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的夜 第49節
周濂月心里一個咯噔。 許助趕緊又說:“不不,我表述有誤。有人打算綁架周浠小姐,但未遂。周小姐沒事,不過南小姐出事了……” 周濂月神色一凜,“究竟什么情況——你思路捋順了再開口?!?/br> 許助吸口氣,“音樂會現場,有一群人有預謀地制造sao動,然后趁機帶走了周小姐。但南小姐發現及時,跟保安趕過去成功阻止。但在這個過程中,南小姐受傷了……” “不是有保安嗎?她為什么受傷——她們人在哪兒?” “都在醫院——我已經叫司機在樓下等著了,周總您要現在過去看看嗎?” 周濂月而色沉冷,大步往外走,給周浠撥了個電話,無人接聽。再撥南笳的,同樣無人接聽。 乘坐直達電梯下了一樓,周濂月上了門口的車,又給南笳和她的助理小覃各撥了一個電話,依然無人接聽。 他讓許助講講,南笳怎么會受傷,不是有保安嗎,保安做什么吃的? 許助說:“具體的我也還不清楚,是南小姐助理小覃打過來匯報的。她說南小姐特意讓我轉告周總,周浠沒事兒,只有些微的擦傷,以及受了一點驚嚇,讓你別擔心?!?/br> 許助瞥了周濂月一眼,頓覺得戰戰兢兢——他目光森冷,似有隱隱的怒意。 果真,下一刻,周濂月冷聲開口:“你要是不會挑重點的說,馬上辭職,換個人來?!?/br> 許助揣摩了片刻,說道:“……南小姐傷得怎樣還不知道,還需要進一步檢查才能確定。小覃的電話沒人接聽,可能,在陪著南小姐做檢查?!?/br> 周濂月不再說話了。 他落下了車窗,而朝窗外,伸手摸出煙和打火機。 打火機兩下才滑燃,湊攏煙頭,點燃,他狠狠吸了一口。 第32章 (由不得聽不見) 周浠坐在影像科的候診大廳里,聽甄姐說周濂月來了,立即站起身。 她伸出手臂,循著周濂月腳步聲傳來的方向,邁了兩步,委屈地喚了一聲:“哥……” 周濂月幾步走過來,周浠一把將他抱住。 她身體尤有微微的顫抖。 他伸手輕拍周浠后背,低頭看了看,她手臂上有一些淺表的擦傷,已經涂過碘酒了。 “做過檢查嗎?別的地方有沒有受傷?” 周浠搖頭,“我沒事……笳笳受傷比較嚴重?!?/br> 周浠感覺到周濂月按在后背上的手瞬間收攏了一下,忙說:“剛拍過一個片子,萬幸沒有骨折。不過笳笳說肚子有點疼,現在她朋友和民警陪她做超聲去了……” “究竟怎么受傷的?” “……那時候他們急著要把我拖上車,笳笳及時趕到,就沖過來一把抱住我……他們很急,估計知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就……就對笳笳拳打腳踢?!?/br> “……保安呢?” “一共四個人,一個保安對付不了。后來又來了幾個保安,才……” 周濂月拍了拍周浠后背,先松了手,轉頭睨向站在一旁的蘇星予,冷聲道:“這就是你說的保護好周浠?” 蘇星予懊惱又無措,“對不起,是我一時疏忽……” 周浠一抓拽住周濂月的手臂,忙說:“哥,這不能怪他,那時候他們是故意沖我們來的,猛地一下就把我們撞散了……” “你別替他說話?!敝苠ピ陆財嗨?,對蘇星予道,“查清楚之前,周浠不會再跟你見面——你最好跟這事兒沒關系?!?/br> 蘇星予一句也沒有爭辯。 周浠哀求,“哥……” “這事兒沒得商量。他要是清白的就經得起查?!?/br> 周浠咬了咬唇,不再說什么了。 周濂月抬腕,看了看手表,心里一股按捺不住的焦躁,“還有多長時間出來?” 周浠說:“哥你別著急,應該很快的……” 周濂月坐不住,叫甄姐陪著周浠在長椅上坐下,自己走到了窗戶旁邊。 約莫過了十分鐘,甄姐提醒:“周總……” 周濂月抬眼看去,南笳從走廊里走了出來,同行的還有陳田田、小覃和一位穿制服的民警。 南笳側臉上一道擦痕,黑色衣服上面都沾了些像是拍不掉的灰。露在袖子外的手臂上,青紫了一大片。 