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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師笑了笑,臉上的皺紋也彎彎的。 巫師用拇指在一個紅色的膏體上點了點,然后不由分說地捧住謝菱的臉,在她額頭上、臉頰上抹了幾道印記,像是某種圖騰。 謝菱對著一旁的水桶,照了照自己的臉龐,又看看那位巫師,只見對方正笑意吟吟地看著自己,和普通的慈祥老太太沒什么區別。 謝菱心想,連陌生人對她的臉色,都比家里人對她要和善些。 謝菱向那位巫師行了一禮,起身走開,買燈許完愿,看著那點燭火隨著河面越飄越遠。 人潮洶涌,環生跟得很緊,生怕被沖散了,迷了路。 她緊緊挽著謝菱的胳膊,大聲說:“姑娘,我們回吧!馬車在那邊?!?/br> 謝菱點點頭。 好不容易從人群中擠出來,環生先讓謝菱坐上馬車,自己去給車夫支付酬勞。 等談妥了之后,環生掀開馬車簾子,正要出聲喊三姑娘,聲音卻死死地卡在了喉嚨里。 馬車內,空無一人,只有謝菱曾坐過的位置上,留著一支帶血的簪子。 謝菱在馬車上坐了沒一會兒,就被人從后捂住了口鼻,險些不能呼吸,更無法大喊呼救。 她隱約看到捂住自己的人穿著一身黑衣,顯然是劫匪一類,便用力掙扎踢打,想要叫馬車外的環生察覺不對勁。 可是千燈節熱鬧非凡,到處都是人聲鼎沸,環生又站得有些距離,她這點動靜,怎能叫環生發現? 謝菱拼盡全力,才抽出腰間的簪子,狠狠在黑衣人手背上劃拉了一下,就這么一下,還被狠狠打了手腕,金簪脫落在地。 謝菱終究只是個閨閣女子,沒反抗兩下,就被人當做麻袋一般,扛在肩膀上,搬上了另一匹馬,從背著人群的陰暗僻靜處一路狂奔而去。 這是綁架! 謝菱心中驚惶,身上難受。 這劫匪將她當做米袋一般扛著,胃被頂得快要吐出來。 茫茫黑夜,也不知他們要將她帶到哪里去? 謝菱飛快地算計著,她出門沒有帶謝府的侍從,只是雇了車馬,顯不出她的身份。 這一伙人若是普通綁匪,定然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而是將她當做普通富貴人家的小姐,見她身邊只有一個同為女子的環生,幾乎等同于無人保護,便趁機將她擄走。 綁匪劫人,不是為財就是為色,謝菱狠狠咬了下腮幫,忍著腹部顛簸的疼痛,大聲喊:“我是軍機章京之女,兵部侍郎的meimei,你現在趁早放了我,錢財之事好商量,若是耽擱久了,你們沒有好果子吃!” 她原本以為,這番威脅能有些威懾作用,可沒想到話說出口,如同泥牛入海,沒有激起半分反應。 謝菱喊了幾遍,黑衣人又要拿布條來捂她,謝菱情急之下狠狠張嘴,照著黑衣人的肩膀死死咬了下去。 綁匪吃痛地怒吼一聲,將她甩下馬背,整個人在地上滾了兩圈,胸腔肺腑都快要移位。 謝菱猛咳幾聲,才喘過氣來,還沒來得及用力逃跑,就被人攔住去路。 她終于聽見那幾個黑衣人開口說話,嘰里咕嚕的,竟不是金朝的語言,而是異族話。 那幾個黑衣人的面罩底下,只露出了兇神惡煞的雙目,那目光盯著謝菱,漸漸變得yin邪,一邊口里不清不楚地說著什么,一邊向她靠近。 只有其中一個人,似乎異族話說得不是很流暢,間或還夾雜著同樣不是很標準的漢話,讓謝菱聽清了只字片語。 “……不能動她!看她臉上的圖案,她是天神賜福的人,傷害她,下輩子會有報應!” 謝菱下意識地摸了摸臉上的幾道朱色印記。 這句話成功勸阻了另外幾人,他們不再靠近,朝彼此踢了一腳,嘰里咕嚕地說著話,走到了旁邊。 第9章 氣哭了 沒過多久,那個會說一點漢話的男人走過來,用粗麻繩把謝菱五花大綁,捆著放在了樹下。 他蹲下身平視謝菱,磕磕巴巴地說:“我們,只用你換取錢財,這是為了我們生存的必要。你,老實的話,有天神的庇佑,你不會死?!?/br> 謝菱瞪大眼睛,用力點頭,努力擺出無辜的模樣,表示自己會很老實。 其實對謝菱來說,萬一真的死在這兒,問題也不是很大。 任務完成之前,如果蘇杳鏡不小心途中死掉了,系統會自動回收她的馬甲,然后讓她重啟這個世界。 在第一個世界,她還是阿鏡的時候,就經歷過重啟。 但是,這就像一個無法存檔的游戲,如果中途退出,之前打過的記錄全都要重新再來一遍。 所以,能不要死最好不要死! 更何況,謝菱也不想惹惱了他們,免得遭受一些死亡之外的痛苦。 這里也不知是離京城多遠的荒郊野外,那幾人把她綁在樹下后便不聞不問,只輪流派人看守她,不叫她逃跑。 他們似乎是在等“買家”,頗為焦躁地一直在周圍踱來踱去,直到官道上響起一陣馬蹄聲,那幾個黑衣人突然警醒起來,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咒罵了一句什么,抄起謝菱重新上馬飛奔。 如今天蒙蒙亮,官道上走的或許是鏢局,或許是鹽商,總之,都有可能救謝菱的命! 謝菱哪里肯離開,用力地掙扎,在綁著她的人目露兇光時,趕緊跟那個會一點漢話的人說:“你不是說我是貨物嗎?你們這是要干什么,哪里有帶著貨物逃跑的道理?快把我放回去,要買我的人該找不到我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