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7)
美婦人還真不知道謝亦朝兩人的身份,被問得暫時無法及時答上兒子的話。 謝亦朝。謝亦朝說,指著身邊的人,他是我的師弟,舒清晏。 經過掩飾的面貌展露出真實,舉世無雙的風華映襯得室內蓬蓽生輝。 尤其是舒清晏顯露的一星半點韻味,不知誰咽了聲口水,轉瞬就被扔出門外是梁雪青剛帶過來的大夫。 謝亦朝揮手,舒清晏的臉上覆蓋起半邊面具,僅現出眸光飄渺的漂亮鳳眸,其清透的湛黑瞳孔宛如穿梭時空而來,匯聚過無數的歷史,充滿滄海桑田。 一雙眼,依舊吸引他人目光,但比之前的容貌沖擊,勾不起太多的玷污之心。 事實就發生在眼前,不必再有異議,梁雪青通知管事遣散會客廳的人,隨之引著謝亦朝二人到了書房。 開門,一幅梁老爺的等身畫像掛在墻面。 只消一眼,謝亦朝和舒清晏都能看出此畫沒有問題。 畫沒有問題,那就是人了。 畫這幅畫的畫師在哪兒,你知道嗎?舒清晏問。 梁雪青皺眉,他沒有多少對于修士的敬畏心,語氣直白:你們懷疑鈺笙? 在修真界其實有條大家都默認遵守的規則,修士不得刻意為難凡人,也不能參與凡世的秩序運轉,但遵守與否還是強者說了算,真要違犯,鬧得大了,修士也是會付出代價的。 比如脾氣極大的藥王谷滅門事件,那都是十多年前的舊事了,現在你看他們還敢么? 舒清晏和謝亦朝對視一眼,謝亦朝道:只是不放過絲毫線索。 梁雪青沉默:好,我馬上安排車馬,帶你們過去。他邁出門檻,驀地又回頭,視線釘在謝亦朝臉上,說來,鈺笙長得與閣下竟有幾分相似。 而且他的語氣幽幽,鈺笙也姓謝。 謝亦朝的心跳霎時失控了瞬。 他全名謝鈺笙。梁雪青意味不明地掃過書房內長身玉立的謝亦朝。 旋即,便著手去安排馬車。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想再加更,但確實加不動了,沒有加更啦,別等 49.兄長 師兄?舒清晏扶住謝亦朝的手臂, 疑惑地望著他陡然蒼白的臉龐,那人和師兄真的有關系? 謝亦朝現在頭疼得很,他穿越到這具身體得到的記憶本來就是碎片式的, 很多時候都是接觸到某物才會蹦出合適的記憶, 此刻他被梁雪青的話刺激得神經錯亂。 準確來說是謝鈺笙三個字。 好熟悉 若是不提姓謝, 謝亦朝對鈺笙二字并沒有多的想法,可一但提起, 盡管梁雪青未解字, 他卻能清楚地默出謝鈺笙三字的書寫筆畫。 對方肯定和他有關系, 準確說是和原來的謝亦朝有關系。 謝亦朝察覺到心底隱隱的排斥, 感到些許驚奇, 令原主排斥還活著的人,難得。 就是不知道這份活,是哪種活。 謝亦朝回應了舒清晏的關切:嗯。補充了句, 不是和我有關系。他是要明確與原來的小說神經病正宮受切割開來了。 而舒清晏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對于他的坦誠稍感詫異, 也更加好奇他前世到底是何人,為何能知曉這么多事, 連他這個作為謝亦朝的枕邊人都不知道對方曾有位有關系的謝鈺笙。 你想救梁老爺?謝亦朝突然道。 舒清晏:師兄不想? 我想的可能跟你想的不同。謝亦朝沒有點明,桃花眼觸過舒清晏的眼睛, 試圖從中挖掘出深層次的東西。 舒清晏一怔。 謝亦朝不依不饒:我想的是得到報酬的金銀,你呢? 舒清晏垂落眼瞼:我也有想這個。 那別的是?謝亦朝。 舒清晏無奈:我和師兄說過那女孩在梁府, 如果梁府最重要的人出事,對整個梁府都會有影響, 何況是附庸梁府的她?他頓了頓,如果她在此待得不好,我們救了梁老爺, 也能讓她甘愿離開梁府。 