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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爸爸聞弦歌而知雅意,蕭家千金的生日宴,參加宴會的肯定都是平川商圈里的二代們,如果跟他們打好關系,進入平川商圈豈不是輕而易舉。薛爸爸想通這一層,求爺爺告奶奶也沒求到一張邀請函,正好打聽到一個一表三千里的親戚不上學了在臨江仙后廚做工,長得跟薛妙妙有些神似,年紀只大了五六歲,便動了歪心思。 親戚白拿了薛家一筆錢,讓薛妙妙代替她一天,還出了個主意,讓她找個機會去傳菜,等進去之后再換上準備好的禮服,反正后廚人多,領班充其量會以為是偷懶,不會想到別的地方去。 誰曾想,竟然還真讓薛妙妙混進來了。 薛妙妙舉著玻璃杯,杯子內有顏色鮮艷的果汁,理直氣壯得仿佛她才是宴會的主人,她似乎想起什么,紅唇一勾:“啊,我忘了,你在文遠上學,讓我猜猜,你是勾搭上誰才能進來蕭家大小姐的生日會?” 季家那樣的家庭,有個見不得人的爹,在工廠上班的媽,就算上了文遠又能怎樣,窮鬼就是窮鬼,來了宴會只知道吃,一輩子見不得好東西! 紀然面無表情,好似被惡意揣測的并不是自己,她看了一眼還未來得及嘗一口的抹茶慕斯,心疼地想,太浪費了,隨后,紀然抬頭,與薛妙妙四目相對,語氣平靜無波:“道歉?!?/br> “道歉?向誰道歉?明明是你先撞的我,”薛妙妙如同聽到什么笑話,眼睛中的不屑幾乎要蔓延出來,累計多年的輕蔑、鄙視、嫉妒不可控制涌上心頭,面前的紀然與兩年前的季然似乎合為一體,讓她忘記了自己才是混進來的那一個,自然而然地說出與當年同樣的話,“我這條裙子可是私人訂制,你們家賠得起嗎?” 紀然腦袋嗡的一聲發出長鳴。 記憶中,生日宴上頭戴王冠的女孩故意撞過來,讓她手中的可樂灑在對方昂貴的公主裙上。紀然記得女孩肆無忌憚的惡意,記得生日會上其他同學傳來的光明正大的嘲笑,記得隨后趕來的季爸爸卑微道歉的姿態…… 那時候,女孩也是這樣說“我這條裙子可是私人訂制,你們家賠得起嗎?” 過去與現在猛然重疊,碎成一灘的抹茶慕斯恍惚間變成可樂的模樣,紀然再度張嘴,帶著她從未有過的強勢:“薛妙妙,道歉?!?/br> 薛妙妙陡然對上紀然黝黑的眼睛,似乎在里面看到一只潛藏許久的猛獸,她心下一驚,在她印象中,除了學習和考試,平常的紀然是班里最沒有存在感的一個,薛妙妙討厭紀然,討厭每次考試后爸爸mama嘮叨中的“向紀然多學學”,一個窮鬼,有什么好學的?她的起點,可是紀然一生也接觸不到的終點! 可是,可是紀然竟然被文遠特招了。 在發燒的情況下參加中考,考了全市第一被文遠特招。 那可是文遠外國語中學,與其他亂七八糟只要交錢就能進的私立不同,文遠的入學機制相當嚴格,除卻特招之外,一般只接受初中部直升,而進入文遠等于一只腳進入平川市商圈,當時在鎮上財富一騎絕塵的薛家,薛妙妙的爸爸放下面子求了所有的人脈,也沒能給女兒求到一張文遠的入學通知書。 薛妙妙夢寐以求的文遠啊。 而除了學習什么都不如她的紀然,居然拿到了文遠的特招。 薛妙妙陰暗地想,失算了,當年不應該把你關進體育器材室,而應該關進那個常年不用的音樂教室里。 想到這里,薛妙妙壓下心底的不安,向前一步,在紀然耳邊說道:“上一次你弄壞我裙子,讓你那毀容爸搬了好幾個月的磚才填上吧,這一次呢?” 空氣一瞬間寂靜,下一刻—— “啪!” 清脆的巴掌聲和玻璃碎裂的聲音一同響起。 薛妙妙被打得臉偏向一邊,鋪了一層粉底的臉上逐漸顯示出淡紅的色澤,杯子從手中滑落,顏色鮮艷的果汁飛濺在裙子上暈染開來,她牙齒顫抖,似乎沒反應過來,隨后猛地瞪向紀然,話不成句:“你……你……你竟然敢打我!” 這個自始至終被她俯視打壓的窮鬼竟然敢打她! 臥槽! 不同于銀碟掉落地上發出的聲音,畢竟人來人往掉個碟子實在常見,宴會上的人都懶得去看一眼,打一巴掌可不同。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他們這些人就算背后撕破臉皮,臉上也會笑嘻嘻。 其中一個文遠的學生認出紀然:“我去,我們班學神?” 身邊蕭瀟姐妹團的小姐妹耳朵一動,霍然回頭,確認是紀然之后,心里咯噔一下,放下飲料,第一時間給蕭瀟發消息,腳步不停連忙跑過去,對著紀然一頓檢查:“紀然紀然你沒事吧?是不是她欺負你?” 剛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么的紀然:“……” 捂著臉明顯自己才是被打得那一個的薛妙妙:“……” “真是紀然……” “去看看,去看看?!?/br> 季長寧從洗手間出來,正巧碰見要下樓的蕭瀟,看著人群往甜品區的方向走,不由得疑惑:“怎么回事?” 蕭瀟收起手機,臉色漆黑:“有人在我的地方欺負然然?!?/br> 臥槽! 季長寧擼起袖子,快步走過去,剛剛才到人墻外圍,就聽見里面有個細細的女聲委委屈屈在說話:“明明是她先撞了我,不道歉也就算了,還打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