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女仵作 第119節
書迷正在閱讀:靠種田成為王爺金主、延遲心動、臨安美食錄、溫柔殺、魂穿成爸爸的性愛人偶、穿書后我教反派好好做人、野蠻生長、嚴禁造謠、他香蝕骨、從替身到白月光
池時勾了勾嘴角,將依靠著窗戶的崔江晏一把扯了開來,朝下一看,轉過身來,走到了劉永的面前,“兇手就是你,對嗎,劉永?”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驚呆了。 池時從進來到現在,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竟然已經知曉兇手是誰了。 就連崔江宴亦是驚訝無比,他走到了窗邊,趴著往下一看,眼睛一亮,瞬間恍然大悟起來,“原來如此!劉永是從一樓通過這個走廊的窗戶,爬上來的?!?/br> “沒錯”,池時抬手指了指李仁,“像他這樣的藕丸子,那自是滾不上來的。若是想要上來,必須使用飛爪勾住,然后順著繩子爬上來??墒窍駝⒂滥菢拥母邆€子,手長腳長的,要爬上來,就十分的容易了?!?/br> “這個小樓,為了隔音,將地板還有墻壁做得特別的厚。是以,每一個樓層,其實要比想象中的矮得多。 劉永之所以那么自信,認定齊國平一定可以給他作證,證明他沒有上過二樓,就是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走樓梯,而是徒手爬上來的?!?/br> 那劉永此時哪里還能淡定,他慌張地擺了擺手,“你亂說什么?我同魏子都無冤無仇,我為什么要殺他?你不要信口雌黃。又不是我一個人是高個子,齊國平也是,他要是殺魏子都,甚至都不用爬樓?!?/br> 齊國平一聽,頓時惱了,“好你個劉永,我替你作證,字字都是真話,你居然攀咬起我來了。我一心科舉,才懶得管你們這種破事!” 池時搖了搖頭,“你們不必爭辯,從你們三人站出來的那一瞬間,我便知曉,兇手就是你了?!?/br> “魏子都很窮,他的襖子都破破爛爛的了,能有什么好的外袍,兇手為何不拿走旁的東西,偏生要拿走那件衣服?因為他想要穿。他想要用那件衣服,還有那朵珠花,去冒充魏子都?!?/br> “李仁若是穿了出去走一遭,那京城的大街都能被他掃干凈了!齊國平雖然身材同魏子都相仿,但是他是個半百老頭兒……” 池時說道這里,立即被齊國平打斷了。 他哭喪著一個臉,嗷嗷叫出了聲,“我沒有半百!我只有二十八歲!” 池時驚訝的睜大了眼睛,拍了拍他的肩膀,“四十八歲是吧,年紀大了,數不清楚是正常的。我阿娘也經常說自己只有十八歲。不必灰心?!?/br> 齊國平痛苦的蹲了下去,倒是那李仁,開心得不得了,“你是不是蠢??!矮得好啊,老得好啊,起碼證明你是清白的??!撞了大運了好嗎?” 池時給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沒錯,只要不是眼睛瞎的,都能看出來,齊國平簡直可以給魏子都當爺爺了。他再怎么穿上魏子都的衣衫,也是沒有用的?!?/br> “再后來,李仁說你同魏子都一起出去,回來濕漉漉的,說是從水里救了人,就更加肯定了我的猜測?!?/br> “那天你們救起來的,是一位姑娘。魏子都還拿了她的一朵珠花。你學問不好,難以高中,便動了歪心思,想要頂替魏子都,拿著那支珠花上門,挾恩圖報?!?/br> “你本來不想殺魏子都的,是以趁著他去出恭,偷偷遛進了他的房間,想要偷走珠花??赡銢]有想到,魏子都可能沒有拿手紙,亦或者是突然不想出恭了,他又折了回去?!?/br> “這就是齊國公第二次瞧見魏子都準備下樓的場景。他一折回去,正好同你撞了個正著。