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與嬌嬌 第23節
“這樣??!那么,煩勞阿卓幫姐夫帶個話給你大姐?!敝苤q立在門口,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什么話?姐夫盡管說?!敝茏孔钕矚g這種被人需要的感覺。 “就說,她的夫君受了點傷,需要金創藥,可否請她借來一用?!?/br> 一聽男人受傷,周窈不假思索地站了起來,轉身往門口走。 然而,走到周卓身后,她就停了,目光與門外的男人對上,話卻是對著小弟說的。 “你問問他,可還記得家門在哪?可還知道家里有人記掛他,擔心他?若真要走,可否把事情都安排了,交代了,再走?” 一次說太多,周卓記不住,撓撓后腦勺,瞅瞅男人:“這個,你都聽到了吧,就不用我再,呀,姐夫,你的胳膊在流血,” 周卓一聲叫起,周窈目光一轉,落到男人左胳膊上。 男人穿著黑衣,光線暗了,看不出來,但那一滴滴沿著胳膊往下淌的鮮血,打濕了腳下臺階,刺目的血印,清晰可見。 周窈面色變了又變,轉了身,往里走。 “還不進來,把深山里的獸都引來,你就滿意了?!?/br> 第26章 . 生分 不老實,自己上 周謖進來后, 發現床前用簾子隔了起來,但仍可見床尾露出一雙明顯不屬于女人的大腳,當即面色微變,唇角勾起的一抹笑頃刻間拉平。 周窈也不解釋, 站在桌前擺弄金創藥, 紗布, 還有剪子。 還是周卓本著炫耀的心態,倏地一下拉開簾子, 對周謖得意洋洋道:“姐夫,你瞧,我也成了見義勇為的綠林好漢了?!?/br> 周卓不愛之乎者也, 卻喜好那些講述江湖逸聞的雜書,耳濡目染之下,也是他救人的一個契機。 周謖一眼掃過床上的男人,在看清男人的面容后,眉頭反而皺得更深了。 他不理咋咋呼呼的周卓, 走到桌邊, 看著媳婦道:“你是在哪里撿的?” “路邊, ”就跟當初撿他一樣,周窈簡短地回, 配好了藥, 指著剪子,“自己把袖子剪了?!?/br> 周謖不再作聲,單手解開衣袍,將整個上半身都露出來,對比床上那具養尊處優的白斬雞,這才是真正陽剛壯實的男兒體魄。 周卓瞧著男人結實的身軀, 羨慕不已,暗暗發誓自己也要習武,練得比姐夫更有男人味。 顯擺什么! 周窈已經不稀得說了,目光一瞥,看到男人胸前一條條又長又紅的印子,不禁微擰了眉。 周卓頗有經驗,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無比驚訝道:“姐夫,你失寵了,爹連你都打?!?/br> 一聽是爹打出來的,周窈更不做聲了,想必爹是在給自己出氣。 這人,也該打。 男人身上的傷多了,周窈也更忙,處理了手臂上的傷,再轉到胸口,認真用淡鹽水先清理一遍,再抹藥。 白璧無瑕的小娘子立在男人身前,男人兩條長腿一攏,就能將小娘子攏到自己懷里。一張床睡久了,周窈一眼看出男人的蠢蠢欲動,低聲警告他:“你若不老實,藥給你,自己上?!?/br> 周卓一旁主動攬活:“我來,我幫姐夫抹藥?!?/br> 然而,話音剛落,男人一記你來試試的眼神掃來,周卓立馬消了音。奇了怪,越來越怕姐夫是怎么回事。 一時間,屋子里除了床上可憐蛋奇奇怪怪的囈語,再無別的聲音。 又過了會,周窈給周謖處理完了傷口,找來一件寬松褂子給他穿上,周謖伸手想碰碰她,她卻靈巧地往后退,避開了。 