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拉梅斯塔斯，那就是她的名字。蘭德爾輕聲說，露拉這個名字是小姑娘自己握著筆歪歪扭扭寫出來的，沒人知道她的姓氏叫什么，她曾經待過的孤兒院因為一場大火被燒了個干凈，什么信息都沒留下來，蘭德爾在收養她的時候，最后選擇用了自己的姓氏，那表示著雖然他們之間并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但是他們仍然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

    介意我們去里面聊一會兒嗎？漢尼拔看了蘭德爾一眼，每位病人都需要保障她們自己的隱私。

    蘭德爾盯著漢尼拔看了一會兒，這棟房子雖然很奇怪，但漢尼拔身上卻并沒有給他帶來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他緩緩地說：可以，但是露拉不愿意說話，你們交流起來可能有些問題。

    這正是我要解決的問題不是嗎？漢尼拔笑了笑，請吧，小公主。

    那扇紅木漆門在他面前合上，蘭德爾坐在沙發上，這個范圍還是能感受到露拉與漢尼拔醫生的情緒，一旦出現什么問題，他隨時能反應過來。

    之后就是漫長的等待，桌前的紅茶他并沒有動過，《馬太受難曲》還在繼續播放，男低音唱著：

    此刻我甘愿愉快地/接受十字架和杯盞/如耶穌一樣飲下杯中之物。

    他的口舌/流淌乳汁和蜜糖/令大地上/和人間的所有痛苦/頃刻化為甘甜。

    蘭德爾環顧了一下周圍，這棟房子被設計的復古而貴氣，可以看出房間主人的品味不錯，但是又鮮少有人居住過的痕跡，就像是售樓處給人展示的精品房一樣。他觀察了一會兒就失去了興趣，轉而打開手機，隨便圍觀了一會兒各大城市的花邊新聞，比如紐約的鋼鐵俠托尼斯塔克在宴會上與不知名人士激|吻！蘭德爾仔細看了，完全是捕風捉影的胡謅，總是瞎說小心被斯塔克工業收購了；還有哥譚的布魯斯韋恩參加的慈善晚宴上又遭遇了小丑等罪犯們的襲擊，蝙蝠俠前來救場，但是小丑還是逃了哥譚真的好危險，蘭德爾有種奇妙的預感，今年他可能也得去哥譚一趟。

    而他在上午發出的推文這會兒已經有了許多人的回復，鴿了幾天直播的蘭德爾翻過評論，在一片嗚嗚哇哇我死了老婆好美這是我能免費看到的嗎的評論中看到了風格迥異的一條：你穿的也太少了！這樣就發出來不太好吧？

    少嗎？蘭德爾摸摸下巴，回去看了眼圖片。

    貼身的暗紫色長裙露出一半的肩膀，長裙的側面開叉，從大腿的位置就叉開，隨著走路的步伐一眼就能看到里面雪白的肌膚。

    也不算少吧？蘭德爾想，露個腿還沒人穿比基尼露的多呢，在二十一世紀也有人這么保守嗎？

    果不其然，那條評論的下方有好多人回懟他，而博主委委屈屈地回復了幾條我只是怕他冷，很快就被淹沒了。

    蘭德爾笑了起來，在那條評論下寫到：謝謝關心，下次會多穿一點的。

    另一邊，BCPD中趁著午休放松一會兒的迪克滿臉不可思議地捏著手機，在他的評論下回懟他的網友們語氣不善，讓他格外的茫然：這年頭提醒別人穿多一點難道還有問題了？再說蘭達還未成年，發這種照片在網絡上多危險啊，很有可能被心思不正的人尾隨襲擊雖然他也把圖片存了下來，但是，這不守男德！

    男孩子在外面要保護好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迪克：大無語事件?。?！

    對不起！這兩天太忙了，被作業壓垮了，現在還滿腦子是光影構圖色彩，也是靠咖啡續命的一天，晚安了友友們，祝你們好夢！

    啵啵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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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漢尼拔醫生打開門是在半小時后,巴赫的曲子放完了一遍，唱片機沉默下來，蘭德爾無所事事地點著手機游戲,聽到了聲音立馬抬起頭看。

    露拉先從房間里走出來，看上去表情沒什么變化,依然是一臉冷漠萬事莫挨老子的模樣，情緒也沒有任何的波動,平穩地就像是剛睡醒。見露拉往自己這邊走過來，蘭德爾從口袋里摸出了一顆糖果塞給小姑娘,他不吃糖，但是和露拉一起出門的時候口袋里經常會塞上一把糖。

    漢尼拔醫生跟在露拉的后面慢慢走過來,他將鼻梁上架著的無框眼鏡收了起來，視線掃過桌面上冷透了卻沒動過的紅茶,最后落在蘭德爾的臉上，然后微微笑了笑,聲音低沉而溫和：心因疾病,有點像是癔癥性失語,頻發于女性,因為受到較大的驚嚇或者遇到家庭事故的變化而導致的語言功能退化，但是那種疾病一般來得快消退的也快，按照你的說法，露拉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了兩年，她沒有經受過腦外傷吧？

