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骨為刀(重生) 第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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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征的箭術出類拔萃,若想射殺他,大可用第三支箭取他性命。 可他沒有,他用第三支箭留下了洛久瑤的命,最終選擇了放過他們。 第27章 夜漸漸深了, 二人相對無言,直到崔筠捧著蠟燭叩門。 洛久瑤倒不知沈林的心思,只摸著他額頭還在發燙, 想是他大概很累了,便與崔筠一同勸著人回房歇息。 本占了崔筠的臥房,昨日又折騰著她沒能睡好,沈林離開后, 二人吹熄蠟燭歇下。 崔筠不是多事的人,只簡單問詢了被褥的冷暖,而后安靜躺在洛久瑤身側。 身側傳來深深淺淺的呼吸聲,肩側的傷口也還疼,洛久瑤合著眼,一時難以入睡。 “崔姑娘,此番你救了我,是我欠你?!?/br> 于是她主動開口,“我知你身體有疾,不知你可愿告知我, 我們也好尋人為你醫治?” 崔筠道:“姑娘客氣了,我這病是心疾, 能活到今日已是僥幸, 醫不好的?!?/br> 洛久瑤輕喃重復:“心疾?!?/br> 思量片刻,她又問:“姑娘因何患???” 崔筠輕聲笑笑:“娘胎里帶出來的病, 起初還好,后來雙親見背, 兄長帶我遠走他鄉, 這才到了此地?!?/br> 洛久瑤又問:“你們的家鄉在何處?” 崔筠頓了頓話語,后道:“在……益州, 離燕京很遠的一處地方,不知姑娘可有聽聞過?” 洛久瑤亦沉默一瞬,嘆道:“我自出生起從未離開過燕京,只知這一畝三分地,倒是對旁的所知甚少了?!?/br> 她怎會不知,益州以北是苦寒的連柏,當年她便是命人從那里帶回了流落北地的沈煜。 “益州偏遠,是個小地方,的確鮮有人知?!?/br> 崔筠沒再解釋,反而道:“我帶著這病十幾年來早已經習慣了,倒是沈公子,我瞧著他身子骨雖差些,卻不像是生來如此的?!?/br> 提及沈林,洛久瑤側首:“依你所見是如何?” “久病成醫,我略懂些診脈之術,昨日觀沈公子的脈象,他像是長年服藥的人……” 崔筠思索道,“而他如今體弱似是積年累月的藥物所至?!?/br> “他確有服藥物?!?/br> 洛久瑤皺眉,目光定了定,“你是說,他如今的狀況不是一日所致,而是因積累下的藥物?” 崔筠道:“我不敢妄下推斷,但八成與藥物脫不開關系?!?/br> 話已至此,洛久瑤沒有繼續問下去。 她知沈林曾在十四歲那年大病一場,而后不再習武,身子亦不如前。 但上一世她只以為是因那場大病,從未曾想過會與他長年所服的藥物有關。 沈家有專為沈林診治的大夫,如果真與藥物有關,沈家必然是知道的……那沈林呢?沈林知道自己所服藥物的作用是什么嗎? 見洛久瑤久久不言,崔筠又道:“昨日我為姑娘診脈,觀姑娘脈象結滯,想來是常有思慮的緣故,思者氣結,如此下去難免有傷身體。姑娘該將心放寬些,人活一世哪里有什么盡善盡美呢?!?/br> 洛久瑤笑:“你倒是看得開?!?/br> 崔筠的嗓音溫柔,洛久瑤與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只覺身畔始終縈繞著她身上好聞的皂角香氣,竟不知不覺靠在她手臂側,就這樣睡著了。 她睡得不算十成十安穩,卻沒有再做夢。 直到翌日天明,房門外傳來嘈雜聲,洛久瑤睜開眼,才發現身側空落下來,崔筠已不知何時起身了。 外面隱約有人在交談。 “公子,您怎么樣?聽聞您宿在鄉野又要請周大夫來,夫人與將軍都擔心的不得了。若不是將軍和大公子入宮面圣,您又在信中囑咐不要太惹眼,他們今日定會親自前來的?!?/br> 是沈無憂的聲音,話語間含著擔憂。 “我沒事,你們無需擔心?!?/br> 沈林的聲音旋即響起,“我信中所說衣物可有帶來?” “是,公子,衣物已備好了,大公子命我接您和姑娘回去,你們這便換一身衣裳隨我走罷?” 