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4)
蟲子的瘋狂程度超乎了所有人預料,連自己負傷也不管,非要碰到池硯不可了,池硯一股子反胃,他不想要這樣的特殊偏愛,雖然傷蟲除了形態可怖,沒什么傷害力,但看著它們這樣前仆后繼,肢體崩裂,像甩不掉的毒瘤,只覺看到了世界末日。 繼續周旋??! 后撤??!后撤??! 千篇一律的命令。 直到下一秒,命令改變了:立刻去信標點撤回接駁艇!蟲族來了! 池硯脊背發涼,巨大的陰影傾盆而下,壓住他們每一個人,每一只蟲,池硯和隊友們紛紛抬起頭,只見那外形抽象奇異、造型粗獷的龐然大物緩緩臨空降臨,是蟲族的艦艇。 這下才是真正的世界末日。 * 特級alpha和援兵們已經在聯邦星艦內整裝待發了,一旦高級蟲族露面,這些精英和援軍立刻空降荒星。 傅奕瀾每天跑池硯連隊抓個士官還是長官的問一嘴,他不想讓池硯看見自己,讓池硯多想,都避開池硯來,但池硯每天干什么,要被派出去干什么他都要知道,這是池硯完全不知道的。 前幾天他聽池硯的士官說他們要被派去一個荒星,傅奕瀾就覺得古怪,那里還殘留著蟲族,為什么派池硯去,但士官三緘其口,傅奕瀾沒工夫去刨根問底,他自己的任務已經夠重的,姑且認為真只是讓池硯去護送施工隊的。 現在他才想通這里面的彎彎繞繞,連池硯招蟲族的體質也是他自己想明白的,聯邦居然拿池硯去當誘餌。 池硯能留在星艦上,就是為了刺激他,安撫他,現在池硯有大用了,聯邦立刻把一切消息封鎖,什么也不叫他知道,甚至連營救池硯的任務也不指派他,美名其曰傅奕瀾剛從戰場回來,需要休養,實則是防他跑去荒星上,畢竟池硯是他的omega,他會有私心,可能妨礙聯邦的任務。 傅奕瀾可不管這個,他也不去找自己的長官了,迫在眉睫,傅奕瀾直接往那只要空降的精英隊去,找了個陰人的機會,把里面一人打暈了,頭盔一換,貍貓換太子。 到時要找他麻煩,要送他上軍事法庭,要槍斃他,那就等他救回來池硯再說吧。 第87章 omega去哪了23 傅奕瀾是有了池硯以后, 才慢慢地知道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估算、掌控、把握,就算失誤也能估計出哪里出了紕漏,下回應該怎么改進。 池硯可就完全不是這么回事了, 誰也甭想估計出他腦子里在想什么, 他最擅長一分鐘這種想法,下一分鐘又風馬牛不相及, 傅奕瀾真日了狗了,他這么相信邏輯,可池硯完全不給他邏輯,干事從來不分析, 講究一個上頭, 他上了頭,他可以拽著十頭牛瘋跑。 傅奕瀾剛開始和池硯處還好管一些, 雖然池硯老干奇葩的事, 但都是過家家,生氣了頂多罵他捉弄他, 要么拿他朋友搞惡作劇,小嘴倒是叭叭叭的,可惜是行為上的矮子, 傅奕瀾不當回事就完了, 你愛捉弄隨你捉弄, 捉弄完挨艸的是你。 可他沒想到池硯的行動力還帶勻速增長的,一個世界比一個世界更瘋,已經不滿足于被他帶著躺贏了, 以前還總和他說什么當咸魚真好能躺著為什么坐著,現在人都發瘋了,傅奕瀾本是干什么都不會虛的人, 唯獨怕了池硯了,他都不知道這貨還能干出什么驚世駭俗的事來。 命中注定,冤家路窄,他大概也把全部的不理性、幼稚都給了池硯,畢竟這么多世界,這么多人,還帶非人類,偏偏挑出一個池硯看上了,一朝魂牽夢縈,兩人都成神經病,竟是同流合污嘛! 