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臣妻 第73節
書迷正在閱讀:萬有引力[無限流]、早春晴朗、億萬追妻:總裁,別過分!、我的仙師老婆、懸疑片導演、與權臣前夫重生日常、備胎他人設崩了[快穿]、我只想安靜的畫漫畫、大佬穿成嬌軟美人、醉酒后敲開了隔壁男神的門
梁瀟只是下令緝拿檀令儀,遲遲不做處置,且對檀月禮遇有加,日子過下來,連檀月也看出來梁瀟并無殺意。 自從新政禍起,她隨父在外流離數年,嘗盡顛沛心酸,許久沒過這么安穩富足的生活,亦漸漸習慣了這紅墻黛瓦內安謐平靜的王府生活。 檀月遲遲未等來回音,不由得抬頭看向梁瀟,他俊秀如仙的面上帶了些悵惘,正偏頭凝著羅帳,讓原本凌厲寡涼的輪廓平添幾許柔和。 檀月俏臉微紅,又好奇,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柔瀲輕薄的帳后藏著人影,深深淺淺,如墨勾勒。 檀月想起自府中侍女那里打聽過來的,攝政王妃年紀輕輕便香消玉殞,帶著腹中胎兒一同離去,自那以后攝政王就開始吃齋念佛,府中后院干干凈凈,半點鶯燕都沒有。 前一年,還有心高的侍女施計妄圖爬床,被攝政王下令一頓亂棍打出府門,自那以后闔府寂寂,再也沒有敢造次的人。 這座王府平日里如深潭枯井般安靜。 當時檀月還唏噓過情深不壽,攝政王雖居高位卻是長情之人,可沒想,這么快就有新人了么? 她心中又些失望,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澀,亦十分好奇那羅帳后的女子是何等絕色,竟能讓攝政王破例把她帶入王妃曾經住過的寢閣里。 屋中三人皆沉默,還是梁瀟先回過神,道:“去見吧,以后再想去就跟阿翁說便可?!?/br> 檀月輕咬住下唇,秀眉微皺。 這是什么意思?是讓她以后不要來叨擾他了嗎?為什么?是這位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新人說什么了嗎? 小女兒柔腸百轉,須臾間便繞過幾道彎,正暗自神傷,卻聽梁瀟道:“這些日子你再練一下琴,官家雖然年少,卻是風雅之人,本王過幾日帶你進宮,你們見一見?!?/br> 檀月的臉霎時漲紅,目內淚光瑩瑩,含怨睇向梁瀟,潦草斂衽施了一禮,匆匆退下。 她走后,梁瀟沒有掀帳再去逼迫姜姮什么,只是坐在廳堂里,安靜了一會兒,問:“這兩年,你和辰羨一定是謹遵禮法,不曾做對不起我的事吧?” 第73章 . (2更) 你發誓,這兩年你不曾…… 姜姮隔帳看他, 略微勾唇,無聲地譏誚。 梁瀟再耐不住,霍得起身, 將羅帳甩得飛卷糾纏,扣住姜姮的腰,將她禁錮在懷中,于她耳畔輕聲說:“你是我的,如果辰羨膽敢染指,我就殺了他?!?/br> 姜姮躲避他的親吻,冷聲道:“沒有,他沒有?!?/br> 梁瀟目光灼灼緊盯著她,恨不得把她剝光里里外外檢查一番, 但凡她身上有半點別的男人的痕跡,他立即就要將人剝皮拆骨,讓他們都生不如死才好。 可他按捺住了。 他緊扣著姜姮,讓她不得不伏靠自己胸前,輕聲說:“你發誓,這兩年你不曾背叛我, 不曾對辰羨動心, 不曾與他有肌膚之親?!?/br> 末了,他補充:“用晏晏來發?!?/br> 姜姮再也忍受不了他, 奮力掙扎不開, 一口咬在他的肩頭上。 寢閣中薰籠暖暖, 梁瀟只穿了件薄綢深衣,那一口咬得極狠,透入肌膚,姜姮甚至嘗到了淺淺的血腥味。 