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3)
百鬼丸睡著了。 懷抱著他,真人的骨刺還釘在狗卷棘的后背上,但他卻感到從未有過的安心。 他的百鬼丸,終于活在了這個世界。 作為一個完完全全獨立的個體,不再是誰的祭品不再是什么天之子帝之后,只是一個單純的,活生生的人。 狗卷棘從回憶里掙扎出來,發現自己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浴室門口,手已經搭上半掩著的房門。 以前都是他幫百鬼丸洗澡的。 狗卷棘有些遺憾的想,收回了手,準備回床邊先給可愛的百鬼丸挑一身今天出門的衣服,身后就傳出來開門聲,狗卷棘眼睛一亮,知道是百鬼丸洗完澡了,當即回頭,話就堵在了嗓子眼。 百 狗卷棘一瞬間從頭紅到腳,臉淺色的發絲似乎都染上了紅色。站在啊身前的百鬼丸披散著濕漉漉的長發,黑色的發絲灑在光裸的上半身,水流蛛網似的在瓷白的皮膚上爬過,又緩緩朝著腰部滾落,狗卷棘的視線不受控制的追隨著水流,幾秒后仿佛被燙到似的,又飛快轉開視線,慌亂的四處亂瞟,:百衣服毛巾! 已經逐漸能言善辯的咒言師結結巴巴的,手足無措的胡亂捂著鼻子,額頭的碎發已經被汗水浸濕,比掉進浴缸里的水蜜桃還要鮮嫩。 百鬼丸疑惑的歪頭:棘? 伸出雙臂搭在狗卷棘的肩膀上,百鬼丸將濕漉漉的腦殼貼在狗卷棘的脖頸,聲音清清冷冷的,卻帶著一點委屈:冷。 狗卷棘下意識摟住百鬼丸的腰,guntang的掌心乍一觸碰到涼滑的皮膚,狗卷棘猛地一哆嗦,全身僵硬住一動也不敢再動,百鬼丸卻在感受到掌心的溫度后,滿意的又往里縮了縮,重復了一遍:冷。 狗卷棘這才回神,雙手一用力就將懷里的人放在了床上,也顧不上這人全身的濕漉,扯過一邊的被子就將百鬼丸全身團吧團吧裹了進去,只留下一個圓乎乎的腦袋在外面,百鬼丸歪頭看他,灰褐色的眼睛里只倒映出狗卷棘一人的身體,他從其中看到了慌亂的自己。 太要命了。 狗卷棘捂著臉想,還沒等他整理好思緒,被子團子就已經被掙脫開,已經健全的百鬼丸已經不再是會被一床被子封印的百鬼丸了! 是可以掙脫被子的百鬼丸了! 百鬼丸的雙臂繞過狗卷棘的脖子,把自己掛在了上邊:棘! 狗卷棘只能紅著臉握住手臂,溫涼的觸感讓他的指尖不由得微微顫抖,垂下眸卻看見兩條手臂的顏色有著細微到底差別。 狗卷棘想起來了,這兩條手臂恢復的日子不同。 曾經的殘缺到底還是在百鬼丸的身上留下來痕跡。 他回頭,對上百鬼丸的視線,紅色漸漸褪下,狗卷棘放開百鬼丸的手臂,轉而抓向對方的腿,百鬼丸對狗卷棘一點防備都不帶有,格外順從的任由對方抓住腳踝將自己放到在床面上。 百鬼丸的腳踝被狗卷棘握在了掌心里。 百鬼丸已經專注的看著狗卷棘,全心全意的,似乎從來不會因為其余人分散絲毫注意。 這樣的目光對于咒術師,尤其是控制欲格外強盛的咒言師一脈,比毒藥還要致命。 狗卷棘的眸子沉了沉,他視線順著腳踝向上爬,一寸一寸的,仿佛巡視自己的領地,終于在某一處看到了那一條顏色分明的分界線。 吻便印了上去,掌心里的人突然一顫,被狗卷棘握得更緊。 他舌尖舔過那一道分界線,潔白的睫毛擋住了他的眼神,也擋住了他的視線。 百鬼丸無措的仰倒在床上,顫抖的指尖最終摸上了那頭乖巧的發絲。 棘。 嗯,我在。 站在宿舍門口的伏黑惠表情格外嚴肅。 作者有話要說: 我啥也沒寫。 只是新皮膚和舊皮膚的分界線罷遼。 我啥也沒寫,所以一定能過審。 伏黑惠要報警了,他真的要報警了。 放個新文太宰弟弟今天也在努力活下來! 新文已開,可以去看啦! 第103章 番外3 狗卷棘一日筆記。 9,22日,星期三早上五點三十二,起床,百鬼丸還在睡,是閉著眼睛的,雖然暫時看不見這雙漂亮眼睛,但是一想到過一會兒能在里面看見自己,好開心。 要不要在睡一會?百鬼丸抱著軟乎乎的,真舒服啊。 睡不著,還是不睡了,起床吧。 百鬼丸真好看。 他的臉好軟呀。 熱乎乎的。 他皺眉了,是不是我弄得他不舒服了?算了,讓百鬼丸好好睡吧,我記得百鬼丸昨天想吃粥來著,我去買粥吧,好可惜,我不會做。 