你們兩個人打斗之中,魏子都搶奪那枚珠花時……” 池時說道這里,走廊的盡頭傳來了腳步聲,曹推官端著一個托盤,見怪不怪的對著池時晃了晃,“在劉永的屋子里,找到了一支壞掉了的珠花,以及這件衣服,其他的考生確認過了,的確是魏子都的?!?/br> 劉永一瞧,雙膝一軟便跪了下來,痛哭流涕起來,“我不是故意要殺他的。我好聲好氣的,我跪下來求他。他讀書很厲害,這一科一定會高中,日后輝煌騰達,前途無量?!?/br> “到時候,他什么樣的姑娘娶不著?我就不一樣了,我有幾斤幾兩,自己個心中清楚得很,中個舉人,已經是僥幸了。若是能有個有權勢的岳家,替我尋了門路,謀個小官做做?!?/br> “那也不失為一條出路,就算是謀不了,那起碼也不比像如今一樣潦倒一生。我苦苦的求魏子都,他卻就是不肯松口。說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他不會去sao擾那個姑娘。也不會讓我去騙她!” 劉永說著,激動起來,“他騙人!他若是沒有這個想法,為何要留著那個珠花?他分明就是知曉那位姑娘家中,正在悄悄尋救她的人。他分明就是又想高中,又想娶富家女?!?/br> “我們兩個就打了起來,搶那朵珠花。情急之下,我拿著那珠花,戳向了他的喉嚨??墒遣恢涝趺吹?,魏子都突然就面目猙獰,臉色發紅發紫,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就沒有氣了……” “我將那珠花拔出來,方才發現,少了一顆珠子,他被珠子卡死了。我嚇得要命,準備拿著衣服還有珠花逃跑,可臨走的時候,我看到了孟江晏的那把匕首……” 池時點了點頭,齊國平說了,魏子都第一次下樓,端了沒有吃完的羊rou上來。 他第二次下樓之前,正在吃羊rou,所以手上都是油,指甲縫里還有很多孜然粉,孜然粒。 “于是我將他挪到了榻上躺好了,又拿匕首捅了他一刀,將我們弄亂的屋子整理了,將羊rou一并拿走了。我想著,那把刀是崔江晏的,他不是兇手,誰是兇手?” 劉永說著,抱著頭嚎啕大哭起來。 崔江晏一聽,一跳三尺高,曹推官一看就有心看他笑話,到現在都還沒有解開他手上還有腳上的鐐銬,他一跳起,那鐵鏈子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的響了起來。 “靠!難怪我今兒個出門掐指一算,要犯小人!我同你無冤無仇的,還請你吃羊rou,你居然恩將仇報!” 第二四六章 一個秘密 劉永聽到羊rou兩個字,神色一變,一個拳頭朝著崔江晏的臉揍了過去。 崔江晏一時不防,腳上又綁著鐵鏈子,被揍了個正著,鼻血瞬間就流下來了。 劉永憤怒的指向了崔江晏,“你們這些富家公子哥兒,到這里來做什么呢?不就是炫耀你兜里有幾個臭錢嗎?你什么都有,藏著掖著便是?!?/br> “非要來這靜書院,告訴我們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有多大。你聰明有錢家世好,容貌也好還沒有考中,就進了大理寺!從出生起,就含著金湯匙,不用努力,就能夠看到前程萬丈!” “你都這么幸福了!為何還要到我們面前來努力!讓我們覺得,自己就是一無是去,對生活喪失了希望!” 崔江晏震驚的看著劉永,手氣得發抖,“我根本就沒有這么想!我來這里,是因為靜書院安靜!” 池時見他快要氣撅了過去,從袖袋里掏出帕子,甩在了崔江晏的臉上,“把鼻子堵住了,不要污染了兇案現場?!?/br> 她說著,看向了劉永,嘖嘖了幾聲,“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怎地還人人都要讓著你了?你這么不服,自己把自己的腦袋砍了,重新投胎一輪,指不定就能把你那豬腦袋給換掉?!?/br> “換成跟魏子都一樣的聰明腦袋,要是還不滿意,再砍一回,指不定能夠尋個好爹,像崔江晏一樣,一生下來就是公子哥兒?!?