梁瀟不躲不閃, 站著任由她咬。 姜姮咬到牙酸,才堪堪將他松開。 她眸中透出寒光,覷向梁瀟,道:“滾開?!?/br> 梁瀟一怔,半晌沒回過神來,她讓他滾?他癡癡發愣,姜姮用力將他推開,嗓音嘶?。骸皾L!” 她生怕他不肯走,飛奔到妝臺,抄起一把銅剪,用鋒銳的尖頭對準他,怒道:“滾出去!” 梁瀟是極狼狽地、踉蹌著從寢閣出來的。 候在廊廡下的姬無劍慌忙迎上來,虛扶了他一把,滿含擔憂道:“殿下……” 梁瀟勉強站穩,胸中怒火盛極,秀逸面上幾近扭曲,抓過姬無劍從牙縫里蹦出幾個字:“去找幾個經驗老道的婆子過來,給我驗她的身,扒光了仔細驗,一寸都不準放過?!?/br> 姬無劍驚駭不已,忙低聲道:“使不得?!?/br> 他生怕梁瀟沖動之下再鑄大錯,湊至他耳邊耐心勸說:“王妃已經產女,早就不是黃花姑娘,是驗不出來的。再者,您該信她啊,她是死遁出逃,未曾與您和離,時刻都有可能被抓回來,怎可能與世子私相授受,那不是害他嗎?” 他所說句句切理,梁瀟那冷凝的臉色逐漸緩和。 姬無劍見他聽進去了,忙趁熱打鐵,諄諄相勸:“好不容易夫妻團聚,就算不能恩愛執手互訴衷腸,也不要鬧得劍拔弩張的,畢竟與過去不同,還有小郡君在呢?!?/br> 聽他提及晏晏,梁瀟目中有暖意浮現,緊繃的下頜慢慢舒開。 是啊,他們有女兒了,那么可愛溫軟的女孩,面容清澈明凈,會沖他笑。 梁瀟不禁懊惱,他究竟是怎么了,邪魅上身了么?剛才竟然逼迫姜姮用晏晏發誓自證清白,難怪她那么生氣。 他想起她神色凜冽滿含厭惡地讓自己滾,不由得心一慟,語氣低迷:“阿翁,她討厭我,我該怎么辦?” 自打姜姮假死逃遁后,梁瀟就終日執一串佛珠,沉默寡言,低沉厭世。哪怕依舊大權在握,殺伐果決,高居尊位享眾臣朝拜,覆手殺賊血流成河,再不能自他眼中見到半分漣漪。 姬無劍已經許久沒有從他臉上看見普通人該有的喜怒哀樂了。 他暗自舒了口氣,笑得慈和:“夫妻嘛,總歸是要哄的,您想想,年少時您是怎么哄王妃的?!?/br> 梁瀟垂眸沉思,尚未理出些頭緒,內侍來稟,說暗衛求見。 梁瀟豢養暗衛多年,行得是不可見天日的機密詭譎之事,各有各的職分,眼前這名暗衛就是他專門派出去監視辰羨的。 他與辰羨約定,若想將檀令儀無罪開釋,辰羨就必須找到檀令儀無罪的證據。 上一回他不慎著了顧時安和崔太后的道,被投入天牢,梁瀟出手救了他,順道利用他把姜姮引出來,這事也就算過去。 辰羨自出獄,就繼續尋找證據。 梁瀟把如何營救檀令儀當做一道考題,以此來歷練辰羨,想讓他在心智城府上有些長進。 暗衛站在書案前,一點不漏地向梁瀟回稟:“世子找了從前交好的幾位朝中要員,皆碰壁。又去大理寺討要審案筆錄,那些官員提前得了殿下的吩咐,將筆錄給他了。他又要求見涉事的幾位禮部官員,大理寺不肯,將他轟出來了?!?/br> 梁瀟笑起來:“還真當是十年前,他是風光鼎盛的梁世子,有衛王撐腰,走到哪兒都有人捧,要什么有什么?!?/br> 暗衛道:“被轟出來之后,世子三度甩掉屬下,不知去干什么了?!?/br> 梁瀟臉色微變,凜聲問:“他甩掉了你?” 暗衛驀得忐忑起來,躬身道:“時間不太長,加起來也就兩三個時辰?!?/br> 梁瀟霍然起身,冷聲說:“若是人手不夠就加派人手,絕不許他脫離視線,他不是個會權衡利弊躲避災禍的人,不能由他性胡來?!?/br> 暗衛抬手擦汗,連聲說是。 吩咐完這些,梁瀟松身陷在圈椅里,有種老父費心教導幼子的疲累,疏懶地歪頭看向窗外。 