謝亦朝接受了他的說法,就是心里抑制不住的酸,都沒見你為我這么體貼地著想。 舒清晏對于謝亦朝的情緒把控已然十分熟練,立時就瞧出對方的想法,滿臉黑線,怎么啥醋都吃?雖是覺得沒必要,但還是會安撫。 美人的主動,令謝亦朝食髓知味,每一次都格外珍惜和細細品味,可還是感到不滿足。 舒清晏拇指指腹抹去自己嘴邊的水漬,微微喘息著,衣衫露出半截鎖骨,鎖骨上留有好幾枚新鮮的吻痕,埋怨道:你吸得我舌尖疼,就不能輕點么? 我輕點!謝亦朝還想再親。 舒清晏側過臉,躲開他湊過來的嘴:你別動,我說過你不準碰我。 要了命了。謝亦朝。 見他竟然真停了動作,舒清晏清淺勾唇,師兄挺乖。 等會兒梁公子就會回來。舒清晏說,飽滿艷麗的紅唇湊近謝亦朝。 謝亦朝聲音啞得厲害:我知道。 舒清晏貼上謝亦朝的薄唇,學著過去師兄對他做的那樣碾磨,蹭開了緊閉的雙唇,接觸到灼熱的濕潤,他能感覺到對方的放任和包容,還有極力的克制。 好吧。舒清晏懊惱地揪起謝亦朝肩前的衣裳,他的吻估計是不能使人滿意的。 你來。他說。 來音未散,謝亦朝就重重地壓上去直到梁雪青的出現,他們不得不停止親密。 舒清晏推了推不肯松開自己的人:梁公子找來了。 他的話方落,院前洞庭處就出現梁雪青的身影,由遠及近。 沒什么可客套的,人命關天一切從急。 三個人一同擠上同一輛馬車,車廂面積寬敞,不該用擠字的,只是謝亦朝心里有些不痛快,想找茬但忍住了。 總不能大家一直大眼瞪小眼,謝亦朝主動拋出話題。 問詢了番關于謝鈺笙的事,比如對方何時開的畫坊? 梁雪青還是把謝鈺笙當作朋友,聽到謝亦朝的問話,猶豫著該如何答,而且心底隱隱有些警惕,他想不通對方為何會幫梁府,梁府傳承多年,未曾出過一位修士,連跟修士打交道的長輩祖宗也不多。 梁府很普通,普通到不明白哪里受到仙長看重。 梁雪青擔心謝亦朝二人別有目的,可再一想,他們又能從梁府得到什么呢?若是想要梁府的某種東西,擁有碾壓凡人實力的他們何必客氣? 該有的戒備經過思慮過后,梁雪青放松許多,開始慢慢回答謝亦朝的話,但也只是大略。 不久就到了畫坊。 畫坊建立在遠離宜慶郡城熱鬧的位置,租賃了個大門面,在墻面高低有別的掛著不同類別的畫。 風格也比較多變,但可以在大同小異的筆觸里,聯系出所有畫皆出自一人手中。 馬車緩緩停駛。 梁雪青第一個跳出車廂,走入畫坊直朝躺在軟椅上打瞌睡的人過去。 謝亦朝和舒清晏在后面也進來了。 鈺笙,醒醒。梁雪青柔聲道。 閉目養神的畫坊坊主睜開雙眼:雪青? 我給你介紹兩個人。梁雪青,他們想要買你的畫。 哦?謝鈺笙撐起身,他的面容自陰影現出到光亮中。 謝亦朝的腦袋頓時刺痛,他想起來了。 原主出生富貴家庭,其母因病早逝,失去母親庇佑又是庶子的身份,地位尷尬人小言輕,為了生存,不得不裝巧賣乖,性格遭到嚴重壓抑,變得扭曲。 謝鈺笙是嫡母的兒子,受盡寵愛,任性霸道,原主見過他的天真爛漫、不諳世事,感受過他的接近,小孩性格透著單純與嬌縱,想交朋友又拉不下面子的傲嬌,像是在耍威風,原主全部懷恨在心。 原主10歲那年遇到師父收他為徒離開謝家,18歲時收到家中拜托信函。 謝鈺笙體弱多病,花費許多銀錢才調養好身子,希望能靠謝亦朝的關系,邁入修煉一途,強身健體延長壽命。 原主答應得很快,轉頭就把跟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扭送進一位自私無能的散修手里,受盡磋磨。 如今,謝亦朝23歲,對方也被折騰了四五年,居然還活得好好的。 不對謝亦朝覺察出謝鈺笙的身體其實是金絮其外,內里敗壞嚴重。 兄長。 畫坊的主人身形清瘦,月色輕衣層層攏住羸弱的軀體,容貌與謝亦朝肖似六分,約是多遺傳母親,五官線條柔和,微挑的唇滲著蒼白,勾著極溫潤的弧度。 