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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錫嬌不想亂成親,好在她一個湊數的,不會真有人會選。 如今只是在李遲殷面前表示一下堅定的態度,她便開始胡扯起來:“沒有關系,選我的公子自然都是喜歡我的,這便算不得沒感情。到時候還有爹娘把關,我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好了?!?/br> “你不喜歡,也沒有關系?”桃花眼中情緒漸濃。 姜錫嬌這次還沒有想好說什么,心虛地輕輕垂下臉頰,靜靜地想。 清晨的光束透過窗紗漏進來,一點點撫過她輕蹙的眉,抿起的唇,在素凈的臉上憑空出現點哀傷的韻味。 李遲殷只覺得有把刀,很鈍很鈍,捅進他的左胸口,再殘忍地慢吞吞碾磨著,只一下又一下地傳來黏糊糊的痛意。 姜錫嬌實際上并未想其他的,只想讓李遲殷放寬心。 “世上兩個人同時喜歡對方的情況,本來就是很少的?!彼茌p地嘆了口氣,“總之,日久生情也好,不高興地生活也好,我自己會處理好的,李尚書不必掛念?!?/br> 光束時常消失,又時常出現,他漆黑的眸子里的光也明明滅滅。 若是姜錫嬌不小心抬眸,就能瞧見李遲殷掩不住的錐心的目光。 可她心虛地怕謊言被識破,始終低垂著臉,只能注視到他腰間的佩玉。 魚形的,和那副畫里她腰上配著的是一對兒。 姜錫嬌更想不明白了,可是從前難堪過許多次,終究沒問他那副畫的事情,生怕又自取其辱了。 松了松手,李遲殷垂眸將情緒掩了下去,又恢復了吊兒郎當的口吻:“我拿畫給你噢?!?/br> 在同一排的最前面,他拿了那副畫。 姜錫嬌看著密密麻麻擺放著的畫卷,心想,該不會這一排畫的都是她。 她呆呆地接過了畫卷,又將心底萌芽的什么東西掐斷了:“謝謝李尚書?!?/br> 她走得急了些,心里亂亂地想著,眼睛卻是驀地黑了。 身體不受控制地凌空了,斜斜地摔了下去。 一只有力的手扶住了她,熟悉的聲音從身側傳來:“小心,走慢一些?!?/br> “哦……” 姜錫嬌甚至忘了說謝謝,有些緊張地將手掙出來,抱著畫往外走得更急了些,生怕被發現了。 夏季的風是熱的,和她剛來這里的時候一樣。 那時候,她坐在李遲殷的馬上,臉頰和耳朵貼著他的胸膛,什么也不知道,只能感受到風很快,是熱的。 腦海里又冒出新婚夜時他的模樣。 喜燭爆了三下,一身喜服的男子挑開蓋頭,將兩杯合巹酒一飲而盡。 他醉眼含笑,無悲無喜的聲音莫名染了點低啞繾綣:“新婚歡喜,姜錫嬌?!?/br> 第33章 33.受傷 姜錫嬌是回了宮里才打開畫看一看的,畫的的確是她不錯,只是這齊胸襦裙被改成了立領的,將脖子與鎖骨遮得嚴嚴實實。 原本是沒什么的,只是聯想到李遲殷那紅乎乎的耳朵,她的臉頰也變得紅乎乎的了。 選駙馬的比賽很快便開始了,姜錫嬌坐在皇家席位觀賞他們比賽。 中場休息時,季松子為首的御醫出來給中暑的參賽者發放防暑湯,姜錫嬌也去幫忙。 如今的蘇城也已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已經不愿意回想自己的黑歷史,見了姜錫嬌,規規矩矩地打招呼:“嬸娘?!?/br> 姜錫嬌正幫上一位手上的選手處理了傷口,見他手上擦破了點皮,問:“你需不需要包扎一下?” “那敢情好,包得越嚴重越好?!碧K城有些忸怩地往高臺上瞧了一眼,“我在三公主跟前的形象,還得靠嬸娘你美言幾句呢?!?/br> 姜錫嬌覺得他這厚臉皮的模樣有點滑稽,笑出了兩個深深的小酒窩,心無旁騖地替他包扎了起來。 她低著頭,將藥膏抹上去,卻總是走神。 余光好像瞟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guntang得令人難以忽視的目光輕輕地盯著她。 姜錫嬌抬眸,望向了人群中,正對上一雙清冷如星的桃花眼。 他混跡在擁擠的人潮中,隨波逐流地往前走著,怔怔地看著她與蘇城相觸的手出神。 目光相接時,李遲殷只淡淡別開了眼,沖著她意味不明地挑了挑唇角,隨后調轉了個方向,消失于人海中。 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嚇得蘇城跟個鵪鶉似的縮了縮脖子:“嬸娘,我這皮糙rou厚的,還是算了?!?/br> 他想起了賭場被支配的恐懼,這一波實在太虧了,原本只是皮rou傷,如今恐怕整只手都保不住了! 姜錫嬌還在發懵,總覺得李遲殷沒有表情的臉上帶著些情緒。 腦子里躥出來四個字,竟是黯然神傷。 季松子聽見李遲殷的名字,一邊發湯藥,一邊納罕道:“他渾身是傷,來這里做什么?” “渾身是傷?”姜錫嬌手上微頓。 “他仇家多,時不時便被砍幾刀,倒是沒什么大事?!奔舅勺雍掼F不成鋼,“只是比賽要比武,恐怕要輸得難看?!?/br> 眼前仿佛又出現了刺目的紅,李遲殷額上很燙,腰腹上傷口滲出的血浸透了白色的衣裳,奄奄一息的樣子可憐至極。 姜錫嬌抿了抿唇,直到坐回了高臺之上,腦海中依舊想著這件事情,亂糟糟的。 直到全場觀眾爆發出一陣嘩然。 李遲殷著一身白,桀驁的馬尾高高束起,提著把長劍,一步一步地走上臺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