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
只見他的身形和自己差不多,略微還比自己壯些,若是真準備管這個閑事,等會兒打起來,自己也討不了便宜。 白允南多年埋在心底的欲望在荒郊野外噴薄出來,他已經守了陳暮雪好多天,終于逮到機會。 他拉住陳暮雪的胳膊,把他推倒在土坡上:我想清楚了,你不想跟我走也行,我們要個孩子,易微看著孩子的份上,必會心軟,同意我們的事。 這又是哪一出? 李月來吊著眉,聽得滿臉迷茫震驚,除卻感慨這位白大哥挺會做美夢之外,隱約覺得自己錯過了陳暮雪一些不他人知的風流韻事。 就在李月來思緒亂飄時,陳暮雪使勁想推開白允南,只覺他是瘋魔了。 白允南當然不會如他意,在力量上他占絕對的主導優勢。冷笑一聲,扯著陳暮雪往旁邊草叢里滾。 陳暮雪哪里見過這樣的白允南,嚇得臉色蒼白,嘴唇顫抖,雙腳使勁繃在地上不愿進草叢。 放開,他聲音中有了慌亂:白允南,我勸你想清楚....。 二位打斷一下,李月來適時站出來,目光落在白允南身上:這么大哥,做這種事可不能這么隨意,荒郊野外的,滾來滾去一點兒也不舒服。 白允南瞪一眼李月來,不耐道:滾開! 李月來笑笑:我也是第一回見兩個男人這樣,公子也好讓我長長眼。 白允南嘴角勾起一絲變態的笑,低頭看著陳暮雪:你要想和我們一起玩就早說唄,我和他在一起這么久,早玩膩了,加一個人也能接受,我想他受得住。 對于這種言語侮辱陳暮雪實在是覺得惡心,只恨當日在酒樓輕饒了白允南。 李月來雙手插腰冷漠看著草叢二人,一副既沒有要離開,也沒有興趣要加入的神情,垂頭問陳暮雪:你是被迫的吧?還是說我打擾到你們了? 陳暮雪看了李月來一眼,目光最終落回白允南身上:直到今日我才徹底看清楚你的真面目,真后悔不聽我娘的話,我和你從來干干凈凈,你憑什么瞎造謠? 白允南冷哼一聲,扒開褲子,回頭向李月來招手:來呀,聽到沒,睡個漂亮干凈的柔身兒還磨蹭什么? 李月來默了一下,回頭吹個響指,沒一會兒從不遠處街道口跑過來幾個懶漢乞丐。 他們站在離李月來距離外,問道:李公子有什么吩咐? 為了引客人來,李月來沒少給這群乞丐甜頭,讓他們在枯嶺各處宣揚新村的熱鬧,特別讓小乞丐和沒大人管的小孩兒一起玩,有的甚至還偷偷帶他們來玩。 他指著白允南:這位大爺腿腳不方便,還得請人送回家。 白允南一聽李月來不是和自己一路的,想要英雄救美,立馬變臉,拽著陳暮雪胳膊往草叢里壓:不睡就滾! 李月來搖搖頭,嘖道:這位白公子,你看著像個體面人,竟做出這等下流之事,真讓人匪夷所思。 知道何翌有喜歡的姑娘時,他都沒這樣沖動一把呢。 既是腿腳不便,那便抬吧。 懶漢乞丐們聽罷,走向白允南,還未靠近,一股難聞的氣味讓白允南皺起眉頭。 三個懶漢站位很好,兩人去扒拉白允南的腿,另一個去抓他腦袋。 白允南瞬間被架空按到在地,他掙扎得厲害,但寡不敵眾,終是落下風。 等陳暮雪從草叢里顫顫巍巍地爬起來,李月來朝幾個懶漢點頭,他們便抬著白允南離開。 你給我等著! 白允南側頭見李月來和陳暮雪站在一處,心有不甘道。 李月來朝他遙遙拱手:隨時恭候。 陳暮雪不理睬二人謎之對話,荒外冷風吹得他忍不住顫抖,還是咬緊牙關往陳瓊身邊走。 他蹲下來喚陳瓊:醒醒。 只是昏過去了,沒事,李月來見他喊了半天,陳瓊沒有醒來的跡象,也走過去蹲下道:勞煩搭把手。 陳暮雪看他把陳瓊往背后架,連忙扶住陳瓊后背。 多謝。 李月來把陳瓊的腿緊緊箍住,盡量不挨著他屁股。主子是柔身兒,小廝大有可能也不會選別的。 不用,不過日后陳公子還是多長個心眼,看樣子白允南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陳暮雪低頭嗯了一聲,他現在意識到白允南真不是個善茬。 好在陳瓊不重,不知柔身兒是不是都這般。