念出兄長二字的聲音,像夜晚里拂過山谷的風,飄散出絲絲惘涼。 謝亦朝臉皮繃緊,涌出些許難以分辨的情緒,近乎喟嘆,不知是原主身體殘留的意識作怪,還是作為來自現代穿越過來的他的惋惜:小鈺。 他在原主的記憶里看見關于謝鈺笙的影像,許是作為旁觀者,他發現了其中并不難發現的細節,然而一切已經來不及。 你們認識?梁雪青插話。 謝鈺笙回頭看向自己的友人:他們真的是來買我的畫么? 梁雪青吶吶無言。 梁老爺被下咒生命垂危,我們是來尋下咒之人的。謝亦朝說,視線掃過謝鈺笙單薄的身骨,你身上沾染了絲和梁老爺身上相同的氣息,你最近和誰接觸過? 謝鈺笙:梁老爺不是生??? 是的。謝亦朝。 謝鈺笙生有和他一樣的桃花眼,只是眼底不是深斂冰寒,反是清潤無比:那我知道是誰了。 梁雪青剎時激動地拽住謝鈺笙的手:是誰?竟敢用如此惡毒手段害人,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謝鈺笙:如果是他,我會解決。 梁雪青擰眉:什么意思? 謝鈺笙去柜臺取出一個包袱:里面是畫具,請交給落冉,她一直在跟我學丹青。 落冉?舒清晏神色微動,是前世那個幫了他的女孩名字。 梁雪青接過包裹,重復了聲:落冉? 謝鈺笙想起什么,改口:你meimei身邊叫墨竹的奴婢。 哦,好。梁雪青道,到底是誰,我認識嗎? 謝鈺笙:你不認識。 你告訴我是誰,我去找他算賬,不用你解決。梁雪青對于友人包庇兇手的態度,感到惱火,語氣不禁有些差。 謝鈺笙面目平靜地道出插心窩的話:你不行。 你就行了嗎?梁雪青扯住謝鈺笙的手臂,你瞧瞧你慘白如紙的臉色,你能做什么?! 謝鈺笙視線移向安靜等他們交談的謝亦朝二人,最終定在與自己相像的桃花眼中:兄長何不就此說我是下咒的人呢? 你在抱有什么期待?謝亦朝冷凝著臉,現在的你已經給了我滿意的答案。話中的我講得極輕,好似模糊成了他字。 謝鈺笙哂笑:是啊。 再遲鈍的人都能發現兩位兄弟間的不對勁,盡管急得想不顧一切的梁雪青,也逼著自己忍耐。 舒清晏微微皺眉。 兄長要幫雪青么?謝鈺笙低聲細語,仿佛每多說一個字都會消耗大半體力,如果是你出手的話,我就把那個人告訴你們。 接了委托,自然要把事辦好。謝亦朝,你不說我也能查出來。 謝鈺笙:我是為雪青。 梁雪青心潮澎湃下,執起謝鈺笙的手想要宣贊番兩人的友情,就被無情地打斷。 李子。謝鈺笙,我也只知道他的代號,他找過我幾次,前兩日突然到我面前講些似是而非的話,如今想來恐怕是暗示梁老爺的性命與我有關,是我連累了梁老爺。 他為何找你?謝亦朝。 謝鈺笙意味不明地睨過他:他找我的原因和你們要把他捉住無關吧。 只要把他解決了,梁老爺就會恢復正常。 50.被發現了 我可以把李子引出來。謝鈺笙撂下這句話, 身形搖晃了瞬,卻是連站立都支撐不住的樣子。 幸得梁雪青挨得近,扶持及時。 謝鈺笙垂下眼眸, 露出的側臉白得透明, 青色的血管凸出單薄的皮層。 謝亦朝藏于背后的手收緊。 下一刻, 攥拳的手覆起一抹溫軟。 師兄擔心,何必非要表現出不在意?舒清晏傳音給他。 謝亦朝:那不是我在意, 是這具身體殘存的意識影響。 他沒答。 而且也不是在意擔心, 是他也參不透的奇怪又復雜的心情。 你別開店了, 趕緊去休息。梁雪青關切道, 你身體怎么突然這么差了?不是說好了, 你之前都在忽悠我們嗎? 謝鈺笙安撫地笑:快好了。 謝亦朝動動唇,是快死了吧,原主造的孽, 卻要我來承擔,這大概也是占用這具身體需要付出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