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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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茗笙被這個稱呼雷得頭皮發麻,其實結發夫妻之間喊這個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喊出這稱呼的人是顧涔觀便變得十分不同。 不僅僅是讓他覺得不合適,那稱呼伴隨著顧涔觀噴在他耳畔的氣息傳入耳中,也讓他覺得仿佛有一股電流從耳朵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的脊背更加僵硬,強忍著不讓自己轉過身去與顧涔觀說點什么,只想著明日再說。 可顧涔觀明顯沒打算放過他。 見季茗笙沒動靜,顧涔觀坐起來將人往自己的方向翻。季茗笙的力氣沒多大,人又怪輕的,顧涔觀沒費多少力氣便將人掰了過來。 掰過來之后瞧見對方瞬間睜開眼帶著怒氣的雙眸,顧涔觀笑起來,俯下身吻了吻他的唇,在對方驚愕目光下說:我喜歡你才會在這里,你難道不喜歡我嗎? 顧涔觀篤定季茗笙對自己不是毫無感情的,甚至是喜歡自己的,所以他有膽子說這話。 但季茗笙明顯沒打算承認自己的感情,明明臉紅得不行了,整個人被方才那一吻惹得有些腿軟腰軟,卻還是死撐著說沒有。 顧涔觀眉頭一挑,伸出手去碰他,聲音帶著nongnong笑意,問:沒有怎么會這樣?難道太孫貪圖我美色? 顧涔觀這張臉無疑是一等一的好,但季茗笙怎么可能貪圖他的美貌。在季茗笙心里,雖然他們之間有時候氣氛曖昧到不行,相處十分的奇怪,但他還是固執地覺得他們只是伴讀,只是發小罷了。 季茗笙自欺欺人地想著他們之間不會變成那樣關系,可他一別過頭瞧見那桌上燃著的龍鳳喜燭,那可笑的固執卻是在心底被徹底碾碎。 你真的,真的就對我沒有半點感情嗎?顧涔觀俯下身貼在季茗笙身上,在他脖頸處說著話。 季茗笙沒有接話,他只是安靜地躺在那里,腦袋空空的,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眼前的狀況。 可顧涔觀明顯沒打算讓他慢慢想該如何把二人的關系自欺欺人地恢復成以前的伴讀發小。 只聽得顧涔觀在季茗笙脖子上咬了一口,又舔吻著那被他咬了一下的地方,動作輕柔,一點點吻到了那頸側的小痣上。 顧涔觀知道季茗笙頸側有顆痣,季茗笙也很明白。 就是因為很明白,他才會在顧涔觀舔吻那顆痣的時候發起抖來,連腳趾都卷曲起來,忍不住伸出手去抓顧涔觀的衣服。 而顧涔觀被對方抓著衣服,卻也沒打算放開對方,甚至更加暴力地吻著他的頸側。 這般密密麻麻的酥麻電流讓季茗笙眼前蒙上一層水霧,叫他原本強制自己放空的大腦都浮現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讓他整個人思緒亂了起來。 偏偏這個時候顧涔觀還要與他說話,讓他在混沌當中幾乎要想不清自己原本堅持的到底是什么。 茗笙,你說一句討厭我,我立馬滾得遠遠的,往后余生都不會來打擾你。顧涔觀撐起身子來,跪坐在季茗笙上方俯視著他,雙手捧上他的臉,欣賞著對方脖頸處的風景,低聲問出這話。 我我不討厭你。