李月來還是老樣子,把人送到風荷鄉石門下,靠到石柱上:放著兒行嗎? 陳暮雪點頭,一邊摸出荷包:行的,多少銀子? 哪敢找債主討銀子,李月來擺手轉身離開:不用,你們快找車回吧。 見他不要銀子,陳暮雪有些意外,握著荷包問:你家住何處? 李月來笑了笑:怎么,李公子是準備答謝我么。 陳暮雪垂眼不答,他不喜欠人恩情。 不必謝我,托你的福,我才能不在家讀書,出來賺錢。 這話陳暮雪聽著像是諷刺,心中還是生出自責,一個人若能在家專心讀書,誰還愿意在外奔波。 當然易微是個意外,她總說在枯嶺這種地方,有錢比讀書強。 抱歉。 無需抱歉,李月來低頭一笑,擺手道,也不想多解釋,只說:公子氣質非凡,像是個滿腹學問的讀書人,初遇時又見識到你在制作染料方面的天賦,相信將來公子無論走那一條路,都會風云際會,財運官運皆是通達,希望以后能有合作的機會。 見陳暮雪頷首,李月來心滿意足地離開風荷鄉。 回到鎮水村時,已過了吃午飯的時辰。 他望著緊閉的李家大門,陷入沉默。 白鐵匠還在么? 若是在,自己遲到這么久更是尷尬,若不在,屋里等他的是必定是暴怒的李文昌。 李月來長長舒了一口氣,扣響木門:娘,我回來了。 沒一會兒門被拉開。 魏香云看著門外李月來,笑著拉他進屋:回來啦,飯給你熱著呢。 魏香云進了廚房,見她這般高興,李月來有些茫然。 他掃了一眼院子,沒看到李文昌,便問:我爹呢? 魏香云端出鍋里蒸著的菜:他上山獵兔子去了。 怎么又去了?我說自己能掙錢,不用你們再cao心,該吃該喝,不用節省,李月來給自己添了一碗飯,坐下道。 他閑著也是無事,正好你劉叔叫他,魏香云跟著在李月來旁邊坐下來:兒子,顧來嫂說你答應要見白鐵匠的女兒,是吧? 嗯,李月來吃一口白飯,含糊道。 見他點頭,魏香云放下心來,知道自己兒子是說話算數的,既然答應了,就會見。 本來今天白鐵匠要來,半道上突然有事,就回去了,臨走前說下回選好日子再來看看你。 看樣子魏香云對白慧慧還有些滿意,魏香云似乎不排斥白慧慧,這讓李月來有些意外,他萬萬沒想到魏香云會同意自己見白慧慧。 魏香云給李月來夾青菜:白慧慧樣貌周正,又識字,為人溫順,比眉家姑娘不知強多少。 李月來咽下菜,反問道:娘,你見過白慧慧? 魏香云搖頭:沒有呀,今日正好準備見見,可惜了。 李月來:。 那聽您說得好像特別了解她一樣。 魏香云又給李月來夾一塊肥rou:大家都說她好,肯定有依據的。 李月來把肥rou埋在飯里,一口悶下去:我只答應見見,可沒答應別的。 知道知道,不然你爹和我也不會答應讓你們先見一面,對對眼。 還有啊,娘也不瞞你,你早晚要曉得,白鐵匠的哥哥是個教書先生,他手下出了一個貢生,兩個舉人,你若娶了白慧慧,他答應竭力栽培你。 貢生有入幽州參加大考的資格,而舉人是在地方上擇優放官,他爹就沒混上做官,那年舉人出了五個,知縣家的小兒子便是其中之一,最后被派到降海做小官兒。 李月來沒表態,實在不明白白鐵匠哪里看得上自己,他埋頭兩口把剩下的飯扒完,站起來道:我吃飽了,新村忙,得去繼續守著。 魏香云跟著站起身:去吧,人家何翌比你小,下月馬上就要成親了,你瞧瞧別人。 李月來腳步一頓,一臉震驚的回頭看向魏香云:何翌要成親了? 魏香云端起菜碗往灶上走,有些記不清道:對啊,你不知道嗎,我還以為你會比我們提前知道呢,那姑娘好像是風荷鄉的,姓劉什么的。 知道了。李月來失魂落魄出門去,暈乎乎往新村走。 他怎么也沒料到何翌竟然這么快就要和劉恩娘成親。 ☆、李家有郎(十九) 就這樣過了六七日,快到李月來給陳暮雪結賬還錢的時候。 他起個大早,在院子里洗一把冷水臉,神清氣爽地準備去新村盤這段時間的總賬。 有人嗎? 大門突然被叩響。 李月來瞧了一眼廚房,魏香云這時正在忙活,李文昌已經端起杯子喝酒了。 把帕子晾起來,他快步走到門口揭下門栓子,對門外小哥道:有事嗎? 我找李月來,他道。 我就是。 