她被她朋友陳田田攙扶著,自己一只手捂住了肚子,走得極其緩慢。 周濂月大步走過去。 南笳抬眼一看,腳步一頓。 兩人面對面站著,周濂月看著她,她卻別過了目光。 周濂月聲音發啞,“……檢查結果怎么樣?” 一旁陪同做傷情鑒定的民警出聲了,“你是?” 周濂月:“家屬?!?/br> 南笳說:“周浠的家屬?!?/br> “哦?!泵窬c頭,“正好,一會兒麻煩你和周浠跟我去趟所里做個筆錄?!?/br> 周濂月稱會配合他們的工作,轉而再度詢問南笳,“檢查結果怎么樣?” 周浠也在甄姐的引導下走了過來,聲音微顫地詢問:“笳笳,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南笳笑了笑,虛弱地搖頭,“沒事,別擔心。輕微的脾臟出血,不是大問題,留院治療就行?!?/br> 周濂月問:“住院手續辦了嗎?” 小覃忙說:“我現在正要去辦?!?/br> 民警讓陳田田帶著南笳去辦住院,周濂月和周浠先跟他去趟派出所。 周濂月客氣說道:“耽誤您一點時間,我送她去病房了就跟您過去?!?/br> 民警點頭,“成?!?/br> 周濂月對陳田田說:“麻煩攙著她去椅子上坐會兒,我打個電話?!?/br> 說著,掏出手機走到一旁去。 陳田田看南笳,南笳搖搖頭,輕聲說:“不坐,坐著難受?!?/br> 站在對面的周浠似乎不敢再說話,只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南笳輕笑了聲,“你別哭,真沒事兒?!?/br> 沒一會兒,周濂月打完電話走過來,說病房已經安排好了。 他朝著南笳走近一步,陳田田頓了頓,轉頭看了南笳一眼,便松了手,自己讓到了一邊去。 周濂月伸臂,一手輕輕摟住南笳的后腰,一手托著她的手臂。 南笳沒說什么,只是微微地抿住唇。 周濂月攙著南笳走往后面的住院部,一路腳步十分緩慢,凡瞅見南笳微微地蹙一下眉,便停一停再繼續走。 單人病房里,床鋪剛收拾好,護士拿了一套干凈的病號服過來,讓南笳換上。 大家都走了出去,留著陳田田幫忙換衣服。 門口處,那民警耐心等著,瞥周濂月一眼,笑說:“女朋友?” 所有人都微妙地沉默了一霎,最后周濂月淡淡地“嗯”了一聲。 片刻,陳田田過來把門打開了,南笳已換好衣服躺在了床上。 周濂月對民警說:“說兩句話就出來,您擔待?!?/br> 大家等在外面,周濂月一人走進病房。 門闔上的一霎,南笳轉頭看了一眼。 周濂月徑直走了過來,在床沿上坐下。 他低頭看,眼前的人慘白的一張臉,嘴唇也毫無血色,尤顯得側臉的擦傷格外明顯。 他伸出手去,碰一碰她的臉,她頓了一下。 他輕輕將她的臉扳過來,端詳她側臉的擦傷,聲音聽似平靜,但呼吸一深一淺,“……覺得怎么樣?” 南笳淡淡地說:“還好?!?/br> 他手指輕輕地捋了一下她額前的頭發,聲音溫和極了,“我先跟周浠去趟所里,晚點再過來?!?/br> 南笳沒說什么。 周濂月手掌在床沿上撐了一下,將要起身,又坐了下來,將她手拿起來,牽過去,嘴唇碰了碰她的手指。 南笳指尖一縮。 周濂月起身朝門口走去。 門打開,那民警進來打了聲招呼,讓南笳好好休息,等稍微恢復了,回頭可能也得作為證人去做個筆錄。 周濂月他們走了之后,陳田田回到病房里。 南笳問:“葉冼呢?還在派出所嗎?” “說在過來的路上了。雖然是他報的案,但他幾乎什么都不知道,錄了筆錄就走了——你還疼嗎?” “有點兒?!?/br> 陳田田看她,“所以說真不是你認知錯誤。外人看來可太明顯了,周濂月挺著急你的?!?/br> “……可以不聊他嗎。本來身體夠疼的,你聊他我頭也要疼了?!?/br> 陳田田笑了。 一會兒,護士拿藥過來了,因是輕微的出血,使用止血藥物和抗生素,先常規治療,后續ct和超聲隨診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