遲日春陽下,恰有一雙蝴蝶比翼齊飛,掠過花叢枝椏,飛進淡光云影里。 他看得出神,胡思亂想著,辰羨應當不知道他已把姮姮接回王府,否則不會這么沒心沒肺地繼續在京城里無頭蒼蠅似的亂撞。 這消息要捂得久一些,待他和姜姮重歸于好后,再讓辰羨知道。 他打定主意,想起姜姮已和從前一樣,完好無損地睡在寢閣里,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便覺得精神煥發,重燃生活之熱情。 他起身,把姬無劍召進來,要他打開庫房,自己要親自挑選一件禮物送給姜姮。 小女孩時,她就喜歡禮物的,只要是他給的,不管是釵環寶鈿,還是不值錢的蜜煎果子,她都會顯出欣喜,酒靨淺凹,笑得甜美純情。 那時她看向他的眼睛里總是亮閃閃的,如星矢般絢爛。 她明明,曾經是那么的喜歡他。 梁瀟想,只要他努力,一定能融化她那顆冰心,重拾鴛夢。 但事情總是與愿違,梁瀟未來得及給姮姮挑選合意的禮物,便自內宮傳出消息,說官家暈倒,御醫齊聚崇政殿,尚未診出個結論。 梁瀟十分不耐煩,還是在內侍溫言勸說下踏上了馬車。 去崇政殿一瞧,才發覺并不是御醫技拙診不出來,而是此事有些難以啟齒。 榮康帝之所以暈倒,蓋因他貪飲鹿血酒。 本就是血氣方剛的年紀,貪飲幾杯,氣血上涌,一時扛不住才流了幾滴鼻血暈倒。 梁瀟在龍榻前瞟了一眼昏睡中的榮康帝,徑直轉身出來。 宮都監和幾個內侍舍人緊隨其后。 梁瀟偏頭問:“誰給官家喝得鹿血酒?” 內侍不敢隱瞞,低聲道:“如茵姑娘?!?/br> 梁瀟倏地想起那日御前,那個在腰間系金鈴的狐媚女子,據說是崔太后贈給榮康帝的絕妙佳人。 他輕輕撥動玉扳指,懶懶道:“處置了,不許見血?!?/br> 宮都監和內侍舍人面面相覷,不禁有些怯意,那女子背靠太后,又深得官家寵愛,可不是深宮里隨意的阿貓阿狗,可隨手打殺。 梁瀟抬頭冷瞥了他們一眼。 這一眼如冰山劍鍔般鋒銳湛涼,暗藏兇戾,幾個內侍腿膝發軟險些站不住,縱有顧慮,還是應喏。 梁瀟沒耐煩等著榮康帝醒,斂袖慢悠悠從殿內踱出去,正遇見內侍擒著如茵往后花園去。 自是花殘粉褪,發髻凌亂的,那金鈴掉到地上,被無數人踩過,再不如從前鮮亮。 如茵自內侍的臂膀縫隙里覷間梁瀟,厲聲嘶吼:“官家自己愿意喝,關我什么事?攝政王管不住官家,就拿婢子撒氣,算什么男人?” 臨死前倒顯出些風骨,梁瀟不禁挑眉看去。 內侍嚇壞了,忙要捂住她的嘴,卻被梁瀟喝住。 他走至跟前,慢悠悠地道:“你剛才說是官家自己要喝的?” 如茵紅唇如血,上下翻覆:“官家自己說的,在書上看見這酒好,要我去端。再者說了,什么狐媚惑主,我只不過夜間與官家睡在一張床上,他從未碰過我,你們不信,只管驗身?!?/br> 梁瀟靜默片刻,微微一笑。 他朝內侍擺了擺手,內侍接著把如茵往下拖,只不過這回兒堵住了她的嘴,讓她再發不出一點聲音。 這般周折,待回到王府時已是遲暮。 梁瀟沒有興致再去選什么禮物,只想快快去寢閣,看一看姜姮還在不在。 明知道紅墻高聳,守衛森嚴,姜姮是絕逃不出去的,但他就是心里不安,非要去看她一眼才做數。 剛剛靠近那黛瓦雀檐的歇山頂小殿,便聽里面傳出孩子稚嫩的牙牙學語聲。 像是在叫娘親,可唇舌不清,叫得黏黏糊糊,像融化的乳糖,甜膩膩的。 梁瀟心癢,推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