    露拉咬著糖果坦然地坐在蘭德爾身邊,支著腿晃了晃。

    沒有,帶她做檢查的時候她沒受過什么傷。辦理收養手續前他帶露拉去做過全套的檢查，布魯德海文在這方面的制度并不完善，政府忙著搞定其他事情,對流浪人口一向處于放任狀態，人權機構都沒找上門來，所有事情都是蘭德爾一手包辦。

    雖然小姑娘那時并不配合，但好歹被蘭德爾提溜著把能檢查的都檢查了一遍，聲帶是沒問題的，腦子里也沒長任何腫瘤壓迫到神經，除了營養不良之外并沒有其他問題，他就當養了個小啞巴所以露拉第一次唱歌發聲的時候還把他嚇了一跳，緊急帶人去找艾茜商議，兩個對這方面沒有半點涉及的人打了好多電話，八方求助斟酌再三，也只得出了個心理障礙的結論，蘭德爾也是因此走上了心理學的道路。

    我清楚了，但她的年紀太小，很多藥物不適合使用，我就不給她開藥了，心因疾病需要慢慢緩解。

    漢尼拔點了點頭，低頭在手里的本子里寫了些東西，對露拉說：如果你愿意，下個星期還可以過來，這一個月我都在布魯德海文，我們可以再聊聊用你，嗯，喜歡的音樂。

    漢尼拔醫生將寫完的紙遞給蘭德爾，里面粗略寫了一下露拉的心理狀態與癥狀嚴重程度，還有漢尼拔接下來可能要采取的手段，比如依靠催眠讓露拉淡化心中一直在意的痛苦或者直面它并戰勝它，只要她愿意開始接受，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會有什么大問題，重點是如何讓她開始接受。

    露拉不愿說話，但是他們要在這片沉默中找到露拉真正懼怕的東西。

    這是我位于巴爾的摩的診所位置，以后有任何需要可以來這里找我。漢尼拔遞過去一張名片。

    謝謝。

    蘭德爾皺著眉將那張薄薄的紙張全部讀完，漢尼拔顯然是個側寫能力極強的人，他能通過和露拉的一會兒接觸來揣摩對方的內心，給出的意見也是中規中矩，但確實是以前蘭德爾沒有嘗試過的角度，因為露拉很抗拒去醫院，這次還是提前拿東西賄賂，加上蘭德爾受了傷露拉不想表現出不乖的樣子，所以才同意過來的。

    如果露拉下次還愿意的話，我會給您發消息的。蘭德爾將東西收起來放到口袋中，治療費用都好說。

    下次來我們可以約在上午，我能請你們吃一頓午餐。漢尼拔站起來，將西裝的一顆扣子扣上，做美味的食物是我的興趣愛好之一。

    他把人送到門外，還有一件事，我昨天就想問了，梅斯塔斯同學，你的臉怎么了？

    蘭德爾抬手碰了一下，臉上的傷還有點痕跡，蘭德爾不想上妝，所以只是換了幾張無菌貼繼續貼著，就是碰到了幾個搶劫犯，所以受了點傷，沒什么事的，過幾天就好了。

    是嗎，漢尼拔看著他若有所思，那真是要注意安全。

    與漢尼拔醫生分別后，蘭德爾牽著露拉的手往馬路邊走，一邊看看路上有沒有出租車一邊問露拉：你覺得怎么樣？你愿意讓漢尼拔醫生接手接下來的療程嗎？

    露拉抬頭看他，小姑娘琥珀色的眼睛直直地望過去，灰蒙蒙的天空在明亮的眼瞳中翻滾，似乎在觀察蘭德爾的反應，過了一會兒，在蘭德爾以為自己得不到回應的時候，露拉輕輕點了點頭。

    真的？那我們下周再來一趟。蘭德爾揚起眉毛，心情rou眼可見地高漲了些，但他還是摟了摟露拉，輕柔地說：如果你不愿意，我不會勉強你的。

    小姑娘又低下頭看地面，她的情緒一直處在某種平穩的閾值內，蘭德爾除了在露拉驚恐的時候能夠感知到對方波動劇烈的情緒，更多的時候只能依靠觀察露拉的表情來辨別她的心理活動。

    與迪克那種可能經受過訓練的感覺有些不相同，露拉更像是某種精密的儀器，只對一些特定情況作出反應，但平時就只有一張撲克臉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她的身邊不停地耳提命面，告訴她：不要展現出更多的情緒給別人看！

    我明天要去一趟威徹斯特，露拉，你要和我一起去嗎？蘭德爾問她，你前兩年去過一次的，就是那位坐輪椅的老先生，你還記得嗎？

    那是蘭德爾回去拿東西的時候，他才收養露拉沒多久，小姑娘拽著他的衣服死活不放手，蘭德爾只好把人一起打包帶去了澤維爾天才少年學院。

    當時他還試圖向查爾斯教授求助過，這個小孩一不知道過往經歷二不清楚家人姓名的，心理狀態好像也不是很好，可以說是糟糕透了。但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心靈感應者卻表示愛莫能助，露拉的大腦就像是被銅墻鐵壁所包圍，查爾斯完全讀不了她的心。

    對此，曾做了一個極為丑陋的鋼鐵頭盔來抵御查爾斯心靈感應的艾瑞克蘭謝爾表示好奇，也想研究研究露拉，只可惜和心里對萬磁王有所抵觸的蘭德爾一樣，露拉對這個小老頭也不太親近，見人就跑，讓空巢老人萬磁王帶孩子的生涯再次經受嚴重滑鐵盧他喜歡和小孩一起玩兒，但小孩們似乎都有點怕他。

    露拉抓緊了蘭德爾的手。

    好吧，讀露語十級的蘭德爾心中了然，那我定兩張飛機票。

    .