9.22,星期三早上六點二十七,高專食堂開門了,聽說今天有五條家的廚子在食堂,做了魚片粥,百鬼丸很喜歡吃來著,不知道什么原因,百鬼丸一直很喜歡吃魚類相關。 我最喜歡的是金槍魚蛋黃醬的飯團,也是魚類,我們不愧是天生一對。 今天早上食堂的人好多啊,明明還不到七點,大家明明早上都是踩點進教室的,因為老師會遲到,他們也跟著遲到,能多睡的每一分鐘都是爭分奪秒的戰斗這句話是真希說的,說這句話的時候,她一個掃堂腿把可憐的順平掃飛出去,那群新咒術樓的小蘿卜們烏央央一片圍了過來,一個一個都跟狼崽子一樣,我不太喜歡那樣的眼神渴望的兇狠的,甚至是貪婪的這總讓我想起醍醐國那些人看百鬼丸的眼神我很不爽。 但是真希都是很喜歡,她說有這樣眼神的人她很熟悉,曾經的真希也是這樣的眼神,只有這樣才能夠從那個吃人一般的禪院家殺出來。 今天早上的食堂卻是很多人,雖然不能和一般學校早上的食堂比較,但是對于人流量向來罕見的咒術高專而言,確實很多了。 打眼一看,熟悉的人臉幾乎都在。 說出上文豪言壯語的真希拎著一盒魚rou粥打著哈欠慢慢悠悠的晃過去,我覺得問一問她,于是將她攔下來了。 ???百鬼丸居然不在啊。真希眼神奇妙的這么對我說。 ???為什么要提百鬼丸? 我困惑的看著她,發出了金槍魚的疑問。 真希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我怎么問她也不說了,擺擺手只留給我一個瀟灑的背影。 好奇怪啊。 我拎著打包好的魚片粥,揣著一肚子的疑問走回宿舍。 9.22,星期三上午七點。 宿舍里一片安靜,我推開門發現百鬼丸還在睡,已經換了一個姿勢,臉朝下埋在被子里,蓬松柔軟的被子裹住他的上半身,只留下兩條筆直的長腿暴露在空氣中,早上淡金色的陽光灑在上面,在白釉似的皮膚上鍍上一層暖光,漂亮的我想將其藏起來。 不過百鬼丸已經是我的了,言語宿命的糾纏將我們牢牢捆緊,血骨相纏。 把魚片粥放在桌面上,先去衛生間燙好毛巾與漱口水,七點半上課,根據五條老師的喜歡,他們七點三十五出門就來得及。 9.22星期三上午七點十五,百鬼丸還在睡,是不是太累了,我有點心虛,將毛巾搭在手腕上,小心翼翼的把迷迷糊糊的人從被窩里挖出來,漱口水抵在他微白的唇邊,語言里附著了點點咒力,誘哄著百鬼丸張嘴含著漱口水,溫熱的毛巾細細擦過他發紅的臉頰。 百鬼丸終于睜開眼睛了,霧蒙蒙的灰褐色里,我一眼看見了自己的身影,仿佛他的世界里只有我一般,這個發現讓心底氤氳出些許燙意,心滿意足。 吐出來。將垃圾桶舉起,我哄著百鬼丸將嘴里含著的漱口水吐出,才將人從床鋪里抱出來,放在鋪著軟墊的餐椅上。 棘。百鬼丸的聲音啞而軟,帶著鉤子一樣。 耳后不受控制的燒起一片,我蹲在他腳邊給他套襪子,聽他接下來的話。 衣服。百鬼丸的手插進我的發絲,指腹劃過發根,一瞬間,整個頭皮都麻癢起來,我感覺自己的鼻子都在發燙,差點沒聽清百鬼丸后面的話。 衣服,沒穿。百鬼丸揪著我的發根,一如既往的冷靜。 百鬼丸好像根本不知道害羞一樣,在這方面自己總是輸的一塌糊涂。 我這才想起來百鬼丸還沒穿衣服,睡衣都沒有。 不知道是不是剛恢復身體沒多久,百鬼丸一直都很不喜歡將四肢禁錮在衣物里,尤其是睡覺的時候,哪怕睡前穿著睡袍,半夜也一定會扒下來丟在床底。 我只覺得自己的鼻血都要流出來了,抖著手扯過校服褲子,抬起百鬼丸的腿,小心翼翼的給他套,百鬼丸他一點都不害羞?。?!我知道自己肯定又一次燒紅了,每一次這樣燒紅的一定是自己。 我的眼睛似乎都在發燙,抬起頭,就對上百鬼丸表情平靜的臉,他似乎對我突然抬頭很不解,又似乎是不明白我為什么這么紅,探出手捧起了我的臉。 他掌心微涼,讓我感到舒適,不由得蹭了蹭他的掌心。 他也彎下腰,用額頭抵在了我的眉心。 真好啊。 我想。 我最后將他的腳從膝蓋上挪下來,仔細的穿進皮靴里,才起身去衛生間洗手。 9.22星期三上午七點四十,我們已經遲到了。 把碗里最后一點粥倒進嘴里,身上就被披上了校服外套,是百鬼丸,他已經在等著了。 雙唇一觸及分,我拽著百鬼丸一路狂奔,沒幾分鐘,就變成了百鬼丸扛著我一路飛奔。 