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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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楊丞相低斥了一聲,不贊同地看著他。 儲懷清回神,苦笑著看了他一眼:丞相放心,凜劍宗修仙之人皆宅心仁厚,應是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的。 雖然嘴上這么說著,但是他的眼睛卻也跟著看向了沈霜白。 沈霜白微微頷首:陛下放心。 嗯,儲懷清低聲緩緩道:三位仙長有所不知,圣女進京后,就會被帶到國寺,終生在寺里常伴青燈古佛,不得外出,不說別的,甚至連半點葷腥都沾不得。 家妹被嬌慣久了,常年錦衣玉食,怎么可能受得了這種生活?我我也不忍心她一輩子如此,實在是沒辦法了才會請幾位仙長把她帶走。 沈霜白瞇了瞇眼睛:不是說圣女有九位,要是公主被帶走了,不是少了一位嗎? 儲懷清的臉色極為平常:無事,我找個人替她就可,就算是日后被人認出來,她那時已不在昌梁,也不會再出事。 這副樣子,看來是絲毫不覺得找個人替他meimei去受苦有什么不對。 幾位仙長只需要保她在凜劍一生無恙即可,你們走的前一日,我會把凜劍的劍令原物送還,再雙手把圣物拂衣花奉上 沈霜白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笑著一口應下:行。 不過說起來,還是陛下吃虧了,不管是拂衣花還是凜劍劍令,隨便哪一樣拿出去這件事都會有無數人愿意為陛下做這件事,為何陛下 儲懷清恭敬地朝他們再行了一個禮:但是如同凜劍的仙長們這么可靠的晚輩也再找不到了。 勞陛下信任,放心,凜劍一定會保證公主的安全。 沈霜白笑了笑,沒再怎么跟他繼續寒暄便站了起來。 外面的公公應該是聽到了一點里面的動靜,搶先打開了門對著儲懷清行了個禮:陛下,公主身邊的侍女傳來消息,公主昨夜里受了風寒,今日身體不適。 儲懷清擺了擺手:朕今晚過去看看她便是,你再替朕把幾位貴客安置下,今晚設宴好好款待 陛下,沈霜白平靜地打斷了他:我們在宮外住客棧便可。 那怎么行他還想說話,但是視線觸及到沈霜白莫名地就失了聲:那好吧,委屈幾位仙長了。 江牧三人原路朝著宮外走,直到回了客棧,江牧才輕笑了一聲。 旁邊的聞斜給他倒了杯茶,他順手接過來抿了一口,輕聲道:這皇帝有點意思。 沈霜白跟著點頭:他所求之事,并非是把公主送出昌梁。 江牧勾唇:他不是說了嗎?這件事有關圣女,晚上我們去看看便可。 他倒是想知道,有什么事,能讓這位少年登基的帝王如此棘手,為了解決它甚至不惜用劍令和拂衣花作為酬勞。 而且昌梁選圣女這事兒,是真的,有點意思。 * 夜幕降臨,皇宮的燈火映得隱隱約約,莫名讓人看了心生忌憚。 白胡子的太監提著燈給身后穿著龍袍的帝王照亮,低聲提醒:陛下,小心臺階。 到宮門口的時候,他猛地一揚聲調:陛下駕到! 宮內的婢女太監紛紛跪了一地:拜見陛下。 儲懷清腳步匆忙,隨便丟下了一句免禮就往里面闖。 里面裝飾柔和,暗香浮動,明顯一看就是個女子的閨房,再往里看,一個不過雙十年華的女子只穿了白色中衣,面色蒼白,眼里含淚地躺在繡著金絲的床上。 女子朝他看了過來:皇兄 儲懷清一臉心疼地上前去握住了她的手:釉釉,如何? 女子含著淚搖了搖頭:身體已經大好了,就是好幾日不見皇兄皇兄,你怎會忙成這樣? 