周謖眼眸一暗,強行找話:“娘子餓不餓,想不想吃野味?” “不餓,不吃?!敝荞捍嫘囊屇腥酥浪彩怯衅獾?,冷冷淡淡,不領情。 周卓便是再遲鈍,這時候隱隱也察覺到夫妻倆之間的別扭,一會看看姐夫,一會看看jiejie,自告奮勇:“要不我去?!?/br> “不許去?!敝荞阂豢诜駴Q。 再美,再溫和的女人兇起來,也是有點可怕的。 周卓抿抿嘴,不說話了,看了看周謖,聳聳肩,示意你好自為之,自求多福了。 礙眼的閑人多,周謖便是想抱著小娘子哄,也要顧及娘子面皮薄,別哄不成,反而更氣。 四方桌,一人坐一邊,周窈索性睡不著,拿出荷包做針線活。周謖坐在另一邊,單手握著杯子,吃吃茶,看看美人,心里也是有苦說不出。 周卓照舊坐在床邊地上,時不時起身摸摸懷瑾額頭,看他燒不燒。 “姐夫,這人若是醒不來,好不了,該怎么辦?”周卓救人是好心,可救了后,如何善后,也是麻煩事。 少年有的是一腔子熱血,也沖動得很,偏偏救的人身份如此特殊,弄得不好,還得牽累到整個周家。 “你可以再將他送回原地?!笨倳腥巳?,只是周謖不便明說。 “不可,他若有個好歹,遭殃的是大白?!敝荞河质且豢诜窳?。 周謖哪里不明白,卻不以為然:“這山里的獸何其多,又不只是大白?!?/br> 話落,似是在回應他,一聲長長的狼嚎傳來,像來自天邊,又仿佛近在眼前。 周窈心弦緊繃起來,仍是搖頭:“大白風頭更盛,最打眼,不能冒險?!?/br> 聞言,周謖只顧喝茶,倒也沒再提。 這婦人對一頭畜生,都比對他好。 守了一夜,懷瑾仍未醒,萬幸的是體征平穩,沒有起燒。周窈姐弟已經在山里呆了幾日,如今周謖也回來了,再呆下去,周父若報官更麻煩。 “我和你jiejie先下山,阿卓你留在這里照看,我隔日送些吃食來?!弊罱K還是周謖拍板,做了決定。 姐弟倆無異議,周卓更是求之不得。親爹如今看他是越發不順眼,雞蛋里都能挑出骨頭來,他巴不得留在這里,自由自在,無人在自己耳邊叨叨。 瞧著小弟溢于言表的高興,周窈卻是有些發愁,回家的路上,她同周謖道:“要不就讓他先跟著夫君,有夫君照看,我也放心?!?/br> 若是正常情況,周謖必然應的,可他做的一些事,暫時還不能同周家人交底。周卓又是個毛毛躁躁的性子,自己還要□□顧著他,實在不妥。 周謖不動聲色,輕嗯了聲:“可以,我明日就跟李兄提這事,過幾日,等懷三無事了,就讓阿卓到鋪子里當學徒,或者幫我賣賣貨?!?/br> 緩兵之計,拖一日是一日。 聞言,周窈看了男人一眼,笑了下,卻未再多言。 她這一笑,竟讓周謖有點摸不到頭緒,心里毛毛的。 到了家,周父看到女兒女婿一起回來,心頭的大石總算落了地,然而聽聞周卓救了人,且在山里照料,不禁又有些擔憂。 “這年頭外面亂的很,你們也要量力而為,不要是個人就救?!?/br> 是個人的周謖不覺摸了摸鼻頭,幸好自己傷得早,被救得也早。 周窈不想瞞周父,直接道明了懷瑾的身份。 周父一聽,怔了好半晌,再看向周謖,目光里多了一絲揣測,怎么隨便撿個人,就撿了個大官家的兒子。 周謖只覺壓力越來越大了,這父女倆不是尋常的庸民,不好糊弄。 周謖只能將在清河縣發生的一些事告知周父,包括懷瑾想要拉攏自己,多次找上門,但自己并無投誠的心思,委婉拒絕了。 周父自己沒有那個身體條件練武,但也知祖輩傳下來的武學秘籍有多厲害,周謖又已經習得了七八成,被貴人看中,也屬正常。 “懷家并非?;庶h,又一直在地方上,朝廷那邊態度不明,還是再看看?!?