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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中一把火神銃,是被一位熟人握著的: 沈逾卿立馬江頭,倒提著一把火神銃,向薄將山遙遙作揖: “——相國?!?/br> · · 只有沈逾卿倒戈,控制薄將山集團,才會如此順利。 · · 薄將山怔了好一會兒,才找著自己的聲帶: “你是怎么說動鈞哥兒的?” 步練師反問道:“你當年是怎么誘惑幼娘的?” 薄將山聞言一窒。 “薄止,你太小看女人了?!辈骄殠熡挠妮p笑,“你覺得幼娘天真、傻氣、自私,想攀上沈逾卿這根高枝,變成上京的金鳳凰——這種女人,你見多了。你覺得幼娘很好控制,所以你想把她當做小小工具,插在沈逾卿的身邊……暗示沈逾卿,提醒沈逾卿,警告沈逾卿?!?/br> 薄將山犯了這個時代的男人普遍會犯的錯誤: 他們從不正眼看幼娘這般的小女子。 ——就像是當年在樓船上,薄將山不在意意鵲的存在那樣,意鵲才能從火海里帶走步練師。 但是步練師知道。 只有女人才最懂女人。她太明白女孩的聰慧、魅力、能力,究竟可以放大到何種地步。 而幼娘這經年累月的枕邊風,就是把沈逾卿,薄家瘋人院的頭號功臣,變成步練師這一派的人物! 薄將山恍然大悟,縱聲大笑起來。 · · 影不留的詔獄是個好地方。 天牢是不可能去的。無論是薄將山還是周玙,都是身份尊貴,牽系甚廣,手段遮天的大人物。政斗其幽微何其晦澀,步練師根本沒有拿得出手的證據,來定兩個人的罪。 ——而且步練師也不需要定罪。 她只需要控制。在這個風口浪尖的時候,控制這兩個大朔最強攪屎棍,對局面的穩定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是以,影不留的詔獄,是個很合適的地牢。 后世史官認為,步練師此舉,意味著大朔的特務統治邁向一個全新的高度;從此詔獄便代替了天牢,成為大朔最黑暗的地方。 步練師不知道,也不關心。 周泰的無字之碑,也立在了她的心中。她只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至于清濁黑白,是非功過,都讓后人去評說。 眼下的步練師提著一盞燈籠,走進詔獄無盡的黑暗里去。 這一星燈籠火,照亮了薄將山的面孔。 薄將山坐在牢獄的草席上,深衣隨意地半敞著,露出筆直的鎖骨和堅實的胸膛來。 他如今是步練師的階下囚,卻也沒有懊喪或者慌張。薄將山懶散閑適地坐在獄中,姿態放松得像是一個富貴閑人,找了個僻靜幽雅處小憩一般。 ——他知道步練師不會拿他怎么樣。 薄將山的政治價值,就好比長在大朔胸口上的一根刺: 長在那里,大朔會痛; 若是拔/出,大朔會血流不止。 眼下時局如此緊張,大朔流不起多余的血! 是以,薄將山不急,他一點也不急: 他等著步練師開出合適的價碼,繼續他們沒完沒了的孽緣。 裙擺如碧波般掠過稻草,步練師一振下裳,端坐在薄將山面前。 她開口道:“薄……” 話音戛然而止。 薄將山唇舌間有鐵銹的味道,侵入時像是俠客猝然拔刀。步練師猝不及防,向后倒去,薄將山抬手在她后腦上墊了一下,兩人一同撞在了墻上。 步練師手指動了動,伸進自己的衣領里,抓住了薄將山的手,低聲呵斥道: “——大膽?!?/br> 薄將山微微抬起頭,饒有興致地覷著她。步練師眉眼冰冷,嘴唇嫣紅,像是被人攥在手心里的,一朵本不可褻玩的雪蓮花。 “薇容,”薄將山低下頭去,氣息撲在步練師的頸項間,“你手持國柄,又掌虎符,整個上京都在你鼻息下……你與我,又有什么不同?” 第75章 釣魚臺 他一人來 “——你與我又有什么不同?” 此時兩人離得極近, 薄將山溫熱的呼吸,撲在了步練師的下顎上;然而這氣氛卻無半分曖昧可言,步練師冷肅威嚴, 薄將山笑里藏鋒,像是兩頭對峙的虎狼,隨時可以暴起撲殺。 他們敵對太長, 相愛太短,比起相配更擅長相殺。 薄將山垂下眼皮,眸光暗郁,嗓聲低?。?/br> “你私囚重臣, cao持國柄,一手遮天。四海之內,萬民生滅,不就在你步練師一念之間?” “……薇容, 你比竊國賊還要竊國賊, 你比薄將山還要薄將山啊?!?/br> 步練師聞言一哂, 伸出手來,反扼住了薄將山的脖頸, 用力地把他按到地上去! 此時姿勢陡地倒轉,步練師跨坐在薄將山的身上, 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薄止,仇恨和偏見, 已經影響了你的判斷?!?/br> 低低的笑聲流淌過薄將山的喉嚨。薄將山似乎聽見了無比荒謬的笑話, 整個人都笑得發抖: “薇容,你是說,這周皇室里,還能找到一個明主么?” 薄將山面色一冷, 沉聲沉喝道:“他們馬上就要互相殘殺,殺得血流漂杵,殺得天下縞素!” “而你……” 薄將山躺在地上,向上伸出手去,捧住了步練師的臉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