站在外面,一直跟著儲懷清記錄起居注的官員心里暗道:還不是因為你被選中了圣女這事。 里面的兄妹倆卻半點不知他在想些什么,繼續黏黏糊糊地對話:皇兄可曾用過晚膳了? 用過了,釉釉呢? 釉釉還未用過,皇兄可要再用點? 這后半句話里添了幾絲女子特有的柔媚,接著,不知道她做了什么,男子的呼吸聲倏地加重,低聲呵斥:別鬧,你傷寒未好,現在做這事豈不是會 已經好了!女子嬌縱地打斷了他:皇兄,你我已經好幾日未曾你難道就不想嗎? 男子沉默,沒一會兒,官員就看到他們那個看著光風霽月的皇帝橫抱著只著中衣的公主走了出來。 一室的宮女太監們不約而同地垂下了頭,眼觀鼻鼻觀心地仿若什么都沒有看到一樣。 擺架洗凝宮,除起居官不必跟來。 剛準備上前伺候的宮女低聲應了一句是,退回了之前的位置。 顯然,他們皇帝公主這個驚世駭俗的關系他們是早就知道的。 起居官微不可聞地撇了撇嘴,慢吞吞地跟在了儲懷清身后,等著他們進了洗凝宮之后,乖乖地站在了門口。 不出他所料,那兩兄妹一進門,女子就驚呼了一聲:皇兄! 男子低笑了一聲:不是想要嗎?喊什么? 夫君女子含羞帶怯地應了一聲,又像是在強行壓抑著自己的喘息,一句話帶著微喘說得斷斷續續:夫君你輕點,掐疼了往里面走嘛,外外面的人會聽到 男子得意地笑著:聽到又怎么樣?他聽的還少? 說著,他的聲音也帶了微喘:釉釉,你這兒的軟rou,越發大了。 兩個人的聲音隨著他們慢慢往里走越來越小,最后外面的起居官只能聽到里面偶爾傳來的水聲。 起居官聽得渾身燥熱,隨便在起居注上寫了兩筆之后面無表情地低聲暗罵:混亂人倫的狗男女,親生兄妹做這種事嗤。 而他不知道,洗凝宮深處,儲懷釉早就從她兄長身上下了來,端莊地坐在椅子上,一臉凝重地看著他:皇兄,我今日聽說宮里來了貴客? 儲懷清坐在溫泉池邊上,時不時地攪弄出水聲,臉上卻沒有半分別的表情:是。 凜劍的仙長已經來了,不過今日楊丞相盯著我的,我不好直說,只能暗示他們晚上要來找我。 儲懷釉擰了擰眉:可是,他們能找到你嗎? 儲懷清低聲道:劍令不同別的,凜劍重視它,一定會派個重要人物來,我聽說現在凜劍主事的就南符子,顧吹雪沈霜白三位,顧吹雪是女子,南符子又是掌門輕易不會離開凜劍,所以來的,大概是沈霜白。 相傳他為人穩重,雖然擅長陣法但是使劍也不容小覷,而且他極為聰明,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找到我。 皇兄,儲懷釉的臉上還是帶著擔憂:我有點怕 儲懷清默了默,語氣里帶上了幾分安撫:不怕,釉釉,相信凜劍的幾位仙長。 江牧他們聽到的正好是這最后一句話。 沈霜白笑了笑,從暗處走了進來:倒是要感謝陛下的信任了。 儲懷清看到他們,臉上浮現出了一點笑意,朝著他們拱了拱手:仙長。 然后他朝旁邊退了一步:這是舍妹,儲懷釉。 儲懷釉也跟著行了個禮:三位仙長安。 38.拂衣一諾千金重(7) 陛下如今可以告知用劍令讓我們來昌梁的原因了? 那是自然, 儲懷清站了起來,表情凝重:幾位仙長可還記得我今日在御書房內說的,圣女進京后干的事? 江牧隨便找了張椅子準備坐下, 聞斜的視線一直粘在他身上的, 看到他的動作眼眸里微微露出了幾絲糾結, 像是覺得他的動作不妥,又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說。 糾結之后, 他深色的眼眸里又浮現出了幾絲無奈。 江牧察覺到他的視線覺得有點奇怪, 剛把手肘擋在了椅子上, 椅子就劇烈地動了一下。 他好像隱約知道這浴室里放的這種椅子是拿來干什么的了。 