傅奕瀾聽著通訊器不間斷發來的冷冰冰的聲音,在有條不紊地向他們匯報地面的情況,敵人的方位、數量,交代他們接下來任務的每一個步驟,想來事先計劃過千萬次,才能這么周密篤定,唯獨沒算到會有人強行替換掉他們的隊員。 這點只怪傅奕瀾總是有著世界里最優秀的基因,簡直不是正常人,就像一把扭開世界核心的鑰匙,他陰人起來真招架不住,被弄暈的那位估計得等幾個小時才醒得過來,還得叫人給他打開反鎖的門才行,現下星艦內外一片混亂,人員到處跑動,估計沒人搭理他,便別想礙傅奕瀾的事。 特級alpha們安排在最后空降,他們在萬米高空中接踵跳落,身上的動力機甲足以抵抗低壓和低氧,落地也不必擔心摔死的風險除非在半空就被蟲族打下來了。 說起這個,蟲族也在向地面不斷投擲自己的蟲兵,遠遠看起來,蟲族本身的形狀大小都變得模糊不清,只是一片漆黑的小點,真跟地里鬧了蟲災一樣,就是這蟲比兩個人都大。 其他降落的聯邦軍在不斷向蟲族們掃射,蟲族的武器更殘暴,讓這顆荒星變成煉獄,但特級apha并不參與這場戰斗,他們有別的任務,也大概是唯一清楚聯邦真正目的的隊伍,他們要找到高級蟲族,想盡一切辦法靠近高級蟲,給它們身上發射定位裝置。 這顆裝置極其微小,而蟲族尸體被解剖開來,外殼極其堅硬,應當是沒有神經存在的,但高級蟲的身體構造還是未知數,預測來不會差別太大,再者說它們有蔽體的意識,穿著奇裝異服,裝置射上去大概率是不會被察覺的。 最完美的情況是,不但定位裝置能發射成功,甚至可以活捉一只高級蟲,交給聯邦研究。 但對于傅奕瀾來說,他的完美情況只有一個,就是把池硯整個人,連帶每一根頭發絲都弄回星艦上去。 潔白的降落傘嘭地一聲從背后撐起,他們遠看來則和一群深海漂游的水母一樣,但和優哉游哉的水母有著質的差別,他們在以難以想象的速度瘋狂下墜,而膨大如羽翼的降落傘無疑是最顯眼不過的靶子,他們只能再快,更快,用上動力裝甲的推動力下降,每在空中多呆一秒,他們就多一秒被蟲族的武器打爛的風險。 傅奕瀾平靜地承受著腎上腺素飆升、肌rou緊繃、心率加速,這些是生理反應,他沒法控制,失重的墜落感讓他思緒也飄離起來,便想起上個世界,每個世界,池硯拼命追他的樣子,當然,這個追他是字面意義上的,真的想追他屁股后面。 思來想去,好像池硯真就沒真正意義上地追過他,是他先去舔池硯的,什么好的都捧給池硯,就想池硯喜歡他,媽的,一代龍傲天居然成舔狗,結果池硯一點也不像他以為的那么嬌羞可人,竟是一個放浪沙雕。 正因為放浪形骸,所以瘋到不管到什么地方都敢跑出來找他吧?真是看不住,他從沒有堅定要關住池硯的決心,池硯決心又這么大,別人招架不住他,他招架不住池硯,風水輪流轉啊,還是給池硯放跑了。 在上一個末日世界,池硯最后趁著轉移安全區人多混亂,直接溜號了,因為聽有人說過傅奕瀾在北邊,池硯這種不分東西南北的蠢蛋,居然拿著指南針日夜兼程找到了核能廠中心,傅奕瀾當時好不容易抓住要抓的怪,整個世界的怪物全瘋了,一齊追過來想要保住傅奕瀾抓的東西,當時傅奕瀾打算引爆核反應堆一起歸西,結果看見池硯從濃煙滾滾、火星四濺的破爛窗戶口滾進來,抬起一張被保護得很好的、俏生生、白花花的臉蛋,傅奕瀾當時心都要死了。 池硯撲過來跟他一起歸西時還罵著王八蛋臭傻逼之類的臟話,再穿進這世界,池硯直接學會先發制人了,瞞著他做這么多努力,就是怕舊事重演。 啪嗒,傅奕瀾穩穩地踩在地面上,他麻溜地割了降落傘的系繩,擦著蟲堆的邊緣往目的地奔,蟲子碰上他便成一片飛舞的殘肢。 