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頁
陸鳶心跳慢一拍,她不清楚自己在哪,身上還有淋濕的痕跡,腳下卻是柔軟舒適的地方,踩上去如云朵般輕盈。 她大概是在做夢。 “我又做夢了,阿鳶,你又怎么會在這里?!?/br> 霍言驍伸在半空中的手漸漸落下去,周身最后一點光彩也跟著散去,“阿鳶,是我太想你了?!?/br> 那片光沒了,陸鳶轉而聽到隆隆暴雨聲,眼前的景色變成了虛幻的場景,陸鳶想再看一眼霍言驍,忽而眼淚不聽使喚的往下墜,她拼命的往他身邊跑,但霍言驍離她越來越遠,好不容易要碰上下一瞬他又如泡影般消失不見。 雨聲驚醒夢中人。 “阿鳶,阿鳶……醒醒,你醒醒!” 她睜開雙眼,雨霧朦朧看不清眼前的人,唯有那雙眼像極了霍言驍。 笑變得苦澀,原來還在夢里啊。 陸鳶揚起手覆上他的眼,淚水奪出眼眶,身體的疼痛喚醒了她藏在內心深處的記憶,“老師,老師,我來晚了,你不要不理我……” “阿鳶……”那雙眼的主人殷切期盼著她,眼淚滴在她臉頰,再順著雨水和她的淚落下,“阿鳶……” 她舍不得破壞這夢境,就像她演出《云涯之光》一樣,飛鳥站在云涯之上,終于讀懂了愛人的祝福,她不需要回應,只盼飛鳥能追隨內心翱翔。飛鳥回來的太晚,他落在云涯之上選擇一世又一世的孤獨。 如果這是一場夢,她希望這場雨永遠不要落幕。 就算要忍著無窮苦澀與孤獨,她也要再見他。 陸鳶大概是出生時就與舞臺結了緣。 陸夫人愛看戲,陸鳶跟著她進了幾次劇場,天天趴在舞臺邊緣不走,小姑娘對什么都好奇,她圓溜溜的大眼睛到處轉啊轉,一不小心撞到了白衫黑褲的主人。 他俯下身,伸出手幫她,笑容燦爛到能驅散任何陰霾,“小孩,這里不是你能來的地方,觀眾席在外面哦?!?/br> 陸鳶死死抓牢他的褲腿,沖他裂嘴笑,忘記了自己正換牙,說話都漏風,“那偶怎莫才能來?” 他被逗笑了,拉起她順便遞上一支紙玫瑰,“只有能站在舞臺上的演員和后臺的工作人員才能來這里,你想來嗎?” “真好看?!标戻S將那紙玫瑰左瞧右瞧了個遍,再抬頭卻不見了他。 陸夫人跟著工作人員的指引在后臺找到她,看她裙子沾了灰,想要說教的心思瞬間沒了,“乖寶是不是摔了呀?屁股上都是灰?!?/br> “???”陸鳶拍拍屁股嘿嘿笑了兩聲,陸夫人就知道她古靈精怪的肯定做了“壞事”,臉色登時變了,陸鳶比猴還精,立馬摟緊她脖子軟呼呼地撒嬌,“mama,我摔了個大馬趴,好痛好痛哦?!?/br> 陸夫人見不得她撒嬌,再來任何脾氣都沒了。 后來陸鳶想著她與舞臺結緣很有可能全因霍言驍,從他遞給自己紙玫瑰道具開始,緣分就開始了。 她沒有見到霍言驍最后一面,是她此生最大的遺憾,轉頭想到剛才的夢,夢境如此真實,便是幻想也難成真的情景,然而身體的疼痛每分每秒都在喚醒她,真睜開眼的時候,瞧見頭頂紅漆橫梁和古樸的雕花木窗,才記起自己經歷了什么。 她滾下濕滑斜坡最后被一棵大樹擋住就此昏迷,再醒來是在寺里的廂房。 也是她平時小憩的地方。 胳膊上纏了幾圈紗布,手上的劃痕抹了藥,腰上發緊還發燙,她摸上去才發現那里貼著膏藥。 都怪自己不小心看路,結果傷到了,半邊身子略微發麻,若要起身還有點困難,正嘆氣時木門從外推開,嘎吱一聲響起來惹得陸鳶抬眼看去。 來人是寺廟的一位志愿者陸醫生,陸鳶在北貢寺里呆了段日子,也認得了一些朋友,她手上提著藥箱見陸鳶醒來頓時放心。 “你終于醒了,謝天謝地?!?/br> 陸鳶因和她同姓,算得上是本家了,一直以來對她的印象就很不錯,她本就是國內著名的骨科專家,陸鳶自己這身造的,怕是離不開她的救助,如今更是感謝道:“陸醫生,我不謝天也不謝地,我該好好謝謝你才對?!?/br> “我是醫生嘛,救你應該的?!标戓t生摸上她額頭,“嗯,不發燒了,估計之前淋了雨引起的高燒,現在情況基本穩定,等雨停了再下山做個全面檢查,畢竟是從斜坡上摔下去,我雖然給你檢查了一遍沒什么大問題,但保險起見,做個檢查最好?!?/br> “好?!标戻S覺得疼但也沒那么疼,腰上泛青的位置在發熱,乖舒服的。 陸醫生接著問了幾個問題,比如她頭疼不疼、眼睛泛花不之類的,“往后可別在去側門的密林小道了,你真是命大,如果不是那棵樹擋著你怕是要滾下山去,山腳就是湍流,你要是在這里受了傷喊破喉嚨也不見得有人應,加上下雨刮風的上山下山的路又不好走,萬一真有個閃失連救助也來不及?!?/br> 陸鳶聽的后怕,“多虧了你啊陸醫生,聽你這樣說完我后背都起了一身冷汗?!?/br> “真不開玩笑?!标戓t生松口氣道,“你這情況算好的,頂多是破了皮崴了腳,沒傷到骨頭?!?/br> 她收拾好藥箱準備出去,陸鳶慌忙叫住她,“既然山中路不好走,那我是怎么被發現的?是誰帶我回來的?” “嗐,說起來還得虧了硯苼,他現在就在門外給你熬藥,我去叫他?!?/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