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的夜 第74節
她伸手,將花一把塞進他懷里。 周濂月怔了下。 “你不會自己忘了?”南笳笑,“生日快樂?!?/br> 第46章 (交給時間) 周濂月還真忘了。 這陣焦頭爛額,唯一能提醒他這事兒的許助還躺在病床上。 南笳往屋里看一眼,“他們人不在?” “去爬山了?!?/br> “晚上會回來嗎?” “不知道。說是可能露營?!?/br> 南笳“唉”了一聲。 周濂月看她,不解她遺憾什么,他看得出來她一直挺不喜歡朱凱文一家。 南笳朝車那兒揚了揚下巴,小覃也從車上下來了,手里抱著個很大的蛋糕盒子。 南笳說:“買的是八人份的。不然買小號的早回來了,一上午就在等這個蛋糕?!?/br> “……” “要不蛋糕晚上吃?萬一他們回來呢?!?/br> “隨意?!?/br> 進了屋,南笳將蛋糕送進廚房,廚師從冰箱里騰出來好些食材,才有空間放下這蛋糕。 順道問了一下今天中午的菜譜,南笳揣摩了一下廚師拉丁口音極濃重的英文,猜出來又是什么羊排、牛排沒跑了。 她看見桌上放著方才從冰箱里清理出來的新鮮藍莓,問廚師可不可以吃,得到肯定回答后,自己找了個小號的沙拉碗,清洗之后,端出去。 周濂月坐在沙發上,南笳走過去,挨著扶手,將沙拉碗遞過去,“吃么?” 周濂月瞥了一眼,伸手抓了幾個。 “你今天上午做理療了嗎?” “沒有?!?/br> “不用再做了?” “下午做?!?/br> “那你上午在干嘛?”南笳笑說,“我專趁著你要做理療的時間出門的?!?/br> 周濂月只得語氣淡淡地說:“……上午在找人?!?/br> “找誰?”片刻,南笳反應過來,“找我???” 她笑了聲,“是該跟你打聲招呼的?!?/br> “沒出意外就行?!?/br> 南笳將沙拉碗往他手邊又遞了一下,確定他不要之后,轉身到沙發對面坐下了。 “這里的廚師會做中餐嗎?一輩子不想碰牛排了?!?/br> “好像不會。想吃只能自己做?!?/br> 南笳像是得到了提示,“我會做一道菜,我去問問他們……” “韭菜炒蛋?” “……”南笳一下頓住,看著周濂月,“不是吧,你還看綜藝?!?/br> 周濂月語氣平淡極了,“可別在我生日做這么晦氣的一道菜?!?/br> “……” 吃過飯,下午時間,周濂月要做理療,南笳跑去跟許助“敘舊”了一會兒,緊跟著就跑到庭院里曬太陽去了。 到傍晚,南笳找到那個女用人,英語配合翻譯軟件機翻發音的德語,倒也溝通成功。 女用人帶她去了儲物間,打開一扇壁櫥門,那里面收納著各種節日風格的裝飾品。 南笳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緊跟著去了廚房一趟。 周濂月做完理療出來,沒看見南笳。 小覃朝外面指了指,“笳姐在棧道那兒,周總你直接過去吧?!?/br> 天已經完全黑了。 莊園遠離城市燈火,到晚上天空黑得很清透,沒有光污染造成的霧蒙蒙,星星也低,明亮得觸手可及一般。 將走到棧道那兒,周濂月已經看見隱約的燭火。 南笳坐在棧道的盡頭,背上披了一塊披肩,頭發被夜風吹亂。 許是聽見了腳步聲,她轉頭看了一眼。 走到跟前,周濂月看清楚。 木頭棧道的地面上鋪了一塊白色桌布,玻璃罩里燃燒著圓胖的白色蠟燭,幽幽的火光,在黑夜里顯得溫暖極了。 兩三個竹籃,拿餐布蓋住了,里頭應該放著食物。另有一只籃子里鋪了錫紙,放了冰塊,一瓶低度的氣泡酒鎮在里面。 周濂月手掌在地上撐了一下,屈腿坐下去。 南笳將竹籃的蓋著的餐布一一揭開,拿出餐盤和刀叉。 