/br> 她說著,神色一變,“自是是塊朽木,用來做茅室板板,人家還怕蹲坑的時候你骨頭太軟,叫人掉下去;就這么個斤兩,還嫌木匠不懂事,不拿你去做大門!” “人家倒是想啊,可哪個叫你臭不可聞?人家姑娘聽到你這騙婚的話,十有八九恨不得當日直接淹死了干凈。你是有多大臉啊,才好意思把占人家娘家的便宜,說得如此清新脫俗!” “你還考什么科舉?你就應該去給劊子手練刀,讓人家看看,手生沒生,刀鈍沒鈍,切不切得開你這張厚臉皮?!?/br> 池時無語地甩了甩袍子,打了個呵欠,看也不看那崔江晏,轉身就要下樓。 站在她身后的劉永,聽著池時罵人不帶臟的話,早已經怒不可抑,他抬起拳頭,就朝著池時的后腦勺打去。 崔江晏一瞧,驚呼出聲,“池九小心!”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瞧見池時一個轉身,猛的抬腳一個下劈,直接劈在了那劉永的臉上,將他踹倒在地。 現場一片雅雀無聲。 池時收了腿,又打了個呵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早就等著你了,磨磨唧唧的。我好歹是個仵作,不能先動手打你,不過是你先打我的,這么多雙眼睛都看到了,我害怕得不得了,下意識的還擊了?!?/br> 她說著,擺了擺手,“崔江晏,下回快死了,再叫你的小廝同我說十萬火急。我家中是開棺材鋪子的,到時候我一定十萬火急給你送上門去?!?/br> 崔江晏見她要走,著急的抓向了曹推官,“曹叔,你莫要看我笑話了,快給我解開。我的貴人都要跑了?!?/br> 曹推官搖了搖頭,蹲下了身子。 池時剛上馬車,那崔江晏便先是一陣風一般,沖了上來。他舔著臉一笑,對著池時拱了拱手,“今日多謝池兄出手相救!崔某在此謝過了?!?/br> 池時本想將他一拳打飛了出去,可看到那張神似虛目的臉,又松開了自己的拳頭,“這種案子,你不叫我,自己也能夠解決?!?/br> 現實生活中哪里有那么多的連環殺人案,仿佛謎題一般的兇案,涉及朝堂斗爭牽連甚廣的大案?仵作的日常,都是在查這些很快便能夠解決的小案子。 畢竟這時節,出門都需要路引,隨機殺人的事情,少之又少,多半都是熟人作案。疑兇就那么幾個,一會兒工夫,便能查清楚。 崔江晏名聲在外,怎么可能連這種案子都查不清? 崔江晏嘿嘿一笑,露出了八顆牙齒,明明生著一張偶像劇的臉,可有的人偏偏只想演鄉村愛情。 “池硯浪得虛名,我想來看看,池九是不是也浪得虛名。我來這靜書院,也是想要來看傳聞中的魏子都的。他的確有學問,為人也很正直,只可惜,好人不長命。不然的話,朝廷里又會多出一名好官?!?/br> 池時聽著,點了點頭,從魏子都不讓劉永拿著珠花去尋人家姑娘,就可以看得出,他的的確確是一個正人君子。 池時心中想著池瑛,忍不住問道,“這種狀元人選,也都是像你一行,手指一掐算出來的么?” “當然不是!是我阿爹阿娘放出風聲去的,到時候我若是沒有考中三甲,那旁人還會說,嗯,崔江晏這次沒有發揮好,可惜了。若是我沒有上榜,那人家定是會說,有黑幕!” “這么一來,像我們這種呼聲高的考生,若是不中,都不行了!池硯不也打著這個主意么?倒是魏子都,他是真的連中二元,江南科考是什么血雨腥風之地,能廝殺出來的,那都是好漢!” “即便是這樣,那魏子都也是江南士族還有寒門官員一手捧起來的!沒有人吹,都是一群牛犢子,怎么能上天吶!” 池時聽著,有些黑線,她的眼皮子跳了跳,“你現在已經看過了。至于你的評價,沒有人關心。初次見面,我倒是覺得你名過其實?!?/br> 崔江晏點了點頭,“我也這么認為。沒有辦法,我阿爹也沒有別的人可以吹了,你得理解一下有權有勢的父親,那種感恩上蒼沒有讓老虎生出老鼠的激動心情?!?/br> 崔江晏神色突然一斂,壓低了聲音,“我今日來尋你,是因為知曉你昨晚查了陳家的案子。