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的夜 第43節
“我很感興趣?!蹦象昭a充完。 周濂月說:“想演就去演。關秀麗是專業的,細節上你跟她商量就成?!?/br> 吃完飯,南笳收拾了桌子就繼續去整理她的那些圖集。 周濂月要再處理點工作上的事,進了書房。 客廳有投影儀,南笳一直沒用過。等東西整理得差不多了,就找到遙控器搗鼓了一會兒,將投影幕布放了下來,拉上窗簾,關上燈,開了部電影。 純粹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在既定的境況里努力維持自己一貫的生活節奏。 看了個開頭,南笳又爬起來,去廚房冰箱里找喝的。 那里面只有圣培露和依云水。 家里唯一的酒,是餐桌上沒喝完的那支白葡萄酒,但那只適合佐餐,不適合自酌。 換作以前,南笳已經揣上鑰匙,下樓去附近的進口超市買酒去了。但前陣子關姐剛叮囑過她,現在不能再像以前那么自由隨意,出門得隨時注意。 南笳將暫停的影片繼續播放,看了十分鐘還是覺得不夠味。 再次暫停,起身,朝書房走去。 周濂月自imac的屏幕后抬起頭來,看向門口。 南笳屈著一只腿站在那兒,“我想出去一趟?!?/br> “做什么?” “買酒?!?/br> “想喝什么跟許助說,他會叫人送過來?!?/br> 南笳回到客廳里,給許助發了條消息。大約半小時不到,便有人過來敲門。一身工作服的人,送來了南笳要的東西。 南笳走進廚房,拿出一只玻璃杯,給自己調了杯酒。 她回到客廳,在地毯上坐下,將電影調回第一幀,從頭開始看。 周濂月處理完手頭的事情,暫且丟下鼠標,點了支煙。 他起身走出書房,外面從廚房到客廳的燈全都滅了,唯一光源來自于投影儀。 南笳抱膝坐在地毯上,轉頭看了一眼。 周濂月走過來,在她身旁的沙發上坐下,“喝的什么?” 南笳端起酒杯遞給他,他沒接,而是手指托著她的下巴將她腦袋一扳,使她后腦勺枕在他膝蓋上,面朝向天花板。 他低頭來,直接嘗她口中的味道。 頓了頓,他說:“可樂?” 南笳微喘,“……朗姆酒和可樂?!?/br> “不錯?!彼p笑一聲,低頭,再度吻她,“敬海明威?!薄咀ⅰ?/br> 好一會兒,周濂月才退開,手掌輕撫一下她的臉頰,“你繼續。我再忙會兒?!?/br> 十點多,南笳看完了那部漫長的黑白電影。 等播完片尾的所有staff列表,關了電影。 她起身,將沙發旁的落地燈打開了。 這時候周濂月自書房走了出來。 “看完了?” “嗯?!?/br> 周濂月走過來,在沙發上坐下,看茶幾上的酒還剩三分之一,端起來喝了。 放下杯子,瞥見放在一旁的遙控器,拿了起來,隨口說:“看看你的劇?!?/br> 南笳立馬說:“別當著我的面看!我好尷尬?!?/br> 周濂月點開搜索攔,剛輸入一個“d”,南笳便撲上來搶奪遙控器。 她反應這么強烈,他倒更想逗她,攔住她,換只手拿遠了遙控器,叫她搶不著,再按下一個“s”和“y”,自動聯想已跳出來《第十一個兇手》,便直接點開了。 南笳眼看阻止不了,便起身準備先去躲會兒。 周濂月卻伸臂一把將她拽了回來,說道:“別跑?!?/br> 哪知周濂月點開的那搜索結果,只是劇的片段集錦,第一條,也即熱度最高的,就是南笳演的那心理醫生作案的場景。 南笳再度試圖掙扎,周濂月將她摟得更緊。她放棄了,鴕鳥心態地將臉埋到了他背后。 這視頻開頭沒一會兒,就是南笳擦眼鏡的那幕。 周濂月有種微妙感,按遙控器倒回去,又看一遍。 他微微挑眉,笑了聲。 南笳即便不看畫面,也知道周濂月為什么笑,“……求求了,你自己看吧,別拉著我了?!?