他身體一僵, 恨不得馬上跳起來, 但是又因為在場的有這么多人,臉上放不住,視線往周圍掃了一圈, 確定除了自己那個倒霉徒弟沒人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之后,才緩緩地站了起來, 連連退了好幾步離椅子遠了些。 聞斜啼笑皆非,卻又在下一瞬就對上了他小師尊的目光。 江牧笑容和善:你再笑。 聞斜抿了抿唇, 勉強藏住了自己唇角的笑意,只是他眼眸里的笑意卻怎么也藏不住。 江牧嘖了一聲, 耳朵根也紅了些,臉上卻還繃著, 一幅眼不見心不煩的模樣別開了頭。 儲懷清繼續講:說出來也不怕各位仙長笑話,我雖然年少登基, 但是皇權至今大部分都是掌握在楊相手中的,今日在御書房內也正是這個原因,我才不敢把請各位來的原因說出口。 那現在 現在, 儲懷清苦澀一笑:我和釉釉十多年前就在為這件事籌劃,而今,他們以為我和meimei在此行茍且之事,周圍應該是沒有別人的。 各位仙長,你們不知,世人都說圣女進京是來京城享樂的,其實不然,十多年前,我和釉釉,親自看到了圣女的下場。 江牧手指點了點下巴,看向了他。 儲懷清卻眼眶慢慢地紅了,別開了頭,像是一回想起當年的事便難以開口。 還是儲懷釉低聲道:十多年前,我和皇兄的母妃,被選中了圣女。 沈霜白不解:不是說圣女只能是處子嗎? 儲懷釉咬了咬下唇,艱難道:當年,母妃不過二八年華,在宮宴上被先帝看中,囚禁在后宮,世人不知不知她已為人婦。 狗皇帝認為自己做的這件事神不知鬼不覺,其實前朝不少大臣都知道我母妃的處境,只是礙于皇權不敢開口,不過狗皇帝沒想到,沒過幾年,母妃便被選中了圣女。 母妃被囚禁痛苦不堪,本來都已經快要認命了,但是突然得到了希望,她可高興了,她跟我們說,她是得到了解脫,她會拜托家里人照顧我們,讓我們要為她高興。 狗皇帝懦弱無能,面對前朝的壓力,只能把母妃交出去,所有人都對我們說母妃自由了,終于可以從這個地獄一般的后宮走出去了可是,可是 她終于泣不成聲。 儲懷清緩聲接了下來:我和釉釉舍不得母妃,便悄悄跟去了,我們看到,國寺里的慘案。 九名圣女,被拖去了衣物,綁在木樁上放血。 江牧募的皺起了眉:放血? 是,儲懷清的眼眸中滿是恨意,九名圣女的血液順著地上刻出來的痕跡畫出了一個詭異地圖案,這些年我翻遍古籍都沒找到那是什么,只覺得那像是一個邪陣。 他自嘲地笑了笑:三位仙長,你們不知,外人看來,我這個傀儡皇帝的大部分權利都在楊丞相手里,但實際上,背后主事的是國師。 我請凜劍的仙長來,就是為了此時,我求各位仙長查出此事的背后主使,解決此事。 嘭地一聲,他雙膝跪地,向江牧等人行了昌梁最重的禮:我儲懷清雖是個傀儡皇帝,但里面也還沾了皇帝兩個字,我既然成了皇帝,那就要擔起身上的責任。 要是各位仙長能護我昌梁,懷清感激不盡!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沈霜白笑了笑,不偏不倚地受了這個禮:赴湯蹈火倒是不必,解決此事,我只要你昌梁的拂衣花便可。 * 等著江牧等人走了之后,儲懷清才長舒了一口氣,隨地坐了下來。 儲懷釉抿了抿唇:皇兄 儲懷清擺了擺手:釉釉放心,他的表情淡漠,低聲道:我看沈仙長的樣子,應該是極需要拂衣花的,而且劍令在我們手里,凜劍的人應該值得信任。 我不是想說這個儲懷釉猶豫了一下,道:皇兄,要是他們盡力了,都沒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