季茗笙被對方吻得到現在都沒回過神來,如今對方問問題也是憑本能回答。 那就是喜歡我了?顧涔觀又是俯身去親他,親得他又是暈頭轉向,整個人暈乎乎的,全然忘了自己還想跟對方回到從前那般普通伴讀的日子。 喜歡你季茗笙嗚咽著推開對方,說了這話之后還是很迷糊,緩了好一會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 季茗笙的腦子里嗡的一聲響,一時間只想逃離這個房間。 可顧涔觀得到了答案,又怎么可能讓他逃開,加上季茗笙自己其實也是愿意的,掙扎下便開始順從對方。 隔日睜開眼的時候,季茗笙先是感覺到陣陣酸痛,又感覺到那個難以啟齒的地方有些不舒服。 昨夜顧涔觀是要了幾次水的,抱著他去洗了個干干凈凈才回來睡覺,該是不會因為這個不舒服。 那就只能說用過頭了,才讓他今天起來之后還十分不適。 想起昨夜,季茗笙便氣得牙癢癢,他還沒質問顧涔觀做這種欺君大事竟然敢不跟他商量,便被對方按在床上吃干抹凈。 關鍵他自己還是愿意的,不禁有些唾棄見著喜歡的人就昏頭的自己。 不過說來季茗笙真的喜歡顧涔觀嗎,其實在被對方半逼著說出答案之前,季茗笙自己都是不敢確定的。 可被對方那樣問,又親又咬的,卻是讓他在腦中一片混沌的時候找到自己心底真實的想法。 該是喜歡他的。 季茗笙想著,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只摸到上邊熱乎乎的,便明白自己估計整個臉紅得不行。 醒了? 屏風外傳來顧涔觀昨夜那個女聲,讓季茗笙脊背一僵,連忙閉上眼裝睡。 可顧涔觀明顯是了解季茗笙的,使喚宮女進來伺候季茗笙洗漱,又親手給季茗笙挑了今日穿的衣服,還說趕緊選好了去給太子妃敬茶,還得去見皇后。 季茗笙聽著顧涔觀嘮叨,又看著對方那身石榴裙,一時有些恍惚,昨夜真的是這個穿石榴裙的男人把他睡了嗎? 大宮女見季茗笙看著顧涔觀身上的石榴裙,以為是太孫不喜歡,連忙解釋說大婚頭一天穿紅艷一些好,吉利。 季茗笙應了一聲,心底想這是吉利的問題嗎,這是顧涔觀穿女裝真的很怪很怪。 在東宮看了一會顧涔觀那個打扮,季茗笙好不容易接受之后,又帶著他去見太子妃,心里祈禱太子妃千萬不要發現端倪。 到時候怕是太子妃要直接暈過去,自家兒子娶了個男人回來,實在是天大的打擊。 要是知道她家兒子還被這個女裝男人睡了,怕是更要暈過去。 好在帶著人一見太子妃,太子妃只夸了一句淮安侯府一家子都是高個子,連姑娘也是這般高。 又說這張臉與淮安侯夫人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將手上的鐲子褪下來給了顧涔觀,還要他以后多來她這兒坐坐。 每一句話都聽得季茗笙渾身冒冷汗,生怕太子妃來一句太孫妃跟顧涔觀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季茗笙擔驚受怕了好一會,好不容易熬到太子妃放人,又開始害怕皇后察覺不對來。 皇后可沒有太子妃好糊弄,季茗笙這個奶奶瞧著和藹可親,實際上那威嚴勁兒跟皇上是一模一樣。 眼睛一瞪,滿屋子沒有一個妃嬪宮女敢說話,站在那兩股戰戰生怕被皇后揪出從前的什么錯處。 好在見皇后的過程十分順利,甚至今天的皇后十分和藹,比平時面對季茗笙的時候還要和藹,看顧涔觀那眼神讓季茗笙都嫉妒。 但很快季茗笙就不嫉妒了,因為皇后讓他們努努力,好讓她早日抱重孫。 