我有一件事想要告訴楚王殿下。 但你知道的,像我們這種在還不是大梁朝的時候,就已經是世家了的家族,全都是一群眼高于頂的倔老頭子。他們不想站隊,一直在觀望中?!?/br> “我正愁應該尋個什么機會同你們說好,這不正好機會送上門來了。我成了階下囚,雖然我能查案,但是人京兆府不讓我自救,我就只能求救于你了?!?/br> 崔江晏的聲音越發的低了下來,“陳霖的父親,乃是太皇太后的人。當時他送的人,可不只是送給了鐵公公,這里頭的事,同當年的汝南王案,脫不了干系?!?/br> 第二四七章 迷霧重重 池時瞳孔微微一縮,剛要問話,就被崔江晏豎起的一根手指擋住了。 “你先問我是如何知曉的?我只能說,只要家中老人活得夠長,自然會知曉很多旁人不知曉的事。我告訴你,是知曉周羨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雖然陳家的案子了了,但是以他的性格……” 崔江晏說到這里,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將手枕在了自己的腦后。 “我不想讓你們走太多的彎路。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們那么聰明,自己去驗證便是了。但是更多的,我也不知道了?!?/br> “周羨他,愈發的嚴重了吧。他最近出手,比以前快得多,頗有一種趕著在……我只是希望,他不要留下任何的遺憾?!?/br> 池時驚訝的看向了崔江晏,周羨慣常只說自己的好朋友沈觀瀾,唯獨一次提及崔江晏,還是在同他說京城的四大仵作之時,根本就看不出來,他們二人有什么關系。 崔江晏像是看出了池時的疑惑,笑著搖了搖頭,“大家都忘記了,小時候的周羨有多么的俠肝義膽??墒俏乙恢庇浀?,當初看到他替周淵喝下毒茶的震撼?!?/br> “我那時候就在想,若是周羨愿主上位,崔江晏將誓死追隨?!?/br> 他說著,站了起身,喚停了馬車,臉色一變,立馬變得氣急敗壞了起來,“你這個人,怎么這么不好相與,你是幫了我沒有錯,我不是也出言感謝了么?你倒是說,出言詆毀羞辱我,算個什么?” “小爺長這么大,還沒有受過這等委屈!想著你我都是少年仵作,當是談得來,沒有想到……道不同不相為謀!奉勸你一句,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 崔江晏不等池時說話,撩開馬車簾子,跳了下去,袖子一甩,氣呼呼的便走了。 池時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那一句周羨是如何種的毒,含在了嘴中,沒有問出口。 她好笑的放下了簾子,這人還真是個戲精!旁人沒有給他搭戲臺子,他倒是自己個演上了。 陳家不是周淵的人,這是她同周羨達成的共識。 剛剛崔江晏的話是什么意思?陳家若是太皇太后的人,那么就是說,先帝身邊的鐵公公亦是太皇太后的,那么先帝……池時想著,眉頭皺得越發的緊了。 說起來,先帝在周羨的母親去了之后,的確是有些莫名其妙。想當年,他對李將軍乃是信任有加,要不然的話,也不會讓他執掌禁衛軍。更加不會在汝南王出事之后,派他前去馳援邊關。 可就在一夜之間,李家成了逆賊,先帝幾乎沒有同任何人商量,便將他斬首示眾了。 還有李將軍為何要偷偷的給汝南王驗尸,汝南王的死,到底是有什么秘密? 先前她因為尊重那些孩子,沒有詳說,那蠱蟲的藥,并非只是靜靜地坐著,便能置人于死地,那樣的藥太過霸道,也太過逆天了。 池祝找到的那具尸體,為何是凌虐致死?明明身上全是傷,陳霖卻說他們精心養著,從來不會動人一根手指頭。那是因為,他們做的本就是皮rou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