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骨為刀(重生) 第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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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聲道:“若是染了風寒,你就要和我喝一樣藥,軍醫開的藥可是格外苦?!?/br> 洛久瑤終于朝他笑了,軟著聲調,佯裝無奈道:“那怎么辦啊,北地沒有那樣甜的蜜餞,你可要任我討些別的賠償了?!?/br> 第70章 洛久瑤是從客居的床上醒來的。 醒來時一片混混沌沌, 外面天色正昏沉,好似在下雨。 外面確是落了雨的,洛久瑤還記得。 落雨時她與沈林一同跪在祠堂前, 雨滴很小,細細密密沾染在面上肩頭,像是冬夜里降下的霜。 霜霧覆落,一寸寸籠在周身。 將至黎明, 天卻沒有亮起來,雨依舊在下,潮濕的雨霧沁入發間,順著發梢滴落,染濕了衣襟衣擺。 洛久瑤沒能見到天亮起來,也沒能見到雨停。 意識昏沉之際,她聽到長槍砸地的聲音,那雙冰涼的手接住她,微微顫抖著,將她捧在懷中。 細密的雨珠滑落, 窸窣響動中,她看到熄滅的燈盞在風里輕柔晃動。 “姑娘醒了?!?/br> 簾帳撥開, 寸縷光亮照入, 洛久瑤抬眼,見崔筠端著碗藥湯走進來。 她走近, 伸手貼了貼她的額頭:“姑娘昨夜淋了雨,回來時還燒著, 如今雖退了, 也還是要喝些藥的?!?/br> 藥湯的苦味盈滿室內,洛久瑤撐著手, 緩緩坐起身來。 她的腦袋還昏沉沉的,手下一片柔軟,她垂首,身上竟蓋了張狐裘所制的長披風。 明明是霜雪天的東西,卻在這時候取出來了。 她接過崔筠遞來的瓷碗,道一聲謝,又在苦澀中皺了皺眉。 軍醫開的藥方的確寫了太多苦藥,洛久瑤仰頭飲盡,問:“現在是什么時辰了?” 崔筠瞥一眼外面,道:“已是酉時了,你睡了一整日,這會兒餓不餓?” “我不餓?!?/br> 才喝了藥,她這會兒吃不下什么。 洛久瑤應了聲,又問,“沈林呢?” 崔筠道:“沈公子在北間的院子,他回來時也發了熱,不知這會兒醒了沒有?!?/br> 洛久瑤又問:“我們是怎么回來的?他與我一樣淋了雨,是不是也病了?” 崔筠收了瓷碗放在案上:“沈公子清晨時候送姑娘回來,匆匆來過又離開,直到午時過后少將軍帶他回來,那時候人就已病倒了?!?/br> 洛久瑤心頭一緊。 她知北地氣候寒冷,卻沒想到自己的身骨實在不耐寒,只是受了些冷風就這樣輕易病倒。 沈林送她回來又匆匆離開,依他的性子,大概是繼續去祠廟罰跪了。 洛久瑤攏了攏衣衫,起身下床。 崔筠攔她:“姑娘又要去找沈公子?!?/br> 洛久瑤點頭:“我總要見到他才能放心?!?/br> 眼前的場景似曾相識,崔筠拿她沒辦法,只得囑咐她多穿一件外袍,再找來一柄傘給她。 外面還下著小雨,一路向北走,洛久瑤問詢了路上的守衛,最終找到沈林所居的院落。 小院的門關合,屋內依稀傳來交談的聲音。 “沈林,你跪了一整日,如今還不知悔過么?” 那聲音低沉,隱隱含著斥責之意,是沈長弘。 沈林緩緩開口,嗓音還有些啞,卻平靜:“父親,我所為之事或許都是錯的,但我從沒有悔?!?/br> “執迷不悟?!?/br> 沈長弘沉下一口氣,“燕京的消息我有所耳聞,你過往從不會參與朝中的紛亂,近幾月卻突然查起何家過往卷宗,暗中著人調查五殿下身后的勢力……更遑論幾個月前參與太后娘娘的死,調換運送棺槨的隊伍,還帶著那位本該出現在太安的殿下來這里……你以為我不清楚你為何會這樣做?” “你可知若一日圣上對沈家有所疑心,第一個便會從身在燕京的你身上入手……沈林,我不可能不護你,沈家不可能不保你,可你當真要如此任性,置沈家清譽于不顧嗎?” 