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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話,我找娘娘自然是有事?!奔t玉推開冬梅走了進房間,冬梅想拉住她,卻讓她拂開手。 杜浮亭聞聲抬頭,按壓了下鼻梁,緩解泛酸的眼睛,手撐在左側的案桌上,連日的刺繡讓她眼睛受不住。 紅玉以為杜浮亭是知道她要稟告,特地停下手中的針線,忙趁機道:“娘娘,良妃來了?!?/br> 自從她上次吩咐謝客,良妃再過來,她們都是直接擋回去。她現在心神都放在繡卷上,沒心思應付無關緊要的人。 “本宮不待客?!倍鸥⊥りH上雙眼,仰頭靠在椅背上,不再低頭垂首,身體似乎瞬間感覺到舒坦,但仔細聽還是能聽到她語氣里透著濃烈的疲憊。 冬梅已經隱晦的拉了拉紅玉,示意她不要再說了,娘娘這些日子夠累的,何必再讓這些事情打攪她。 紅玉白了眼冬梅,恨恨地將自己的手臂收回,摸向手腕間的玉鐲,繼續勸道:“可是這都好幾回了,回回閉門不見客,不太好吧?!?/br> 杜浮亭怕自己的指甲刮繡卷,特地將指甲修剪干凈,更沒有在指甲上染上豆蔻,干干凈凈煞是干凈。 而此刻整個繡房內,只有漂亮的指尖叩在椅把上的清脆聲,杜浮亭沉默不語的靠在椅背上,全然沒有起身的意思,也沒有回復紅玉。 她不叫任何人打攪自己做事,連繡閣的門都甚少出,便是到了晚上都恨不能不回寢宮,只睡在繡閣應付一下了事。 這里面有暖爐、有床榻,夜間把湯捂子塞到錦被里,也能暖乎乎的睡上一覺,起來洗漱過后就撲到繡架上。都已經這么苛待自己了,她才舍不得把精力浪費在別處。 焦灼地等了良久的紅玉,實在是等不下去,見杜浮亭不會改變態度,她是真不樂意見良妃,暗暗踱了踱腳,道:“娘娘既然不想見良妃娘娘,那奴婢去回絕良妃娘娘?!?/br> “紅玉?!倍鸥⊥と崛岢雎?。 紅玉以為有轉機,驟然停下腳步,歡喜地轉頭看向杜浮亭,“娘娘?” 杜浮亭微微坐起身子,手臂平靠在一邊的椅把上,探頭望向沒來得及掩藏喜色的紅玉,“你可還記得本宮入主椒房殿,說的第一句話?” 這個紅玉永遠都不可能忘記,嬌容玉肌恍若神仙妃子的女子,在帝王親自迎接下入主椒房殿,容姿出塵、淺淺而笑的女子被帝王牽著手坐下主位,帝王與女子坐在上首似乎滿殿都熠熠生輝。 而當時女子當著椒房殿所有宮人,包括帝王的面,說的第一句話就是“這里留不得二心之人,我這輩子最容不得他人背叛?!?/br> 她還說她們只要待她真心,她必以真心相待,護她們在宮里的安全。當時幾乎所有人都覺得她在帝王面前充好人,借此獲得帝王好感,事實上這一年以來,椒房殿上下有娘娘護著確實安全,沒有人敢欺辱她們,比別的宮里的丫鬟日子好過得多。 紅玉頂著溫和而不容忽視的視線,不敢與她對視,將頭埋在了胸前,屈膝回道:“奴婢不敢忘?!?/br> 杜浮亭驀然笑了,擺了擺手,“算了,去吧?!?/br> 走出繡閣紅玉長吐一口氣,仿佛自己剛剛從歷練場下來,想起還在椒房殿外等候的良妃,她不敢再耽擱,連忙往殿外走。 良妃眉宇間刻著不耐煩的神色,碧羽低聲安撫良妃,“娘娘,現在是在椒房殿,不能叫人看了咱們笑話?!?/br> “看笑話?”良妃怒急反笑,“本宮現在就像笑話,她杜浮亭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宮樂意親近是她的福氣,竟然一再將本宮擋在門外?!?/br> 良妃與碧羽見到她,便止住了聲。 紅玉剛好聽到這話,不過下意識地沒有出聲辯解,她把手腕上的手鐲脫下,福身給良妃行了禮,“這東西奴婢受之有愧,還請娘娘收回去?!?/br> 瞥向紅玉退回的手鐲,良妃眼底露出不屑,差點不自覺往后退,似乎侍鬟戴過的東西,在她眼里已經成了污穢。 碧羽深知自己主子性子,她難得對侍鬟和顏悅色,剛才將玉鐲遞到紅玉手里已經是極限。 她上前扶起紅玉,和氣地笑著道:“紅玉jiejie說笑了,良妃娘娘給了jiejie,自然是jiejie的,只是想和jiejie交好罷了?!?/br> 紅玉將手鐲往碧羽手心推,依舊沒能退回去,反而惹得碧羽輕笑:“送出去的東西豈有拿回來的道理,貴妃娘娘可是對我家娘娘仍心懷芥蒂,所以不愿意見我家娘娘?還請紅玉jiejie說句實話?!?/br> “主子是著實因為忙,就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不夠,不是對良妃娘娘有意見?!笨傻降自诿κ裁?,無論碧羽怎么試探,紅玉都沒有開口,她能說的只有這些。 碧羽也有些惱羞了,椒房殿就跟鐵桶似的,看起來很好收買的紅玉,現在也沒有收買下,她只好以如何討得貴妃歡心,旁交側擊的詢問了些杜浮亭的喜好。 紅玉因著收了良妃的玉鐲,又以為良妃是真的想討好杜浮亭,想著透露些沒事,在碧羽的層層試探下,言語間告知了些別人不太知道的小習慣,才把良妃等人送走。 而良妃得到了些內情,心里的火氣就沒那么重了,臉上也好了不少,就連在回云水殿的路上碰到淑妃,還有心思同淑妃點頭。 淑妃側首望向良妃的背影輕輕皺眉,不知道為何她現在看良妃總覺得奇怪,莫名地覺得違和,偏偏找不出源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