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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扭傷不容忽視,綿長劇烈的疼痛和烏壓壓的天氣讓她緊抿著唇,有些痛苦,可李遲殷好像比她更不高興似的,面無表情地將她放到了床上。 好不容易忍住了沒有哭出來,見李遲殷拿來傷藥,姜錫嬌有些緊張地攥緊了褥子。 “我自己上藥?!彼p輕地推他的手臂,卻沒什么力道,“不要李尚書……” 阿姐說不能跟不疼她的人撒嬌,她不想讓李遲殷幫忙。 李遲殷手上卻不停,已經打開了罐子,掌心沾上了紅花油。 “你自己來的話,會疼得沒有力氣?!?/br> 李遲殷耐心地解釋著,已經有條不紊地將她的腳搭在膝上,抬眸注視著她。 “我上藥會快一些,你看呢?” 溫熱的手掌包裹著白皙的足,指腹還安撫似的輕輕撫摩著腳背,害她分了神。 他都已經準備下手啦,哪里還是要和她商量? 姜錫嬌遲鈍地點點頭,輕“嗯”了一聲。 他的手心貼合著腫起的腳踝,將紅花油一點點抹熱了。 李遲殷低垂著臉,纖長的睫毛灑下陰影。燭火的光點將他的側臉浸潤得溫柔。 “疼就抱我?!彼剖歉惺艿搅怂募灏?,他低低地補了一句。 姜錫嬌緊緊抓著被褥,臉色發白,尚且還能忍住一聲不吭。 可是她不明白,原本超級超級嫌棄她的李遲殷,怎么忽然對她好了? 她還沒有想清楚,心里驀地酸脹起來,又裹著點疼,逼得她忍不住掉下眼淚來,好不容易才忍著沒有發出聲音。 待處理好傷口,李遲殷洗了手,卻發現姜錫嬌安靜地掉著淚珠子,迷茫的杏眸里盡是說不清楚的委屈。 李遲殷捏了捏指節,卻是不敢抱。 只用食指指尖輕輕撫摸她泛紅的眼尾,扯了扯唇角:“我弄疼你了嗎?” 許是借疼宣泄情緒,姜錫嬌的聲音也染上了點破碎的哭腔。 她認真地點點頭:“你都把我弄哭了……” “那怎么辦?”李遲殷依舊慢條斯理地擦拭著她的臉頰。 姜錫嬌還沒有想好,一點兒也不開心。 他眉眼溫煦,拿過干毛巾:“姜御醫可以抱著我睡一會兒,我幫你擦頭發?!?/br> 姜錫嬌迷茫地看著他。 藏在墨發下的耳尖溫度變得熾熱起來,李遲殷臉上卻看不出端倪:“我弄哭的,該我來哄,對不對?” 語氣莫名染上了不該有的虔意和懇求。 他的舉止干凈,全然沒有輕薄之意,清澈的桃花眼莫名有些妖冶。 姜錫嬌被眼淚一糊,真是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鬼使神差地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 她試探著用胳膊輕輕環住他的脖子,將頭枕在他寬厚的肩膀上,乖順地倚著。 糯糯的腔調帶著點鼻音:“謝謝李尚書?!?/br> 他笑得有些靦腆。 李遲殷小心翼翼地用毛巾將云霧般的烏發包裹起來,輕輕揉搓。 海藻般濃郁的長發細細密密地很難干,他耐心地擦拭了很久很久,只覺得漂亮。 待擦干了頭發,雨聲也都消止了,甚至能聽見幾聲雞鳴。 沉睡著的少女墨發隨意地潑散開來,襯得虛弱的臉更加精致蒼白,嘴唇也淡了幾分,是軟軟的櫻花色,像熟睡的童神。 她好像沒有那樣抗拒他了。 他忍不住又伸手碰了碰姜錫嬌依舊泛紅的眼尾,有些魘足,又有些貪心。 - 晨光熹微,朦朧的光束透過紗窗一縷一縷地映進來,將空氣都暈染成淺淺的金色。 到了原本要起床值班的點,姜錫嬌悠悠轉醒。 直到坐起來,才懵懵地看了一眼身邊的人。 李遲殷將床邊的腳踏撤掉了,此時正坐在一只矮凳上,伏在床邊。 他的手還牽著姜錫嬌的袖子,以防她夢中轉身壓到了傷腿。 沒有蓋被子。 因著困倦,姜錫嬌腦子亂糟糟的。 她下意識地扯動被褥,想覆在他身上。 她的動作有些笨拙,險些要壓到腿,疼得皺了皺眉頭。 李遲殷睡得淺,感受到身邊人的動作,很快地醒了。 “對不起……”姜錫嬌跟他對視,認真地道歉,“我、我本來想幫你蓋被子,不是故意吵醒李尚書……” 因著昨夜哭過,她眼皮還有些腫,顯得很是可憐。 李遲殷的表情卻很古怪,一時間怔怔地看著她。 姜錫嬌為他中了冬蛇的毒。 他卻用自以為的最妥帖的方式,將她敏感脆弱的心戳傷了。 他的眼尾一點點被染紅,漆黑的眸子蘊著意味不明的情緒。 李遲殷飛快地垂眸,將她平穩地安置在床上,又將被褥好好地蓋上去。 姜錫嬌懵懵地看著自己的手背。 她方才瞧的不甚分明,卻有guntang的液體落在她手背上,一下子就變涼了。 “遲殷哥……” 他竟然也這樣嬌氣,睡覺被吵醒了,居然就還要哭的! 李遲殷沉沉地將頭埋在她身側的枕上,將失控的自責壓了下去。 與他克制的方式不同,姜錫嬌哄人異常直白,稍稍側過身,就能將他虛虛地抱在懷里:“做噩夢了嗎?” 卻感受到懷中人輕輕地發顫。 她又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