    他們前腳剛進公寓，后腳外面就下起了雨。蘭德爾隔壁的房間已經迅速地被清理干凈，喬伊斯女士的個人物品都被搬家公司打包帶走丟了，空房間還沒閑置一天就已經有中介帶人來看房。

    這座城市出意外的概率并不低，沒幾個人會在意這個房間是不是死過人，比起那個，最重要的是租金夠不夠便宜。

    蘭德爾最開始選擇租這邊的房子也是因為這邊的租金夠低，房間的大小剛好夠兩個人生活，而且離他的學校很近。

    露拉沒什么朋友，但和一樓的公寓管理老太太關系不錯，因此他暫時還沒有什么離開的打算，只不過已經存了兩年的錢，他也差不多能在布魯德海文買下一棟夠大的房子了。

    如果在查爾斯教授那邊不能解決自己目前的情況，說不定是要開始考慮一下獨棟洋房，像漢尼拔醫生住的那種就不錯但是他們那邊有點太陰森了，讓人不太舒服，要適合居住還是要在風水好點的地方。

    他記得唐人街那邊就有幾個算命厲害的大爺，真的決定了之后可以去咨詢一下。

    蘭德爾很快就定好了明天上午前往紐約的機票，從布魯德海文沒有直達威切斯特的航班，他們只能先到紐約機場，再轉班去威徹斯特縣機場，好在威切斯特和紐約市的距離不是很遠。

    這種時候他就會很懷念X戰警的那架黑鳥戰機，不僅速度快，而且還有光學迷彩。

    第二天一早蘭德爾就把露拉從被窩里挖出來，困倦的小姑娘打著哈欠在衛生間洗漱，聽見自己的監護人在客廳兵荒馬亂地接電話，迪克？怎么了等等，我的面包片要焦了

    蘭德爾手忙腳亂地歪著頭用肩膀夾住手機，一邊用把面包片從鍋里鏟出來，熱騰騰的芝士片在上面化開，在焦脆的面包邊緣流下來，現在好了，什么事？

    他端起盤子放到桌面上，再從微波爐里拿出熱好的牛奶，招呼露拉趕快過來吃。

    你上回是不是提過BCPD和GCPD有交流會？

    聽聲音迪克應該也是在趕去警局的路上，周圍有噪雜的車喇叭聲，他們一旦忙起來，就連一天的休息時間都剩不出來。

    嗯，應該再過一段時間就是了，去年是在仲夏之前，為期半個月，我當時只是去打下手幫忙的，沒待幾天就走了，因為不能把露拉一個人丟在這邊太久怎么突然問這個，警局的人找你談話了？

    迪克在電話那頭頓了頓，只是好奇，沒什么。

    他晚上和提姆他們交換信息的時候排查出哥譚那幾個一夜之間人走樓空的孤兒院可能和布魯德海文目前正在發生的綁架案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但這件事情他們還不打算告訴其他人，至少在他們調查出來的情報中，這其中牽扯進了些普通人不方便涉及的組織像九頭蛇那種。

    為什么每次發生一些不正常的事情，背后一定會有這類組織的參與，這難道就是同類會互相吸引，腦子有問題的人最后也會和腦子有問題的組織混在一起？

    你今天有什么打算嗎？迪克換了個話題，聽起來好像很著急。

    我要回母校一趟。蘭德爾咬著面包片，含糊地解釋道：我的能力現在好像出了點問題，我回去咨詢一下導師只去一天，不出意外的話晚上就會回來。

    哦，他要去紐約

    迪克咽下了后半句自己今天下午休息，他們能一塊兒出去吃頓飯的邀請。

    等一下！為什么要約飯？迪克皺皺眉，忽然意識到了一直被自己忽視的盲點。

    大概是連續幾天都夢見蘭德爾的緣由，夢與現實的邊境逐漸模糊，以至于他很自然地就認為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系比較親密但是天天會夢到對方本身已經是一件非常詭異的事情，說不定他也要抽空去問問扎坦娜自己是不是被什么魔法詛咒了蘭達就比提姆大一歲！

    那你、咳，注意安全。迪克慌亂地掛掉了電話，握著摩托把的手都有些不自在。

    還好他什么都沒對未成年干，不然他在警局上班打完卡就能直接自首了。

    莫名其妙的問題和莫名其妙的掛斷?？赡艿峡私K于要被不間斷的加班折磨瘋了？

    蘭德爾決定在回來的時候給迪克帶點紐約特產，安撫一下對方被無良上司壓榨的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