星艦上監管行軍的指揮官很快發現一個特級alpha徹底偏離他們的指令,在單獨行動,傅奕瀾的通訊器內指責聲很嚴厲,要他立刻回到既定的路線上去。 傅奕瀾并不回話,一味記著池硯的坐標,只顧往那里去,指揮官讓他原地待命,留給池硯繼續引誘周旋的時間,傅奕瀾自然不會聽,他現在就是有私心了,也不想去有什么大局觀,池硯追他那么多次,也該他反過來追池硯一回吧。 何況他努力了這么多世界,做任務沒二話,就該獎勵他一個老婆,絕對不可以利用他老婆干這干那的,老婆是他私人的,不能公事公辦。 傅奕瀾的耳麥內斥責聲越來越大,意味著他離池硯潛伏得越來越近了,蟲族對池硯太狂熱,一直在往池硯的小隊瘋狂涌進,池硯上一次任務他就有耳聞,蟲族跟中了迷藥一樣追著池硯的隊伍跑,甩都甩不掉。 如今他回想起跳下接駁艇時,飛沙走石里靜立的三只蟲族,覬覦的眼睛直勾勾盯在接駁艇門上,傅奕瀾怎么會不清楚門邊有誰,池硯一直站在那里朝下望他,蟲子看的就是池硯。 傅奕瀾一陣惡心,反胃,暴怒,不難想象蟲族想對池硯干什么,它們只能是覬覦池硯的生殖腔! 難以忍受蟲族再往池硯身上多看一眼,它們腦子里在拿池硯想什么腌臜東西? 再往前邁進數百米,一圈黑色毒氣擋住了傅奕瀾的道路,雖然動力機甲足以抵抗一切生化毒物,但這黑氣的成分顯然不是聯邦現有的科學可以解釋的,即使有動力機甲免除routi傷害,可精神上的波動卻難以抵抗。 加上蟲族發出的刺耳叫聲,原本要靠人工智能才能轉譯出的奇怪詭異的圖像,通過這些瘋狂的毒霧鉆進人腦,竟有直接讓人精神崩潰的威力。 有先頭部隊已經闖過來,也被這圈毒霧攔截,非但如此,連蟲族也被攔截在外,看來這瘋狂的毒霧對所有物種都是生效的,不分敵我,有些狂熱的蟲族一沖進去,不消會就趴下扭曲變形,三兩下就發癲而死了。 聯邦軍也有不少中招的,大家停下來不敢再貿然前進,傅奕瀾很危險地站在毒霧邊緣上,他身上穿著黑色的動力機甲,和環境融為一體,沒有人發現他。 傅奕瀾不可能向其他人求助,大可能非但幫不了他還被毒霧熏死一地,傅奕瀾已經在這些蟲子散發的腥氣、還有各種alpha的信息素里嗅到池硯的味道了,他和池硯完全結合過,池硯身體里有他的信息素,他則也有池硯的,對于池硯的氣味更比其他任何人都要敏感。 傅奕瀾穩住心緒,一頭扎進霧里去。 當時他視力便受了阻,除了毒霧的能見度過低,也有霧中致幻的作用在作祟,他越往前走,精神便越發苦痛,旋即著,他看到池硯破碎的模樣,讓他心撕碎成碎屑。 傅奕瀾吸了口氣,手臂狠狠向前一撥,這按照他心底深處的恐懼制造出的幻象頃刻支離破碎,傅奕瀾再行進幾步,更多哭泣的池硯,掙扎的池硯充滿了他的視線、腦子,傅奕瀾抵抗著折磨他神經的痛感,這感覺真像用刀刃鋸他的腦袋,他呼吸沉重,牙關快咬碎了,最后,他看見一個沒有被惡心的黑氣污染的、雙眼通紅、淚痕無數的池硯。 那是毒霧中心一小片三五米見方的凈地,就像風暴中心的風暴眼,無論周遭有多么瘋狂,這里依然安然平靜。 是真的池硯,不是他的幻覺。 傅奕瀾太痛苦了,導致快要爆炸的腦容量只能讓他看到池硯一個人,但眼睛一看到池硯,真是瞬間耳目清明,清泉從他腦子快被鉆出來的破口里涌泄出來,五臟六腑都干凈了。 這時傅奕瀾才有精力看清局面,蟲族沒有讓毒霧侵害池硯的身體,只是將池硯包圍起來,免于其他人進來壞它們好事。 池硯腳旁死了好些隊友,還有三人負隅抵抗,抵抗的正是那三個曾經露過面的高級蟲族,身著異服,皮膚烏青,生一對蜥蜴眼。 