小哥把手中灰色包裹遞向李月來,并道:那正好,有人托我把這個捎給你。 李月來接過包裹瞧了兩眼,問:請問是誰托你送這東西的? 小哥搖頭轉身:不知,我只是收了錢辦事,既然東西已經送到,我便告辭了。 多謝,李月來對著小哥背影喊了一聲,轉身回到廚房,在李文昌的目光打量下,他快速打開包裹。 里面有兩本書,《大學》和《孟子》。 他隨意翻了兩下,發現《孟子》里好像還夾著東西。 是銀票。 李月來驚訝地把銀票從書頁里抽出來擱到桌上,三百兩的銀票。 魏香云正端菜過來,拿起銀票,一臉驚喜道:這是神仙顯靈???給咱們家送錢解決困難。 李月來沒應聲,繼續翻幾頁書,書里是密密麻麻的批注筆記。 給我看看,李文昌接過魏香云手里的銀票,迎著光亮仔細查看,上面蓋有匯通錢莊的私印,絕非假物。 魏香云在身上擦干凈手,盯著銀票舍不得挪步,一邊笑嘻嘻道:正好咱們可以給陳家還錢了。 李月來卻是一陣沉默,想了一圈誰能在這個時候送銀票到家里來。想來想去,唯有那主仆二人才能這般闊綽。 興許是哪個大善人吧,李月來把書放到桌上,拿起饅頭開吃。 李文昌見他這般隨意對待書本,立即敲響手中的煙桿子:書怎么能擺到飯桌上! 李月來:。 那我先收起來。 他忙把書拿回臥房,隨手一扔,把《大學》和《孟子》甩到床尾旮旯里,然后才回到廚房放心干飯。 兩個饅頭,一碗菜湯,兩個雞蛋,吃的飽飽兒的,知會李文昌一聲,李月來才往新村去。 新村已不復前幾日熱鬧的情形,街上一地的碎瓦,鋪子也只留下一扇窗開著,其余都緊緊關閉。 李月來趴在開窗臺面上睡覺。 廖大老板廖凡在村子里溜了一圈,心中冒出不悅,他還指望這個鋪子打個翻身仗,長久在新村經營下去呢。 他回到鋪子前盯著埋頭呼呼大睡的李月來:喲,李老板跟這兒清閑呢。 他最見不慣李月宏這個弟弟,在家里讀書多年,年年考試,年年落榜,鍥而不舍,跟他老爹年輕時一個德行。 李月來被廖凡驚醒,抬頭看他一眼,慢悠悠起身伸懶腰:伯父來這么早。 約定的期限也快到了,我來瞅瞅你這兒的情況,廖凡走幾步靠近窗戶,問李月來:怎么樣? 李月來只笑不答,聽他又說:咱們親戚一場,若真的是業績不佳,少收些租金也成。 雖然開頭廖凡沒說要租金,但做生意的心里都明白,做生意沒有白得的好處和便宜,不管多少,他都要給廖凡點錢,意思一下。 伯父,月來怎忍心叫您失望,李月來把抽屜拉出來,隨意捧了幾把銅錢到桌上,銅錢碰撞的聲音嘩啦啦地響。 他干脆卸下鎖栓子把抽屜抬到桌面上。 廖凡看向抽屜,見到一屜子的銅板,驚訝的瞅向李月來,嘴上道:我是聽說這幾日新村熱鬧得很,原都是小打小鬧,這才幾個錢。 確是小打小鬧,昨日我宣布鋪子只是暫停歇業,再開業必定重大酬賓,若伯父若好生利用,鋪子日后可以留下無窮受益。 說罷,他從胸前摸出一張銀票,展開在廖凡眼前。其實早就去錢莊兌換了銀票,加上些散錢,早上粗略一算,這些日子單就投瓦片賺的錢,大約進賬有三百七八十兩銀子。 廖凡盯著銀票,再也掩飾不住臉上震驚的神色,聽李月來繼續道:我給您一百兩作為酬謝,就當作這個鋪子的租金,多謝您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給我一個機會。 言罷,他向廖凡鞠了一躬,留下銀票和滿抽屜的銅板往新村外走。 待他走后,廖凡收起銀票,匆匆把新村從頭到尾又轉了一圈,細看之下才發現原本的洼地被瓦片填的整整齊齊。 這小子肯定是從里面賺錢了,遠遠不止他顯擺出來的這點,新村來的人越來越多,用瓦片給土地主人填平洼地肯定得了不少好處! 廖凡哼笑一聲,真沒看出來,李月來這小子除了讀書不行,在這方面腦筋還挺靈光。 李月來揣著剩下的四百多兩銀子并沒有直接回家,也沒有去風荷鄉還錢,繞道買了幾斤紅糖酥餅去找廖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