屋內安靜下來。 沈林沉默著,始終沒能給出一句應答。 落雨聲清脆,許久,沈長弘終于嘆道:“沈林,你對那位殿下,是真的,動了真心,對不對?” “是?!?/br> 旋即響起的,是沈林斬釘截鐵的一聲應,“我真的……心悅于她?!?/br> 沈長弘又長嘆一聲:“我昨日見到她,也知昨夜她去尋你,與你同跪,她雖是皇室的殿下,卻是個很好的孩子?!?/br> “可沈林,即便我們不提及沈家與皇室,你想與她在一起,可曾與她坦誠過你體內的殘毒?你與她坦誠過那藥能壓制殘毒幾時,坦誠過你的命數幾何么?” “若她有更好的選擇,而你為了她同你一起而隱瞞于她,與誆騙又有何異?” “我……會與她說明此事?!?/br> 沈林的聲音微微顫抖,“只是父親,若真的有朝一日,我想請父親,請沈家……放棄……” “父親?!?/br> 沈停云倏然開口,打斷沈林未能落下的最后一字。 他道:“軍中還有事務等父親處置,已從午時擱置到現在,父親無需擔心沈林與九殿下的風寒,交給我就是?!?/br> 洛久瑤侯在院落外,直到房門響動,她收了傘,朝旁側的石柱后躲了躲。 即便如此,她還是察覺到沈停云望來的目光。 沈停云顯然看到了她,卻沒有動作,他什么也沒有說,只狀若無意般朝她的方向輕瞥一眼,擋在沈長弘身側,隨他離去了。 院落重歸寂靜。 已是傍晚,房內只燃了一盞小燈,暗淡的燭火照亮床帳方寸。 洛久瑤推開門,緩緩走進去。 沈林正半倚著床沿,目光寥落而空寂,不知在想些什么 以至于推門時鉆入的風吹動床帳,燭火微微晃動了一瞬,他也沒能發現。 直到洛久瑤撥開床帳,他緩緩抬首,在望見她身影的時候怔了一瞬。 阿瑤。 他張張口,一時沒能喚出聲音來。 洛久瑤開口回應他:“沈林?!?/br> 原放在被子上的手動了動,伸出又收回,抬起又落下。 沈林嗓音微?。骸澳阍趺磥砹??” 洛久瑤卻牽住他的手:“我是來討賠償的,軍醫開的藥好苦?!?/br> 不同于在祠廟時冰冷,他的掌心很燙,包裹在她的指尖,好似連她的指尖也灼燒起來。 沈林收了收指節,幾乎沒有用力便將人拉到身畔。 “好?!?/br> 他說,“想要些什么?” 洛久瑤想了一下:“還未想好,只是怕你忘了,先來同你說好?!?/br> 沈林彎了彎眉眼。 燭火下,他的眼里有細碎的光亮閃爍,像星子。 他還是說:“好?!?/br> “不會忘記的?!?/br> 說完這一句,他又問:“阿瑤,你還生我的氣么?” 洛久瑤捏捏他的指腹:“我原本是有些生氣的,氣你總想瞞著我,氣你不愿信任我?!?/br> “但昨日在祠廟見你跪在祠堂前的時候,我就丁點兒也氣不起來了?!?/br> 沈林望著她,目光柔軟的像水:“嗯,是我不好?!?/br> 洛久瑤的心也變軟,靠近他些,抬手撫了撫他的額頭。 她道:“還有些燙,我來時……路上剛好見二位將軍從這兒離開,想來軍醫已開過藥方了,你可有喝過藥?” 不知是不是錯覺,提及沈長弘與沈停云時,沈林的眼睫垂了垂,眼中的光也暗淡下去。 “還沒有?!?/br> 沈林勾著她的手,輕聲道,“你知道的,那藥太苦了?!?/br> “那怎么行?!?/br> 洛久瑤松一松指節,放開他的手,“藥方在哪兒,我去喚人來煮藥,總要退了熱才好?!?/br> 她站起身,才走到房門前,衣袖卻倏然被牽住了。 苦澀的氣息盈滿周身,她落入一個溫熱的懷抱里。 沈林的身上還發燙,那溫度順著她的衣衫傳入,一寸寸,像是要將她融化進他的身體中。 “不要走,阿瑤?!?/br> 他輕聲說著,環在她腰間的手臂收緊了。 “不要走,留下來……至少聽我說說話……不要放棄我?!?/br> 洛久瑤陷在他的懷中,輕輕握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