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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孩子,死心眼,還以為我一個人會傷心不成?” 國公夫人雖這樣說著,眼底卻全是笑意。 曹嬤嬤替她拿了暖手爐來,笑著道:“少夫人一片孝心,夫人好福氣?!?/br> “是啊?!眹蛉宋⑿χ驹陂T口,國公爺一去幾個月,半點消息也沒有,就跟死了一樣,海兒又離開了,徹兒也回不來,所幸,她還有個兒媳陪著。 “等徹兒回來,你叫他來見我。省得他變得跟他爹一般不著家!” 魏卿卿回了重新休整好的綰秋院,站在院子里,夜光下仍能看到風卷起的些許白色雪花,廊下有些年紀小的丫環還在玩鬧,蘭芷要上前去呵斥,被魏卿卿攔下了。 “不妨事?!?/br> 魏卿卿心情也跟著松快下來,手里拿著國公夫人今晚給的裝了代表如意吉祥金元寶的荷包,輕輕的蕩來蕩去,心下慢慢琢磨著事,直到回了房間,才手腳一僵。 “小姐,怎么了?” 蘭生覺得奇怪,可繞過她來一看,頓時黑著臉出門就叫了今兒值夜的婆子問話。 魏卿卿走到書案邊,看到上頭放著的一個錦盒。 錦盒上貼心的打了個漂亮的結,上頭還有未曾化開的雪,可見是才放進來不久。 蘭生瞧見魏卿卿這神色,也知道這禮物不是容徹送的了。 “可要奴婢拿下去?” 魏卿卿望著這禮物,不由一嘆,她有時候也會想,當初救了赫連紫風,到底是自己的劫,還是自己的劫。 “拿下去吧?!蔽呵淝湔f罷,便去里間洗漱了。 窩在被窩里,魏卿卿睡不著,榆錢巷雖然住的都是官員,可耐不住誰家都有幾個調皮小子。 大晚上的還在外頭放爆竹,偶爾還能聽到長輩氣急敗壞的呵斥聲。 魏卿卿攬緊了被子,嗅著上面蘭生新熏的淡淡花香,將頭埋了進去,如今她可太稀罕這人間的煙火氣了,這一世,她一定不要死,要好好活下去! 容徹回來,已經是清晨。 他進來看了一眼后。便去里間洗漱了。 嘩啦啦的水聲,不多會兒,魏卿卿便被攬入他的懷抱,魏卿卿也仿佛習慣了一般,眼皮也不掀,自覺的翻過身去抱住了他。 快到天明時,各家各戶的燈籠才熄了光。 容銳章一夜未眠,盤膝坐在祠堂里,祠堂里供奉著章老夫人和容金寧的牌位。還有一塊……魏卿卿的,上寫著「亡妻容魏氏」。 容銳章一雙眼睛盯著那塊牌位隱隱發紅,帶著些許病態的偏執。 執著這么久,容銳章一時都忘了,自己對魏卿卿到底是恨得太深成了愛,還是這么多年一直愛著他,只是少年意氣,容不得別人說自己還不如一個女人,自己處處還要依附一個女人,才將那份本該甜蜜的愛,釀成了毒。 江姨娘挺著肚子過來時,帶來了熱騰騰的早膳,是一碗清粥,搭配著兩碟子小菜,這是容銳章平素最喜歡的。 “相爺,天寒了?!?/br> 江姨娘溫柔的替他披上披風。 容銳章抓著她的手,她總是這般的體貼入微,又恰到好處,卻美好的讓容銳章覺得有些不真實了。 “相爺怎么了?”江姨娘柔柔笑著問他。 “沒事?!比蒌J章又撫了撫她的肚子,微笑:“太醫說這是我們的兒子,我的第一個兒子?!?/br> 江姨娘臉上的笑容依然那么完美:“是呢,是上天注定要妾身送給相爺的禮物?!?/br> 容銳章站起身來,卻因為坐了太久,而晃了晃神,好在被江姨娘及時扶住。 容銳章握緊了她的手,這才發現她的手心竟一直都是涼的。 “你冷嗎?”容銳章突然問了一句。 “相爺是覺得妾身手心太涼了嗎?”江姨娘好似看出他的疑問,溫柔笑著:“妾身的手心一直都是如此涼的?!?/br> 容銳章聽著這話,總覺得好似有什么東西在輕輕刺痛著他的神經一般,可他沒有多想,也懶得多想。 江姨娘待他,從來都是溫柔愛重,一顆心系在自己身上的。 容銳章不再多說,過了溫情脈脈的早上,才如尋常一般去往四皇子府了。 這些天來,四皇子越發受到皇上器重,而太子已死。三皇子不成氣候,五皇子雖然是有備而來,到底在朝堂少了根基。況且,前世這位五皇子不也死的無聲無息么? 至于六皇子,不管是真病還是假病,容銳章都不會再讓他冒頭了。 畢竟,誰讓他有那么一個好jiejie呢? 平靜的新春,沒人知道底下暗藏了多少的風浪。 皇帝的身子越發不好了,某一個大雪日從某位妃子那兒回來,忽然就重病不起。 此時剛過了元宵,皇帝一病,滿朝被太子之事震懾住的臣子,立即蠢蠢欲動起來。 容銳章首先發難,以丞相滿朝官員之首的名義,攜帶御史臺上下,直接參奏長公主婦德有虧,要求皇上懲處長公主。將其貶為庶民! 朝臣一起發難,長公主又的確有虧,皇帝的確該罰。 但現在長公主不僅僅是長公主,長公主還是六皇子的親jiejie,若是罰了長公主,在如今四皇子風頭正緊的時候,這無異于讓六皇子將儲君之位拱手相讓。 但容銳章這還只是第一步。 第二步,便以西南容徹下落不明,恐違背圣意返回京城意圖不軌,為求朝政安定,請皇帝直接抹掉國公府爵位,并接國公夫人和少夫人一道入宮侍奉太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