季茗笙心說這不是努努力就行的,顧涔觀是個男人,不能生。 而且,被日是您孫子,不是您孫媳婦。 季茗笙這樣帶著顧涔觀走了一圈之后筋疲力盡,一時不孝地慶幸太奶奶不在人世,否則還得在太奶奶那里擔驚受怕一回。 要知道,從前他總聽太子說太奶奶是如何火眼金睛,看什么都十分準。 如果太奶奶在,一定能看出顧涔觀是個男的。 季茗笙嘆了口氣,帶著人回了東宮,關上門打算跟顧涔觀談談。 結果談著談著二人談到了床上去,等到午膳時間都過了他們才徹底消停下來,季茗笙的嗓子都啞了也沒從顧涔觀那兒談出什么東西。 比如這事怎么解決啊,萬一瞞不下去了,到時候淮安侯府怎么辦,到時候得想個辦法保住他之類的事情,一個都沒問出結果來。 季茗笙趴在床上腰疼屁股疼的時候已經不想理會顧涔觀了,但讓他因為這個跟對方生氣其實也有些不講道理,平心而論他也是有爽到的。 就是因為有爽到,他罵對方只知道這破事的時候才十分沒有底氣,其實自己也是喜歡的。 不過,季茗笙的煩惱,顯然不只是顧涔觀與自己太不節制這個問題。 當夜他們又來了一次之后,隔日外邊便開始傳言太孫妃簡直就是妖妃,勾得太孫只知道床笫之歡。 季茗笙知道這個傳言還算晚,頭一個知道的人是太子妃,后來傳開了皇后也知道了。好在皇后覺得這般對孫兒聲譽實在不好,一邊樂得仿佛已經抱上重孫,一邊讓宮人不許再嚼舌根。 但皇后這邊明顯防得不怎么樣,民間很快就知道了,沒兩天大臣們也知道了,連淮安侯府都知道了。 淮安侯夫人知道這事的時候臉色古怪,想著自家提劍能一打十的女兒真的跟傳言中勾得太孫下不得床的太孫妃是同一個人嗎? 難道不應該是太孫被她家女兒打得下不去床嗎? 要知道太孫看起來病怏怏的,根本就受不住顧映秋一拳。 季茗笙知道的十分晚,大抵是因為大臣們都只是用羨慕的眼神看著他,而宮人們又不敢跟他開玩笑。 只有姜世杰,他好幾日不見季茗笙,朝堂上頭一回見到他立馬冷哼一聲,仿佛剛重生那會二人不對付的時候一般。 我又做什么讓閣老不滿了?季茗笙不解,看了姜世杰好一會,問出這話。 那般風流,也不知道一個太孫應該將心思放在什么上邊。姜世杰說這話的時候咬牙切齒,不知道的還以為季茗笙搶了他老婆。 季茗笙懶得跟他多說,轉頭只管與眾臣討論政事,沒管姜世杰說什么。 成親加上剛成親幾日沒處理政務,積壓下來許多皇上挑好的折子沒看,季茗笙瞧著這些奏折本就頭疼,回去看見顧涔觀一身水紅色襦裙在那吃點心品茶,更是覺得心頭有那么一團火直冒。 從前顧涔觀沒辭官的時候還能一起上朝一起處理政務,這會子對方辭官來當太孫妃了,日子過得可是滋潤,一下子襯托得他更累了。 但是季茗笙喜歡顧涔觀,自是不可能因為這些事去跟對方說什么氣話,只是吃飯的時候覺得有些吃不下罷了。 不會是有喜了吧?顧涔觀今日正好翻看了一遍民間黑市偷偷買來的太孫和他的話本,里邊的太孫就是懷孕了,他便順嘴問了一句。 沒想這話卻是惹得季茗笙反應極大地瞪他一眼,咬著牙就要張嘴罵他。 顧涔觀瞧著他的模樣,眉頭一皺,只覺得不對勁。 心說這吃不下飯,脾氣還挺大的,不會真的有喜了吧? 顧涔觀剛看完話本,明知不可能卻還是讓人火急火燎找了華遠過來,神神秘秘屏退了屋內伺候的宮女,讓華遠給季茗笙看看。 華遠一眼就看出顧涔觀并非顧映秋,翻了個白眼沒說什么,只將手搭在了季茗笙手腕上。 顧涔觀盯著華遠看了好一會,心里明知道不可能,面上還是裝出一副很緊張的模樣來逗季茗笙笑。 