/br> 周濂月偏將那幀暫停,伸手,將她腦袋扳過來,問,“這學的誰?” “沒誰?!蹦象辗凑]著眼不肯睜。他總不可能強行將她眼皮掰開。 “是嗎?” “……” 周濂月追問:“你自己覺得幾成像?” “一點都不像!” 即便閉著眼睛,也能感覺到,周濂月笑得胸膛微微振動。 他放了遙控器,伸手,將她一只手拿下來,手掌拊著她頸側,叫她臉頰朝向自己,盯著她看了會兒,平聲說:“現在這樣不挺好嗎?” 她那股勁兒好像回來了一點。 南笳沒聽懂,抬眼看他,卻只看見鏡片后他深不可解的目光,“……什么?” 周濂月沒答,作勢要再去拿遙控器繼續播放。 南笳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求你了,你想看就自己一個人看吧?!?/br> “拿什么求我?”他故意問。 “……什么都行?!蹦象粘脵C拿過遙控器,一下將電視關了。 “什么都行?”周濂月目光一時更幽深幾分,一手扯出了她塞在褲腰里的t恤下擺,另只手按在她腦后,垂首湊近,呼吸與呼吸交換,似乎還有朗姆酒的氣息。 第29章 (星星接連亮起) 酒精制造出一些眩暈感,讓南笳覺得在水中潛浮,落地燈穿過觀葉植物投在墻面的影子,像是隨水流而輕輕招擺的藻荇。 一切都緩慢而溫柔,就連呼吸,似乎怕驚擾一個淺淺的夢。 直到南笳按捺不住地請求,然后潛流才變得湍急,攪亂寧靜,掀起漩渦,思緒隨之被卷入其中,夢也癲狂起來。 南笳洗完澡,吹干頭發,走去門口跟周濂月說可以去洗澡了。 周濂月應了一聲。 南笳去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回到臥室,點燃一支無花果味的香薰蠟燭。 周濂月走了進來,原是準備進主臥的浴室,瞥見什么,腳步一頓,看向床上,欲言又止。 他先前只進了衣帽間,沒細看——床上南笳睡的那邊堆了好些毛絨玩具,此刻被她抱在懷里的,是一條半人高的毛絨鯊魚。 周濂月說:“不嫌擠?” 南笳頓了下,“……你要是覺得擠我就拿走?!?/br> “你高興放著就放著吧?!?/br> 周濂月洗完澡出來,將摘下的眼鏡放在床邊柜子上,在床沿上坐下,打開了柜子抽屜,從里面拿出了一只白色的小藥瓶。 南笳看一眼,猜測那應該是助眠的藥物。 他旋開蓋子拿出兩粒,朝著她這邊揚了揚下巴。 南笳會意,將自己這邊的水瓶遞過去。 周濂月就水服了藥,便躺下來。 南笳還在看書,就問,“要關燈么?” “你不還要看書?留著你那邊的?!?/br> 南笳撐起上身,將頂燈撳滅。她趴下,手臂撐在床上,翻著攤在枕頭上的一本書。 頭發垂落下來,將她側臉擋住。那燈光是淺黃的,比霜天里的月光要再柔和一些,微沉的呼吸聲,一切都無比靜謐。 周濂月伸手,將她的頭發捋過肩頭,“在看什么?” 南笳舉起封面給他看,《毫無必要的熱情》,封面圖片是一片蒼綠森林。 “機場候機的時候買的,沖著封面好看?!彼f。 話音落下,她微微地抿住唇,轉眼看向他,那神色瞧著有幾分緊張。 周濂月瞬間領會到她為什么緊張。 她是怕他又要強迫她讀書。 周濂月不再說什么,手指輕輕地碰了碰她的臉頰。 南笳怔一下,因為無端覺得這動作有些安撫的意味。 周濂月平躺著,手臂輕搭在額頭上。 他閉著眼睛,聽見一切都是寂靜的,寂靜里有書本合上的聲音,窸窣的聲響過后,緊接著細小的“啪”的一聲,是燈關上了,最后她“呼”地一下,吹滅了蠟燭。 閉眼亦能感知到,空間陷入絕對的黑暗。 周濂月翻身側躺,伸臂摟住她的腰,她頸間肌膚溫熱,帶著陣甜柔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