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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眸帶憐憫:“爺爺和哥哥都以為你得了瘴疫,過些日子報個病重身亡,他們滴幾滴眼淚,也就過去了。我是個講究人,不至于對你用刑,但讓你爛在這地窖里,卻不麻煩?!?/br> 煙柔的面色瞬間雪白如紙。 春花搖搖頭,無奈一笑:“那么現在,我重新問一句:你可是有話對我說?” 仙姿攙著春花從地窖上去,口中埋怨:“小姐,教你養好了身體再來,你偏不聽。這裂魂之術陰毒十分,恐怕對壽數也有損?!?/br> 春花看她一眼:“你是知道的,我自幼經常做噩夢。近來,夢里的白貓說話也越來越直白,從前還說什么芳齡不繼,如今都直說我活不過今年了。即便是壽數有損,也損不了幾日了?!?/br> 仙姿一愣。 “小姐不是不信這個么?!?/br> “從前是不信,近來想想,覺得這白貓也許……不是出于壞心?!贝夯ǖ皖^笑笑,“今年過得確實坎坷,又是水怪,又是蜈蚣精,每每死里逃生。再來一回,我可未必能撐過去??倸w……”她握住仙姿的手,“你得幫我將這些后事安排妥當才行?!?/br> 仙姿撇開眼神,不敢與她對視。 “小姐想……如何安排?” 春花摸摸下巴。 “也許,是得招贅個能干的相公?!?/br> 出得地窖,卻見老園翁倚在柴堆上,閉眼打起來了呼嚕。 春花一驚,下意識向周圍張望。既無人影,也無閑雜腳印,院中一切,與她下去之前一般無二。 仙姿上前拍醒老園翁,他哼唧兩聲醒了過來。 “咦……東家!老漢也不知怎么地就打了個盹兒……” 春花笑笑:“園翁年紀大了,覺多也是有的?!表馔断蛳勺?。 仙姿會意:“除非是法力極為高深之人,否則,我不會毫無察覺?!?/br> 春花微微安心。 仙姿不是人,這事,她早就知道的。 作者有話說: 深夜來更~ 這個故事會比較長,會解鎖一部分主線劇情~ 感謝在2020-11-19 17:33:38~2020-11-26 23:08: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中二著喝西北風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1章 、浣芷湘蘭 冬月到了下旬, 鴛鴦湖上結了一層薄薄霜意。湖上畫舫早已泊岸停工,湖堤只有幾株銀杏和晚楓赭黃相映,其余俱是禿枝, 全無夏秋時節的熱鬧繁華。這世界多雨, 又下不大,都是塵埃般的稠密, 撲面微涼。 聞桑帶著一身寒意撞進四海齋的包廂,抖了抖身上浸潤的水珠,老實地行了個尊師禮。 “師伯!” 嚴衍示意他在對面坐下, 將溫好的酒與他倒一盞。美酒入腹, 通身熨暖起來,聞?!斑辍钡匚跉猓?/br> “您當了春花錢莊的大賬房,越發闊綽了, 一兩銀子一壇的梨花觴也喝得!”他湊近些,“老實講, 春花老板給你一月多少例錢?” 嚴衍淡淡一笑:“二十?!?/br> “二十兩銀這么多?”聞桑掰著手指算, 是自己的十幾倍呢! “二十金?!?/br> “……”聞桑被震住了, 半晌一拍桌子, “那是二百兩銀??!一年就是……兩千四百兩銀??!”莫說他的月銀了,就算是他斷妄司天官的俸祿也沒有這么多??! 他越想越激動:“要不您在這多干幾年,買個大宅子,再把剩下的錢給斷妄司的兄弟們漲漲俸祿……”話語漸漸放肆,在嚴衍面無表情的注視下,又瞬間歸于老實。 嚴衍輕哼一聲:“讓你去查那花娘菡萏,可查清了?” 聞桑喝了一大口酒, 爽快地呵了口氣: “這事說起來也有幾分古怪。蘇玠一年前到汴陵任采辦使, 確實頻頻出入歡場, 與花魁都知們相交甚好,尤以軟霞樓的樊霜與他過從最密,但似乎從未留宿。至于菡萏,蘇玠到汴陵之前,她已經從萬花樓贖了身,不算是花娘了。聽說她性情頗有幾分冷傲,不受客人歡迎。贖身的銀子據說是自己湊齊的,當時鴇娘還懷疑這錢來路不明,但菡萏出手十分大方,鴇娘貪財,便沒多追問?!?/br> “據萬花樓的鴇娘說,像這樣的,多半是找了個富貴良家子上岸,因對方身份太高,只能把她養在外頭,不能親自出面為她贖身。不過從那以后,他們就再沒見過菡萏?!?/br> “府衙結案的卷宗里記載,蘇玠被害當晚,本是要留宿在軟霞樓的樊霜處的,樊霜還在樓下迎客,尚未回房,那菡萏卻沖了進來,一刀殺了蘇玠。動機么,自然是因妒生恨了?!?/br> 嚴衍皺眉深思:“如你所說,菡萏早已是自由身,又是如何結識了蘇玠,還因愛生恨?” 聞桑一愣:“也許是……在外面?” “蘇玠在歡場中尚能守身自持,卻偏跑到外頭去結識一個已贖身的花娘?” 聞??嘀槪骸皫煵?,我知道你和蘇玠是有些交情的。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道他偏好哪一口呢?” 嚴衍哼了一聲:“我與蘇玠,不過有幾面之緣?!?/br> 蘇玠比他小七八歲,并不相熟,倒是他長兄蘇瑾在吏部任職,打過不少交道。蘇家祖上與嚴衍祖上同是助太/祖開國的元勛貴胄,簪纓世族。嚴衍的祖父早年曾任宮學太傅,對蘇家的家教,向來有些看不上,常說蘇家滿門都是沽名釣譽,好大喜功之徒,只有小兒子蘇玠還有幾分干凈顏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