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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放下手里的繡活,問道:“阿兄,你院子的小廚房開著火嗎?” “是開著的?!奔局薨c點頭,“怎么了?餓了嗎?我讓人給你備了吃食....” “不是的?!鄙蚯嗾酒饋頊惖剿?,頗有幾分興致勃勃,“我最近學了一道菜,阿兄要試試嗎?” 季洲白的腦回路現在還停在那個危險的荷包上,聽見她這句活思路已經偏到了“洗手作羹湯”上,忍不住說道:“你身體不好,不需要你親手做...” 沈青已經拽上了他的衣袖:“阿兄,我學了好久啦,你來嘗嘗吧?!?/br> 這么長時間了季洲白也還是招架不住她的溫聲軟語,不自知的撒嬌,只能無奈應道:“好吧,我嘗嘗?!?/br> 沈青抓著他步履輕盈的去了院角的小廚房,廚娘不知所措的連忙上前請安,季洲白抬手免了禮,回頭便被沈青推在門外:“阿兄你在這等著!” “我不能進去嗎?” “看見了就沒意思了?!鄙蚯圄尤灰恍?,裝作嚴肅道,“阿兄不許偷看?!?/br> “行行行,我不偷看?!?/br> 見沈青挽袖關門轉身進去了好久,季洲白才發現自己的笑意還沒消退,忍不住拍了下自己的額頭。轉頭向著旁邊那棵合歡樹走去,摸了摸粗糲蒼老的樹干,倚在樹上,偏頭看見升起來的飄飄揚揚的一線炊煙。 他覺得他的心仿佛也如這株歷經風霜摧打的合歡樹,帶著一身新舊傷痕,久違沉在這溫暖可貴的塵世煙火里。 “阿兄,閉上眼!”沈青從小廚房探出個頭,笑吟吟的揚聲喊道。 季洲白又一次無意識的揚起嘴角,寵溺道,“閉上了”。 女子端著盤子走過來,捏起一小塊餅子吹了吹,伸出手喂進他嘴里:“嘗嘗看!” 一股鮮藤蘿花的清香在舌尖彌漫,季洲白喉間哽了哽,只覺驟然間時空變換流轉。 他笑了笑:“是藤蘿餅?!?/br> 第17章 進擊的白蓮花【六】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 三月廿五入了夜的齊都,不似平時景象,街市上卻亮如白晝,熱鬧非凡,人聲、樂聲鼎沸喧鬧。季映雪站在池邊一棵老梧桐樹下,攥緊了帕子,抬手略有些局促的撫了撫耳上的珊瑚耳墜,便聽得耳邊一聲輕喚:“季姑娘?!?/br> 季映雪忙一回頭,見穿著一身緋色長袍的慕容修走到她身旁,臉上笑意溫文爾雅,開口說道:“季姑娘今日略施粉黛,猶勝春日桃花?!?/br> 季映雪臉色一紅,低下頭去,撒嬌一般推了推他:“慕郎笑我?!?/br> 慕容修挑了挑眉,面上仍是一派溫存多情。他已經聯系上齊都的探子,這段時日對著季映雪自稱是廬陽巨富慕家的旁支子弟,幾樣精美華貴的首飾,幾句曖昧不清的情話,沒費什么力氣已經惹得季映雪對他紅鸞星動。 他因為對季云亭那兩次驚艷的匆匆一瞥,因此不太瞧得上眼前女子一副嬌柔造作的羞澀模樣,總覺得贗品就是贗品,就算學得一副柔弱情態也是東施效顰。然而想起自己的籌劃,還是耐了性子笑著說道:“今夜月明風清,湖上風光極好,我租了一只畫舫,不知在下可否有幸,與姑娘你泛舟湖上?” 季映雪心間一甜,只覺眼前男子是世間少見的體貼,勉強裝作矜持的點了點頭:“慕郎有心了?!?/br> “能得佳人陪同,是在下之幸?!?/br> 慕容修知情識趣的伸出一只手,讓季映雪提著裙擺搭著他的手臂上了畫舫。船頭立著位扎著靛藍頭巾的強壯婆子,拿著槳默默地行了一禮。慕容修扔過去幾塊碎銀,吩咐道:“將船行穩些?!?/br> 季映雪略低下頭進了舫內,舫內裝飾精致華貴,美輪美奐,菱花木窗推開了半扇,吹來湖上清風習習,紅紗隨風飄搖,燭光明滅朦朧。 慕容修緩步踱到小幾旁坐下,拿起一尊瑪瑙酒盅,對著季映雪道:“這是河東的桑落酒,色比涼漿猶嫩,香同甘露永春,一壺可頂黃金一斗,姑娘可愿嘗嘗?” 季映雪昏昏然于這金樽綺宴的華美無比,又沉醉于眼前男子的溫柔情態,不自覺翩然一笑,應了一聲好。 慕容 修唇角微彎,抬手斟滿了兩盞玉杯,取了其中一杯遞給季映雪。酒過三巡,眼見著眼前女子兩頰微紅,從一旁取出了一方錦盒。 “慕郎,這是什么?” 慕容修但笑不語,只用眼神示意讓她打開。 季映雪以手支頤打開錦盒,一見之下忙坐直了。只見盒中靜靜躺了一只并蒂蓮琉璃繞珠簪,簪上碩大罕見的紅寶石被嵌成蓮花模樣,米粒樣的碎晶被細細串起來繞在一顆潤澤的珍珠上,光彩奪目,做工精巧,不似凡品。她雖出身將軍府,卻只是一介庶女,份例用度自有定數,何曾見過這樣的稀罕寶物,只覺眼都直了:“這是....這是送給我的?” 慕容修見她失神的盯著簪子的樣子,笑意淡了些,聲音依舊溫和:“喜歡嗎?” 季映雪抬頭,眼里全是愛意:“很喜歡,慕郎,你對我真好?!?/br> 慕容修一笑,拿起簪子道:“你喜歡就好,我來幫你帶上?!?/br> 季映雪嬌羞低頭,察覺到眼前人慢慢靠過來,將那支華貴珠釵簪上自己發間,男子的氣息鋪天蓋地,只覺得心如擂鼓。慕容修簪好發釵后并未馬上移開,而是湊在女子耳邊,輕輕摩挲,語調曖昧,用氣聲道:“映雪你真美?!?/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