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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吧你?!蓖橥砗篚吡艘荒_,揣著手放進衣袖里,看向窗邊那桌的客人。 不用說,也能知道那是位貴客。 好酒好菜不間斷地上,一看就是不缺錢的主。 桌上空著的酒瓶無數,就快要堆不下了,若不是富貴人家,上哪兒去練出這樣好的酒量,他們這樣的小店,什么時候招待過這樣的貴客。 只是奇怪,那一桌子的菜,一口也沒有動,就那么放到涼,明明都是些鮮辣味重的菜,很是下酒,怎么就一口也不吃呢。 樊肆目光凝滯著,漫無邊際地不知落在何處。 她說,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她不是謝菱,也不是樓云屏。 可她究竟是誰?卻沒有告訴他。 樊肆拎起酒壺,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液冰冷入喉,他卻已經喝得麻木。 樊肆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傻子。 在她面前,說著自以為沸騰的話,卻連她真正是誰都不知道。 她還反過來體貼著他,害怕他難受。 她真的很善良。只是對他沒有男女之情罷了。 對,他也不是一無所知的。 她說過,人要改變很容易,唯獨鄉音,口味難變。 那么,他至少知道,她無論是誰,都是一個善良的人,愛吃辣,愛笑。 他總要比某些人知道得,多一點。 樊肆哼笑一聲,推開桌子站了起來。 他把銀子嘩啦啦地扔在桌上,拎著最后一壺冷酒,朝外面走去,腳步有些跌撞。 樊肆走到永昌伯府門前。 他一身酒氣沖天,又是二爺的死對頭,守門的小廝哪敢隨意處之,趕緊進去傳消息。 晉琺倒很快走了出來。 他看見顯然已經喝得神智不清、一身狼狽的樊肆,面上露出不屑。 “樊都尉。你找我何事?” “晉琺?!狈拎托σ宦?,歪了歪頭,盯著他,“你裝什么呢?!?/br> “這是何意?!睍x琺臉色沉下,怒視于他。 樊肆看著他,眼神中流露出nongnong的輕蔑,摻雜著痛苦。 仿佛他看不起晉琺的同時,也同樣看不起自己。 “你對謝三姑娘提親了,是么?!?/br> 樊肆問。 晉琺也顧不得發怒,面上的神色轉為深深的警惕。 他盯著樊肆,小心回道:“是?!?/br> 樊肆道:“你為何向她提親?” “……”晉琺眼眸瞇了瞇,緩緩道,“謝三姑娘天資聰穎,性情可愛,很符合我晉府主母的人選?!?/br> “那,云屏呢?” 晉琺聽見樊肆如此問,微微松了一口氣。 半真半假道:“樊都尉,你若是因為陳年舊事,記恨于我,想要壞我姻緣,勸你早些歇了這個心思?!?/br> “關于過往種種,我已經對謝三姑娘坦白,她也并不計較,目前正在考慮應允我的提親?!?/br> 晉琺說完,揚了揚下巴,在樊肆面前,他更愿意展示自己的勝利。 樊肆卻是嗤笑了一聲。 “她不計較?” 這樣尖酸的笑問,戳痛了晉琺。 他面如寒霜,冷聲道:“你究竟是何意?” “晉琺,我就問你,你裝什么呢?!狈翛鰶龅厍浦?,像在瞧著一個極其可悲的人,但又像在自憫,“你對謝三姑娘念念不忘,難道不是因為認出了她,認出了她就是樓云……” “你說什么?!睍x琺從臺階上三兩步沖下來,揪住樊肆的衣領,攥緊。 “你吃了酒,說的醉話?!?/br> 樊肆呵呵笑了幾聲。 他的確是喝醉了,滿腔的情緒無從宣泄,只想看看,比自己更可悲的人,會是什么下場。 “她就是樓云屏?!狈凛p聲地重復了這句話,“不,她不是。她不是樓云屏?!?/br> 晉琺眼眸瞪大,滿是狐疑和驚慌,在樊肆的臉上掃來掃去。 “你到底在說什么!” 樊肆又低聲地呵呵笑著。 “她不是。你明白嗎,她誰也不是。她不是云屏,也不是謝菱,她親口說的?!?/br> “她什么都知道,我,你,什么都不知道?!?/br> 樊肆推開晉琺的手,最后憐憫又嘲諷地看了他幾眼,摔碎了手里的酒壺,踉蹌著走遠。 晉琺一陣暈眩。 難道樊肆也發現了謝菱與屏兒的相似之處?難道,他也覺得謝菱就是屏兒,他又要來搶屏兒,是不是? 晉琺用力地摁住額角。 不對,不止是這樣。 樊肆說的話雖然顛三倒四,語句混亂,但是,如若把他說的話都當成真的,會如何? 晉琺折身沖回府內,拿起紙筆,在桌上演算。 按照他之前的推測,他認為謝菱擁有一部分樓云屏的記憶。 晉琺早就將這個推測牢牢記在隨身帶著的空白書冊上,并在旁邊附注了許多與此相關的神話傳說,用來佐證自己的猜測。 而現在,樊肆說,她不是樓云屏,也不是謝菱。 晉琺皺了皺眉,在書冊后又添上一句。 或許,她的情況更為復雜,她擁有的不只是樓云屏和謝菱的記憶,可能,還有其他人的。 這是晉琺偷偷藏起來的秘密,是他最機密的寶貝,是他最值錢的猜測。 那么,樊肆又是怎么發現的這一切?他又為什么會說,謝菱就是樓云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