語罷,沈無憂靠近,低聲道,“大公子已打點好了,會有人妥善送姑娘回去的?!?/br> 沈林沒說旁的,只道:“此事不急,你們姑娘身上帶著傷,需得先請大夫瞧一瞧?!?/br> 沈無憂帶來的大夫正是過去為沈林診治的那一位,大夫姓周,元陵人氏,家中世代行醫,與沈林的母親家有不淺的交情。 沈林有意隱瞞傷處,草草拿言語蒙混過去,喝下常服的藥后便請周先生去瞧洛久瑤。 傷處在肩側多有不便,房內只留了崔筠照應,周先生開好藥方,又細心囑咐,貫穿過皮rou的傷口不易恢復,合該好生養著,萬不能再傷到。 洛久瑤道謝,拜托崔筠將藥方拿給沈林。 房內只剩二人。 周先生是個聰明人,收好藥匣后沒有離去,反而道:“方才診脈可見姑娘心事頗重,是有話想問在下?” “周先生慧眼?!?/br> 洛久瑤給了他肯定的回答,“先生過去曾為沈林診治,能否告知我……他三年前的病因何而起?如今服的藥是什么?” 周先生動作微僵,片刻,直起身體打算離去。 洛久瑤在他的欲言又止中察覺出異樣,又見他動作匆匆,起身追問:“他的藥有問題對不對?先生是醫者,為何如此用藥?” 話音落下,門外傳來腳步聲。 洛久瑤沒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周先生忙著離開,朝她輕輕頷首,邊去推門道:“姑娘的傷要將養一段時間,若此后有不適之處,可到濟仁閣尋我?!?/br> 房門開合,沈林迎面撞上周先生,順勢問詢了洛久瑤的傷勢。 他手中捧著衣衫,記下該留意的事宜后,上前輕輕叩門。 三聲落下,屋內卻沒有聲響。 于是他輕喚:“阿瑤?” 屋內這才傳來一聲應答。 聽到回應,沈林抬手推門。 房門打開,他腕處卻驟然一緊,猝不及防被拉入門內。 砰然一聲響動后,沈林背抵著門板,垂首,聞到了濃重的藥味。 苦澀的味道將他堵在房門處動彈不得,他只能用目光掃過洛久瑤肩側,見沒有牽動到她的傷口才安心下來。 “殿下?!?/br> 他輕喚她,抬手遞上衣物,“臣拿來了新的衣衫給殿下,身上穿的還是要合身才好?!?/br> 他們原本的衣衫都已染了血,如今雖換了旁的衣衫卻并不合身。 洛久瑤牽住他的衣袖。 “我有話想與你說?!?/br> 可她這樣說,她看著他,眼中似有萬千句言語,卻沒有松手,也沒有說話。 沈林并不催促,只是任她牽著。 “沈府既已派人前來,今日回去,我便要與大人告別了。 ” 許久,洛久瑤松開手,轉了話語,“道別的言語沒什么好講,明日是歲除,我提早在此恭祝大人,新歲安康?!?/br> 一語道過,她接過衣衫。 “大人且等我更衣?!?/br> “殿下?!?/br> 轉身之際,沈林再次喚住她,“你想問我的話,是什么?” 洛久瑤頓住腳步:“歲除時宮內會舉行盛宴,我想問,大人到時也會入宮嗎?” “如果殿下要問這個,臣也有話想問殿下?!?/br> 沈林卻沒有回答,反而問,“你……想回宮過新歲嗎?” “大人怎么這樣問?” 洛久瑤攥緊手中衣衫,言語間與他拉遠距離,“我自回宮后還未見過宮中的焰火與盛宴,自然是想的?!?/br> 話音落,身后傳來一聲輕嘆。 “殿下?!?/br> 洛久瑤看也不看他:“還請大人在外稍作等候?!?/br> 沈林沒有多言,轉身退出去。 洛久瑤捧著衣衫坐下,身體有一瞬的脫力。 心如亂麻,一時理不出頭緒,于是她輕輕倚靠在床側,闔了闔眼。 她本想同沈林說的并不是這些。 她想說很多,或是關于他長年累月服用的藥,他在三年前經逢的那場大病,又或是關于他們將要分別的不舍,她抵住齒尖咬在口中的一句挽留。 可她什么也沒有說。 他們共同擁有的時間太短,容不得她細細問詢,她腦中的清醒尚在,容不下她想留住他的一顆私心。 她慶幸自己什么都沒有說。 洛久瑤展開手中的衣衫。 是一件裙裝,比之前贈她的衣裙更素凈簡單,沒有明顯的繡紋,只在袍角處用暗色的細線隱晦鉤織了一朵蓮花。 她抬手摩挲過那朵花,起身換好衣衫,重新束了發。 連日的陰雨休止下來,日懸中天,明晃晃的照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