它們顯然沒把除池硯以外的人當回事,而卑劣地、下流地把池硯的裝備都弄碎了,身上衣物也破破爛爛,被它們像觀賞展覽品一般品鑒著。 * 池硯看見一個威武的黑色人影站在黑霧里,雖然看不清面目,但他知道是傅奕瀾,而隊友們也受了傷,這些蟲子擁有的能力超乎所有人預計,池硯不知道傅奕瀾能和它們打幾個回合,但再僵持,他隊友是絕對要炮灰了。 池硯臨降落荒星前被上級單獨談話過,他們給他說過如果出現這樣的情況他該怎么做,池硯攥緊手心,捏住長官給他的東西,干脆當沒看見傅奕瀾,撞開隊友,蟲子就等他投懷送抱,那中間等級最高的蟲將一把拎住池硯的腰,卷在霧里,和霧氣一同消失不見。 其余的特級alpha也到場,都頂住了黑霧,這霧氣一散,全部癱倒下來。 有一人扯著聲說:我給里面一個高級蟲射中了定位器!任務應該算成功了! * 可聯邦軍撤退時,他們發現一只高級蟲的尸體被丟棄在荒星,它的脖子已被扭斷,胸口正嵌著那枚射中的定位器。 清點人數時,傅奕瀾并不在其中,下落不明。 第88章 omega去哪了24 池硯被擄上蟲族的星艦時, 看到一個黑影劇烈撞擊星艦的舷梯,效果和正常架勢的飛機撞上一群遷徙的鳥群一樣,入口處一片都在嗡鳴。 但星艦過大, 體積都快趕上一顆小行星, 這點局部的動蕩和整體相比,也顯得微不足道, 只是池硯正好處于入口處感受才這么鮮明。 蟲將沒給他看清撞擊物的機會,把他拎在臂彎里,移動速度到恐怖的程度,池硯覺得就像被風卷著走, 真他媽魔幻, 兩下進入星艦內部,蟲將這才雙腳著了地。 高級蟲雖然有人形, 但也是rou眼可見的異類, 除開外表的詭異,個頭要比人類高得多, 恐怕平均到兩三米,池硯被解除武裝,甭管是不是omega, 他個頭在人類男性里都不算太高, 骨架也纖細, 讓蟲將拎著,和拎一只布袋沒太大差別。 即使明知道他現在的狀態別說對付蟲將了,就是對付一只低級蟲都毫無招架之力, 但池硯還是拼了命地在蟲將跟鋼筋一樣的手臂里踢打掙扎,蟲將也不搭理他,池硯尋思自己這樣子, 和野貓差不多,再兇還是被捏著后脖子,他往哪逃呢? 這星艦內里裝潢跟蟲將身上的衣裝一種風格,沒有任何鮮艷的色彩,穹頂極高,亮著能源未知的□□,使得這地方從內到外看著都跟中毒了一樣。 想不到星艦龐大,里面的蟲兵更多,蟲將經過,它們便退散開來,頂禮膜拜,低低地伏在黢黑的地面上。 池硯就怕這些蟲也跟之前一樣聞見他的味道就發瘋,他盡可能收斂著信息素,但是通過經驗判斷,蟲子的嗅覺可能比他們abo人發達得到,他再收斂也只能氣到心理安慰的作用。 估計是蟲將的原因,其他蟲族看起來對它簡直有根植在血源里的崇拜,怎么敢覬覦它手里的東西。 蟲將越往核心里邁步而去,池硯便越心驚膽戰,星艦派下荒星的只是冰山一隅,這里密密麻麻的全是預備蟲兵,看來它們是勢必要搶走他,竟然派出如此龐大的數量,蟲將所到之處都被蟲子們退出寬闊的空地,池硯真不明白它們大費周章的,不去對付聯邦的高級人員,抓他這樣一個隨便都能炮灰的聯邦軍干什么? 如果說是因為他有omega的屬性,蟲族抓走的真正的omega也不在少數,他們的性別要比他發育得更完整,更成熟,何至于為了他連將領都親自過來? 池硯覺得一定有他不知道的隱情,在蟲族真正對他下手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