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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之前渾身倨傲的二皇子,太子的氣勢,竟然更要穩當些。 “大哥?”二皇子驚了,他方才差人給他搬的凳子還沒坐熱,就控制不住地站了起來。 “你,你怎么會……皇馬鎧甲,繡院不是說,送去護理了?怎么會在大哥身上?” 太子像是絲毫聽不出他話里的意思,回道:“這鎧甲,本就是我今日要穿的,打磨好后,當然是直接送到我宮里來了。怎么,二弟還要先見一見,驗驗貨?” 二皇子臉色唰地變得有些蒼白。 他像是忽然明白了,為何今日一切都這么順利。 不是他勝券在握,而是太子玩了一招甕中捉鱉。 先裝弱勢,讓他以為他真的有希望,待他莽撞了一回,便將他抓個現行。 “太子?!倍首友杆贀Q了個稱呼。 “太子誤會了。臣弟絕無冒犯之心,只是擔心太子殿下處境,眼看這秋場圍獵無人主持大局,擔心父皇怪罪起來,更加怪罪殿下?!?/br> “是么?”太子的臉色開始變得陰鷙,咬著牙說,“那是不是還得贊一句,我們皇室之中,真是兄友弟恭???” 方才還驕矜自若的二皇子此刻低著頭,冷汗涔涔,不敢答話。 太子會好端端地出現在這里,就說明這一切都是他的計謀。 原本二皇子以為,太子不來,皇帝不管,他若是這件事做好了,那自然是他的功勞。 可如今才知道,一切都是做夢。 他擅自頂替太子之職這事,說大可大,若是父皇計較起來,他便是典型的玩弄權術,拉黨結派,是最要忌諱的。 二皇子怎么能不流冷汗。 他以為他費盡心思撿了空子,其實卻是被太子當做捕蟬的螳螂。 他不答話,太子自然要別人答話。 “諸位大臣,你們在場,你們說,是不是呀?我們皇兄弟之間,是不是深情厚誼?!” 沒人敢說話。 原先跟在二皇子身后的那一群大臣,早已面色發青。 二皇子做了錯事,是皇帝去處置,可大可小。 可他們跟著站錯了隊,卻是落到了太子手里,那還有什么好日子過? 跟著謝兆寅的那幾人,卻是長長松了一口氣。 誰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反轉。 謝兆寅繃緊了腮幫,依舊眼觀鼻鼻觀心,不說多余的話。 太子忽地笑了。 他語氣忽然和藹了些,轉向了謝兆寅這邊,也點了一遍大臣的名字。 點的人,也全都是剛剛二皇子點過的。 “幾位,辛苦了。拔旗的吉時還沒到,不如你們,先去其它地方歇一會兒?” 好半晌,才有一個人懂了。 其余人也才逐漸跟著挪動了步子,有人裝作無事地說說笑笑,氣氛才緩和了些。 沒被念到名字的那些人,哪里敢走。 謝兆寅偏頭看了看他們,帶著一眾子女家仆離開了這兒。 “花菱……” 到了僻靜處,謝兆寅才抹了抹額上的汗,想找謝菱說話。 方才看似平靜無波,可只有身處其中的人才知道,里面藏著怎樣的風起云涌。 他也算躲過了一場大劫。 這都是多虧了花菱。 他轉向謝菱,謝菱卻先朝他擺了擺手。 “爹,您方才說的對,無論發生什么,都與我無關。我什么都不知道呀?!?/br> 謝菱不肯接這個功勞。 她只是要幫謝家穩住原有的軌跡、不因自己改變而已,可不是為了邀功。 謝兆寅被堵住話頭,默默無語。 謝菱和他待在一起,多少還是有些不自在,便找了個由頭,朝著別處走去。 圍獵的林子大得很,能逛的地方倒是挺多的。 周圍還插了旗,大哥謝安懿專門派了個熟悉地形的士兵跟著謝菱,也不用怕走丟。 但謝菱也并沒有走遠,免得徒生枝節。 她的位置,離旗臺挺近,過了不久,便聽到那邊傳來吵嚷的動靜,像是誰在吵架。 接著又平息下來,再傳來的,便成了一聲聲驚呼和慘叫,還有小孩的哭聲。 謝菱心中緊了緊。 她問身旁跟著的士兵:“外邊兒發生什么了?” 士兵聽她詢問,跑去悄悄探查了一番,回來告訴她:“有幾位大人大聲吵嚷,頂撞了太子殿下?,F下,太子正拿他們練箭法。是那些大臣的家眷在哭?!?/br> “練箭法?是把人當沙包,對著人射箭的那種練?” 士兵點點頭。 謝菱暗暗心驚。 這太子,把他們支開,就為了干這個? 看來,是太子憋屈已久,在今日找了個由頭,便對著這群大臣發泄怒氣。 雖然太子為君,但這些大臣之中,也不乏位高權重之人,更不缺性情桀驁的,大約一個忍不住,不滿太子拿他們開刀,便跟太子吵了起來。 太子這樣做,也不過是借機報私仇罷了,和那二皇子的行徑有什么區別? 而且,手段更為殘暴。 謝菱若有所思,在林間又走了一段。 她隱約看到了一襲寶藍色的身影。 沈瑞宇一個人對著林間,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眉宇間有些憂愁。 看見謝菱過來,他才收斂了神色,頷首道:“謝姑娘?!?/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