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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我門回來了?!?/br> “遲殷哥買了糖葫蘆,可是糖衣快要化掉了……” 岑舒與李嚴山并不喜歡吃甜食,但見她特意留了兩個,便也吃得很是熨帖。 李遲殷倚著門,見姜錫嬌忙上忙下分糖葫蘆的樣子,倒有些心虛地捏了捏指節。 攏共就五個糖葫蘆,原來分給他兩個,是因為打算與爹娘分享,可是他把她的那份一起吃掉了。 倒是還對他有所偏心了。 好呆啊。 她眼圈的紅色還未褪去,像是在白膩的肌膚上抹了片胭脂,看著下一瞬就要哭出來了。 “嬌嬌,今天怎么哭過啦?”岑舒心疼地摸了摸她的眼睛。 李遲殷只靜默地看著,想到她今日來糖水鋪找他時那無措的樣子,已經可以料想她如何與岑舒撒嬌啼哭。 姜錫嬌原本是要哭的,忍了忍就把酸澀的情緒忍下去了,沖岑舒露出兩個甜絲絲的小酒窩:“是因為今天不小心摔倒了,好丟臉?!?/br> 她撒謊時,低垂著頭,耳尖變得通紅通紅的。 岑舒又“哦唷”了兩聲,牽著她往里走,邊走邊說:“二郎有沒有扶呀?” 姜錫嬌下意識轉身看了李遲殷一眼,他依舊清清冷冷地倚在門邊,周身籠著點溫柔,不小心又四目相對了。 “……有的,遲殷哥有扶我的?!?/br> 李遲殷便眼見著她耳朵又紅了幾寸,許是因為圓謊又說了謊話,十分不好意思。 云團一團又一團地攢起來,二人往里走,聲音也變得模糊了,院子里只剩深藍色的天空靜謐地褪去了顏色。 第5章 5.生辰 十六的月亮比昨日還要圓些,紫青的天空像是天宮仙子打碎了妝奩,傾瀉出來的顏色。 姜錫嬌原本已經睡下了,又迷迷糊糊地看了眼黃歷,卻發現今日是四月十六。 是她的生辰。 可是好像沒有人記得,她自己也差一點忘記了。 于是她起身到了廚房,想為自己做一碗長壽面。 她只會煎藥,廚藝卻是不精,好不容易生好了火,慌張地將面條丟進了水里去。 出鍋的時候,碗著實太燙了,沒法端住,她飛快地將碗放回了灶臺上,邊上的空碟卻沒能幸免,落在地上碎掉了。 姜錫嬌吃痛地用被燙得紅腫的手摸著耳朵,蹲下身去撿碎片。 抬眸,李遲殷不知什么時候來了,松垮地披著外衣,抱臂立在門口。 他是被廚房的動靜吵醒的,眼底帶著點困倦。 許是有些起床氣,李遲殷啞著聲音,沒什么情緒:“你把我吵醒了,姜錫嬌?!?/br> “對不起,遲殷哥……”姜錫嬌窘迫地仰頭看他,頗有些忸怩地摸著手指,好想像只鴕鳥一樣把頭藏起來。 實在是她遲鈍的形象過于鮮活,李遲殷毫不懷疑尖利的陶瓷碎片會戳破她的手指。 他懶散地攏了攏衣裳,拎著她的后領將她拉起來。 碗里,已經坨了的面條和一個破碎的雞蛋靜靜地躺在那里。 李遲殷揉了揉眉心:“要把水燒開了,再下面條?!?/br> 不然就會像這樣,面條熟是熟了,但是煮化掉了。 “你拿掃帚清理一下,嗯?”他囑咐了一聲。 “哦……”姜錫嬌也困困的,慢吞吞點點了頭。 清理好時,廚房里已經傳出了香噴噴的味道。 姜錫嬌撓了撓被蚊子叮了個小包的臉頰,安靜地站在李遲殷身邊,看他煮面條。 他很高,姜錫嬌堪堪到他肩膀的位置。 含著困的聲音緩緩傳來,姜錫嬌也不清楚自己在說什么:“要加一個雞蛋,比較香?!?/br> 李遲殷被吵醒很是不悅,亦是眉眼沉沉,用眼尾掃了她一眼:“讓我看看手指?!?/br> 姜錫嬌老實巴交地把手攤開。 右手無名指的指甲蓋上有一個小小的白點點,這是她缺少營養,需要多吃蔬菜的證明。 李遲殷終于露出了一點笑意:“看來要加一點有營養的青菜?!?/br> 同吃過了幾頓飯,他已經摸清了姜錫嬌挑食,不喜歡吃蔬菜的壞習慣。 果然,姜錫嬌聽聞“青菜”二字,半闔著的眼睛都微微睜大了些,又想著李遲殷煮面定是給他自己吃的,便又安下心來呆呆地學習煮面條。 出鍋后,一大碗色香味俱全的面擺在了桌前,還放了好些rou片進去。 姜錫嬌剛想吃那碗坨成糊糊的面,李遲殷卻把他做的香噴噴的面推到她面前。 而他自己,看著那碗冷掉的面,眸中閃過一絲荒唐,默不作聲地吃掉了,口腹想來也都很不好受。 “遲殷哥……”姜錫嬌聞著rou香,心里暖呼呼的,“你對我真好?!?/br> 李遲殷掃了眼她被燙得紅腫的手指,不解地看著她。 “大家都把我的生辰忘記掉了,只有你肯幫我煮長壽面吃?!?/br> 姜錫嬌笑著露出好看的小兔牙,帶著點靦腆。 這簡直是姜錫嬌過得最可憐的一個生辰了。 李遲殷看著那幾片青菜葉,問心有愧,看她的目光也帶了點審視。 姜家送來的八字上,姜錫嬌的生辰并不是今天。 “那你,許愿望吧?!彼种冈谧腊干弦幌掠忠幌碌剌p點。 “喔,我都忘記了?!苯a嬌點點頭。 她閉上眼睛,虔誠地雙手合十,對著那碗氤氳著熱氣的長壽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