威靈頓牛排還散發熱氣,南笳切了一些,承裝在盤子里,遞給周濂月。 緊跟著打開氣泡酒,給他這個醫生吩咐過暫且禁煙禁酒的病號,倒了很淺的一杯。 南笳自己也倒了一杯,舉起來,笑說:“生日快樂?!?/br> 周濂月看她,跟她碰了一下杯。 湖上的風吹過來,四下安靜極了。 他們吃著東西,隨便聊一些很淺的話題。 直到吃得差不多了,酒也喝掉半瓶,南笳放了盤子和刀叉,“對了?!?/br> 她轉身,將放在角落處的兩只禮品袋提過來,遞給周濂月,“給你的生日禮物?!?/br> “兩份?” “還有去年的?!?/br> 周濂月頓了一下,看向她,一時卻沒有去接。 南笳語氣很平靜,“去年小覃提醒過你的生日,我那時候在拍戲,整個人都在戲的情緒里,很多外界的事情都沒大留心。所以……當是補給你的吧?!?/br> 周濂月淡淡地說:“我也只給你過了一次生日?!?/br> “可我今年生日,你送了禮物的,對吧?”南笳看著他。 ——今年8月23日,南笳的生日是跟幾個朋友一塊兒過的,瞿子墨也在。 生日前后收到堆積如山的包裹,之后,南笳趁著休息的時候,專門騰出了半天的時間清點。 除了朋友們送的,還有很多pr禮包。 到最后,剩下一份禮物,一個法國某小眾導演的劇本手稿復印件,附有導演的簽名。 這導演是南笳最喜愛的新銳導演之一,出了名的低調,連權威媒體都很采訪到的一個人。 南笳問了一圈,都無人認領。 后來她心里浮現一個名字,但出于各種原因,沒有去主動確認。 眼下,周濂月點了點頭,“嗯?!?/br> 南笳不由自主地嘆了聲氣。 周濂月看她,“怎么了?” 南笳搖搖頭,“今天你過生日,掃興的話還是另找個時間再說吧?!?/br> “有什么就直說?!?/br> 南笳轉頭,看向周濂月,除了前天剛碰面時,她猝不及防出現,使他流露出一些狼狽,大多數時候,他還是眼前這樣,神色平靜而目光幽邃。 似乎,她想說什么,其實他早就已經知道了。 南笳終究問出來,“你是不是,猜到我要說什么?!?/br> “差不多。再強調一遍你要去威尼斯?”周濂月淡淡地說。 南笳只得說:“如果你想聽聽我的理由……” “你說?!敝苠ピ挛⒋怪抗?,伸手,去口袋里拿出煙和打火機,點燃了一支。 風撲過來,吹得煙灰散落。 南笳看著他,沒說什么多余的話,仍然很平靜:“我想說,這不是一道選a或者選b的單項選擇題。我不習慣一場考試沒有考完就提前離開考場,所以我會去見瞿子墨,想看看我跟他最后到底能打多少分。但這不意味,不選他,就會……” “知道?!敝苠ピ乱嗥届o地打斷她,“還有嗎?” “還有,你用心地記得我的生日,給我準備獨一無二的生日禮物——但我做的,只是對你十分拙劣的模仿?!?/br> 周濂月瞥她一眼,不很以為然的目光。 南笳繼續說:“你說不必有壓力,但事實很難做到。你做的這些事情,我不知道應該怎樣回報。我很感動,你幫我了結了邵從安這件事,那時候我就已經很感動……因為我意識到,我是真的可以重新開始了??扇绻麅H僅出于感動而答應,首先不是我的性格,其次,好像……出發點跟以前那樣的關系,也沒有兩樣?!?/br> 周濂月沒有作聲。 “我想……那也不是你想要的?!蹦象展o了披肩,“……對不起我腦子很亂。你知道我其實是吃軟不吃硬的人,我現在說這些話,都覺得自己確實有些不識抬舉了??墒恰?/br> 南笳轉頭,周濂月正看著她,兩人一下視線相對。 她也沒避開,很真誠地與他對視,“可是,一個男人可以為了我連命都不顧,我怎么能只回報以廉價的感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