還是熟悉的姿勢,還是最經典的動作。 上次考核他們就是以這樣的姿勢通關的,不知不覺,這似乎已經成為他們之間的半永久。 我的眼皮有些沉,雙手環抱住百鬼丸的脖子,將臉頰貼在了他的鬢角。 風吹過臉頰,很舒服的溫度,雙腿熟練的纏繞在百鬼丸的腰間,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能清晰感受到衣物之下肌理的紋路與讓人熨帖的溫度。 安心,舒適,不愿放手。 我的眼皮有些沉,雙手環抱住百鬼丸的脖子,將臉頰貼在了他的鬢角。 能夠感受到百鬼丸長發掃過脖頸的麻癢,但我卻一動都不愿再動,任由那長發劃過脖頸,鉆進衣襟,在皮膚上掃過一片片的麻。 百鬼丸。我控制不住,回過神的時候,已經開了口。 嗯?百鬼丸輕聲回我,尾音散落在空氣中,卻把我密密包圍。 百鬼丸。我又道。 我在。百鬼丸不厭其煩的再一次回我。 我知道,不管多少次,他都會一遍一遍的回應我。 我喜歡你。 嗯。 我指尖繞過發梢,將黑發攏進掌心:我喜歡你。 百鬼丸再一次回應我:我知道。 我的臉頰緊緊與他的相貼,感受著彼此的溫度。 趨光而來,逐光而去,等回過神,發現早已骨血相依。 金槍魚蛋黃醬。我聽見百鬼丸輕聲念道。 嗯。我抓緊他的發梢,也低聲重復:金槍魚蛋黃醬。 9.22星期三上午九點半。 我們遲到了,但是五條悟比我們來的更晚,七點半的課,學生八點半到的,老師九點半到了。 誰也不能說誰。 大家都彼此彼此。 其實我們已經不用上什么課了,主要還是出任務,五條老師來的拉時候表情很不好看,一看就是剛吵完架。 我猜測是跟哪一伙人吵得架,是老派的咒術界,京都的高專,橫濱的老狐貍,五條家的老長老還是新咒術樓頂樓的夏油先生? 這么一想,五條老師天天好忙,要吵好多架。 這不得愁成少白頭啊。 難道五條老師的白發是這么出來的嗎? 我好像悟了,看懂我眼神的真希和熊貓也跟著嬉笑。 憂太不在,憂太又去出任務了,這就是特級的生活嗎。 萬幸的是,百鬼丸雖然也是特級,但是個要拖家帶口的特級。 憂太也拖家帶口,拖家帶口還要出任務,實在是太辛苦了。 我頗有點幸災樂禍。 五條老師一身的火氣,但是卻沒有殺氣,看來是跟夏油先生吵得架,夏油先生要走了,這件事我們都知道,只是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我往百鬼丸嘴里塞了一塊水果糖,草莓味道的,和今天用的牙膏一個味道,沐浴露也是這個味道。 今天也是草莓胖次。 很喜歡。 我勾著百鬼丸的手指,一點一點摩挲著他的關節,溫熱的,濕漉漉,連指甲都泛著紅。 我感覺自己的耳根又開始燒紅了。 想要將與他的每一點都記錄下來。 每根發絲,每滴汗水。 蜷縮,痙攣,顫抖,眼淚。 我都記錄在了筆記上。 9.22星期三下午兩點。 我從午睡中醒過來,百鬼丸還在睡。 手機里收到郵件,是五條老師發過來的,有兩條。 一條是催債,我面無表情的劃過這一條,看向下一個。 是一個任務,伏黑惠已經去了,但是好像遇到了不小的麻煩。 五條悟讓他們去幫助他。 說起伏黑惠,我就想到上一次尷尬的任務,不過百鬼丸是毫無感覺的,尷尬的只有我和伏黑,但是百鬼丸不尷尬連帶著我也漸漸不尷尬了,最后尷尬的只有伏黑一人。 我敢發誓,在任務結束之后,我聽到了伏黑的嘆氣聲。 對不起,伏黑同學,這一次你的任務協助對象還是我們。 我已經不會尷尬了。 我將催債短信刪除,裝作無事發生的親了親百鬼丸的臉。 我們該上班了,好累哦。 9.22星期三下午三點半,我們坐著伊地知潔高的車來到了任務地點,是仙臺的一所學校。 沒看到伏黑惠在哪。 我在立刻去找伏黑惠和給百鬼丸買鮮草莓之間陷入猶豫。 這一次的任務難度不高,只有二級,五條老師把他們叫過來用的理由是伏黑不善言辭,而這個咒靈是誕生在閑言碎語中,就是傳說中的唾液淹死人,五條悟擔心伏黑惠最笨罵不過咒靈,才把我們派過來。 原來在五條老師眼里,我和百鬼丸居然是能言善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