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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下說:“二哥,一個人喝悶酒多無趣,小妹我來陪你?!?/br> 云澤看她一眼,面有酡紅, 口齒不清地說:“女孩子喝什么酒,回屋去?!?/br> 云淺兮有些無奈,云澤哪怕是喝醉了酒也不忘對她說教,她為自己斟上一杯酒,說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你也別太煩悶?!?/br> 云澤惱怒道:“你懂什么,這些年我兢兢業業,克己奉公,不敢出現一絲紕漏,但在這個位置上就沒動過,那些比我后來的眼見著都爬到我頭上了,如今還被人明目張膽地搶了功勞,實在是可笑,太可笑了!” “可笑可笑,”云淺兮附和道,“你小點兒聲,一會兒把爹娘招來了?!?/br> 然而爹娘沒招來,把云宥招來了,他與云澤住在同一個院子,與友人用過晚膳回來,一進院里就聽見吵吵嚷嚷的,一看之下,以為自己眼花了——他沒想到有生之年能看到云澤自斟自飲。 云宥走上前,不敢相信地問云淺兮:“今兒刮的什么風,你給他下藥了?” 云淺兮白他一眼,將事情經過講了一遍,云宥發出一聲嗤笑,說道:“報應不爽啊,他也有今天,他就是讀書讀傻了,不懂變通,不曉人情,活該被人欺負?!?/br> 他與云澤相互看不順眼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事兒在他看來不過是正常范圍內的挫折,故而表現的沒心沒肺。 云淺兮皺著眉說:“三哥你少說兩句?!?/br> 云澤將酒杯往桌上一墩,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說道:“你倆吵死了,我換個地方喝!” “你去哪兒???”云淺兮連忙站起來扶著他,“大晚上的?!?/br> 云澤說:“你管我去哪兒?!闭f著試圖掙開云淺兮往外走。 云淺兮急忙向云宥求助:“三哥,趕緊來幫忙??!” 云宥到底看不過眼了,搭了把手,說道:“你就讓他喝吧,喝夠量了就不會鬧騰了?!?/br> 他架著云澤說:“你不是想喝酒嗎,行啊,我帶你去……”他頓了一下,突然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我帶你去個好地方?!?/br> 云淺兮一見他這個笑就暗道不妙,警覺地問:“你要帶他去哪里?” 云澤開始嘟嘟囔囔說醉話,云宥笑瞇瞇地對云淺兮說:“去了不就知道了,快去,換身男裝?!?/br> 換男裝? 云淺兮瞪大眼睛,什么樣的地方穿男裝才能進,答案不言而喻。 她愕然問道:“你不會是要帶二哥去……”她飛快地瞄了云澤一眼,見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對云宥的計劃一無所知,“不太好吧,二哥最看不上煙花之地,你這不是往他傷口上撒鹽嗎?” 云宥說道:“小妹,別忘了我們的賭約還未兌現,我給你寬限的夠久了,眼下這么好的機會你要是錯過了,再想將他騙進去可就難了,再說,讓他見識一下這浮華世界對他有好處?!?/br> 他不給云淺兮拒絕的機會,扶著云澤往后門方向走:“動作快點,我在馬車上等你?!?/br> 云淺兮一跺腳,知曉云宥是打定主意要帶云澤走了,只得匆匆回屋換了身衣裳,給竹雨留下口信說:“告訴爹娘,我和二哥三哥去大哥那處了?!?/br> 馬車帶著云家三兄妹直奔平康坊,在中曲一座燈火輝煌的樓前停了下來。 云淺兮下了馬車,看著匾額上“醉煙閣”三個大字有些唏噓,她答應大哥照顧二哥,沒想到把人照顧到這兒來了,也不知大哥知曉后會作何反應。 醉煙閣她來過一次,上次是跟著云宥來長見識的,秦樓楚館并非云澤想的那般盡是皮rou生意,也不乏有文人墨客來此作詩行令,聽曲賞樂,這也是云淺兮未強加制止云宥帶走云澤的原因。 “喲,這位公子生得好俊啊,要不要來我們醉煙閣里坐坐?” 柔媚的女聲在耳邊突兀的響起,一個柔軟的軀體攀上云淺兮的胳膊,云淺兮扭頭一看,見一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正試圖將她拉近樓里。 云宥拉著云澤下了馬車,亦有兩名女子靠了上去,云澤見有濃妝艷抹的女子往他身上靠,嫌惡地甩了甩衣袖,醉醺醺地說:“別碰我?!?/br> 那名女子倒是沒生氣,媚笑著說:“好好,奴家不碰您,公子快請進吧!” 云澤神識不清地問云宥:“這是……什么地方?” 云宥笑了一聲:“喝酒的地方?!闭f著攙著他走了進去,云淺兮緊跟其后。 醉煙閣實打實是一處銷金窩,裝修的明艷奢華,富麗堂皇,樓內珠簾羅帳,暗香浮動,營造出朦朧氛圍,玉柱金頂,磚雕軒窗,點綴出精巧匠心,樓里的姑娘更不必說,驚鴻一瞥間皆是絕色。 三人來到大堂,老鴇秦mama立即迎了上來,見是云宥,眉開眼笑地說:“喲,云公子來啦,上回您給姑娘們譜的曲兒大受歡迎,我正想著您什么時候來了好謝謝您呢!” 云宥說道:“秦mama不必客氣,今兒我帶朋友過來玩,我這朋友第一次來,您給安排個清靜點的位置?!?/br> 秦mama笑著說:“沒問題,今日你們的酒水算在秦mama頭上,盡管放開了喝?!?/br> 大堂攏共兩層,秦mama將三人引至一樓角落里的位子。 三人落座后,云宥看了看正挑剔地四處打量的云澤,對秦mama說:“秦mama,不用叫姑娘了,上一壺酒來,我們聽會兒曲?!?/br> 云淺兮稍稍松了口氣,看來云宥還是知曉分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