/br> 豈止是不明,說白了,就是不討喜。周謖只召見過懷謙一回,對他的了解大多是從朝中大臣嘴里聽說,為官沒什么大錯,但也不是特別熱衷向朝廷靠攏,滿足于固守一方的現狀,說好聽點是老實本分,不好聽,那就見仁見智了。 官場上的事,周窈不感興趣,見翁婿倆聊得歡,自己識趣退出屋,把meimei叫到廚房,繼續教她廚藝。 周窕寧可喂牛,清理臭烘烘的牛糞,也不愿做飯。 “若嫁人的目的,就是為別的男人燒火做飯,把自己熬成黃臉婆,那我寧可不嫁,成老姑子,我也樂意?!?/br> 周窈一聽這話,氣樂了:“興許你有福氣,將來嫁給大戶人家,有丫鬟婆子伺候呢!再說,你看看我,臉黃了嗎?” 周窕撇嘴:“你才成親多久,還沒到黃的時候呢?!?/br> “我是不管你以后會不會做飯給你男人吃,但你現在必須學著做,等我肚子再大些,做事不方便,下廚的活還得你來。若是你想吃你姐夫做的飯,那么,我也沒意見?!?/br> “那算了,還是我來吧?!敝荞灰幌氲街苤q唯一一次下廚,險些把廚房燒了,做的菜也是又干又咸,宛如噩夢。 姐妹倆邊洗菜邊說著家常,周窕瞅瞅jiejie,幾度猶豫,咬咬牙,道:“大姐,你去跟姐夫說說,叫那個李大哥不要再纏著我,碰到我了,也別扯我講話?!?/br> 聞言,周窈側目,若有所思地看著meimei。她和meimei都隨娘,生得俊,meimei虛歲十四,模樣也漸漸長開,已經是個亭亭玉立的女郎了。 再過一年,也到了說親的年紀。 周窈不由感慨這日子過得實在是快。 收斂了心神,周窈問meimei:“那人可有毛手毛腳,輕薄你?” “倒是不曾,就是煩他,一個大男人,怎恁地那多的話,比吳嬸都不差了?!?/br> 周窕一通抱怨,周窈忍俊不禁:“李大哥是爽快人,性子直,你若不喜,與他直說便是,自己悶在心里,為難的是自己?!?/br> “我又不是沒說?!敝荞恍÷曕洁?。 周窈沉默一下,才道:“我跟你姐夫說說罷?!?/br> 原本打定了主意冷一冷男人,meimei這事一出來,少不了要與男人周旋。 吃過了晚飯,周窈到院子里轉了圈,耐不住熱就回了屋。熱水已經燒好,男人兌涼水的時候,又在桶里灑了不少花瓣,周窈還沒進屋就問到一股清雅的香味,頓時心曠神怡,整個人感覺清爽了不少。 進了屋,不等周窈問,周謖認真試著水溫,頭也不抬地說:“用這種花瓣泡澡,對孕婦有好處,你且試試?!?/br> “這是什么花?”周窈盯著男人,開口便問。 周謖漫不經意道:“不記得了,外出采辦貨物時,聽一個郎中說的?!?/br> 周窈恩了聲,貌似不在意,只是感慨道:“夫君每回出門一趟,都能有所收獲?!?/br> 泡了一個舒服的澡,周窈先回了臥房,留男人用她剩下的水。 周謖洗得快,收拾完了回房,就見小婦穿著輕薄的紗衣,里頭大紅兜衣隱隱約約顯出來,要露不露。 許是懷孕的緣故,周謖再看小婦,更多了幾分讓人心動的別樣韻味。 男人的目光過于露骨,周窈不是沒察覺,她把明日要穿的衣裳找出來,邊角處捋順,邊忙邊不經意道:“打鐵鋪的那個李大哥快三十了,為何還未娶妻?” 周謖一聽小婦提別的男人,不覺擰眉:“這人嘴油,說話不著調,哪個正經人家的女子愿意嫁?!?/br> 雖是大實話,但從周謖嘴里說出來,周窈聽著有點不得勁,他在她這里可沒少嘴油,損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