季茗笙是被他氣笑的,但回頭一想,對方本該是在外邊施展抱負,卻因為喜歡自己而扮成女子進了東宮,要說不委屈肯定是不可能的。 這般一想他心里又有些心疼對方,但心疼歸心疼,面上還是笑著罵他一句:以后少看話本! 華遠看著二人打打鬧鬧,面無表情地張嘴說:是不是近些日子沒休息好? 這話一問出來,二人都安靜下來,顧涔觀去看季茗笙,季茗笙瞪一眼顧涔觀。 而華遠瞥見季茗笙脖子上的吻痕時,心里便明白了許多。 節制一些,要不早些開始也是可以的,莫要弄到太晚。華遠留下這話,又開了個方子便離開了。 這話說得季茗笙臉紅起來,還沒想好怎么罵顧涔觀以后不要再做那么多次了,便聽見外邊傳來太子妃的聲音。 我兒怎么了?是不是又哪里不舒服了?華遠走了嗎?他是怎么說的?可還有救?太子妃急急忙忙進來,一進來便見二人貼得機極近像是要說什么的模樣。 太子妃當即調轉步子出去,甩著帕子招呼跟著自己來的宮女一塊兒回去。 太子妃一走,季茗笙那話錯過了原先想說的那個時候便有些說不出了。 他也沒再想著跟對方要求這個,反正真的做起來顧涔觀根本就不知道停下來。 不過,也許是華遠的話確實讓顧涔觀聽進去了,之后的一段時間他們都睡得挺早。 只是睡得早不代表他們之間的次數變少了。 如華遠所說,不過是早些爬上床罷了。 就這樣相安無事過了一年,有一天季茗笙突然吃什么吐什么,嚇得太子妃要把整個太醫院搬過來。 好在季茗笙趕緊攔住了太子妃,又讓她先回去,自己請華遠過來就好了。 太子妃哪里能肯,只是季茗笙拿了上回華遠說過的話來說,只說可能是睡太晚了脾胃不好罷了,不必擔憂的。 這般勸了小一會,太子妃才肯回去等消息。 等太子妃一走,季茗笙讓人去請華遠,又將屋內的宮女全部遣走,方才讓華遠將手搭在自己手腕上。 見對方神神秘秘的,華遠眉頭一挑,也沒說什么。 可漸漸的,華遠的神色古怪起來,是季茗笙從未在華遠臉上看到的神情,不禁有些好奇,好奇到底是什么情況能讓華遠露出這種表情。 難道是什么疑難雜癥? 季茗笙胡思亂想著,剛想笑著打趣兩句,便見眼前別開眼看別處的華遠突然看向他。 眼中帶著幾分不敢相信,深吸一口氣方才對他說。 季茗笙,你有喜了。 第24章 懷孕(一) 季茗笙覺得自己一定是聽多了顧涔觀念叨有喜有喜才會出現這等幻聽。 更離譜的是他剛開始還煞有其事地將太子妃忽悠走, 還將宮女都趕出去。 這顯得他像是也覺得自己會懷孕一般。 華遠,華神醫,神醫首徒, 我是男人。季茗笙咬著牙擠出這話, 死死盯著華遠, 希望從對方眼中找到些許與顧涔觀一塊兒演戲騙自己的蛛絲馬跡來。 可惜沒找到。 華遠看著對方神色便猜到他在想什么,有些不高興地一皺眉, 對季茗笙說:騙你干什么,有了就是有了,我也不是沒見過男人有喜。 季茗笙心說你見過我可沒見過, 這種一萬個人里邊出不了一個的事情怎么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不過也挺稀奇的,請一定讓我給你接生。華遠笑著看他,那眼神中多了幾分玩味,讓季茗笙不禁猜測對方是不是在想象自己大著肚子的樣子。 算了, 有什么要注意的都告訴顧涔觀吧, 左右他在東宮閑著也是閑著。季茗笙轉頭看了他一眼,心里想著宮里其實也有不少事情做, 只是他怕顧涔觀跟太子妃、皇后等人待久了容易露餡才一直讓他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