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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自從認識了倉央捷,我才知道原來男女情.事可以是那么有意思,和他在一起,比和你父皇在一起,要快樂百倍……所以,我從不后悔……” “既然如今被你撞破,我便讓你看看,什么叫做人心?我失去了女兒,你也不能獨自好過……” 皇后說罷,隨即以雙手捂胸,一副被侵犯了的樣子,呼天喊地,淚水漣漣,腳步匆匆越過心水,跑出了藏書閣,邊跑邊叫道:“來人……快來人……心兒她瘋了……” 心水領悟過來皇后意圖,她深深呼吸,終于明白了什么叫人至賤,則無敵。 這樣子的事情,也只有皇后和冷梨霜能做得出。 心水連翻白眼,冷看皇后到底要做什么。 她母妃淑嬢嬢性情溫和,可她卻從不是個好說話的主。 ...... 大殿內,像是一則笑話般。 心水靜立在殿中,皇后與皇帝高坐在軟椅上。 心水很是無語地看著皇帝爹爹頭頂一片青綠,現下竟還在軟語勸慰皇后。 她著實不明白,皇后到底是給皇帝爹爹灌了什么迷魂藥,以至于他昏庸至此? 皇后哭訴著,緊緊偎依在皇帝的懷里,哭得是梨花帶雨,花見花悲,人見人憐。 “陛下,您可要為臣妾主持公道啊,臣妾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心兒,使她竟出這樣的主意,找個下三濫的男人來辱我?!?/br> “陛下呀,你女兒竟要壞我名節,辱我名聲,若不是我誓死不從,今兒恐怕再沒有機會見到陛下了?!?/br> 皇后連著說道,一壁哭,一壁緊著往皇帝爹爹懷里鉆,雙手更是緊抓著皇帝爹爹的衣襟,使他不能松開。 “陛下,按道理說,心兒是您的骨rou,為了國朝聲譽,臣妾本不應該這樣喧嘩,讓人人皆知此事的,畢竟這也事關臣妾清白,可是臣妾實在是氣不過,臣妾好歹是您的女人,她辱我就如同辱沒陛下呀……” “再者說,若是出嫁的女兒對著公婆、叔侄兒、小姑子再使這樣的手段,那可就丟人丟大了。人家不會說是她不懂事,只會說是我們教子無方?!?/br> 若說煽風點火,添油加醋,憑空捏造誰最強,心水想,這不得不服皇后,明明是胡編亂造的,可經她口一出,便似乎她義憤填膺,天經地義,更是正義使者。 “心兒,你到底怎么回事?”皇帝爹爹聞言,目光冷冷掃過心水,“無論你要什么,我都給了你,從不委屈你,可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真是越疼你,你就越無法無天?!?/br> 皇帝說罷,一掌拍到了案桌上,更以手指心水,“你的心,怎可如此狠毒?看來當初我就是做了錯誤的決定,應該讓你嫁給倉央錯,而不是嫁心誠?!?/br> 皇后見自己得勢,更大聲哭了出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以至于連連咳嗽,狀似幾欲昏厥。 可是,心水所有的注意卻都不在皇后身上,她只留意到皇帝爹爹說的最后一句話,什么叫當初就該讓她遠嫁,而不是心誠遠嫁? “陛下,我的心誠苦啊……”聽皇帝提到心誠,皇后哭得更大聲了。 皇帝見狀,邊連連安撫皇后,邊指著心水繼續道:“心誠聽話乖巧,我本不欲將她遠嫁,眾人皆商議,本都想讓你遠嫁??勺罱K心誠不舍,念你打小身子不好,所以向我求說,金國人喜歡的是她,還是讓她遠嫁,讓你好好安穩的過日子?!?/br> “她是犧牲了自己,成全了你,還不讓我告訴你??墒切乃?,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一道驚雷從晴天劃過,連著皇帝爹爹的話一同在心水耳邊炸開。 心水僵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盯著皇帝,“父皇,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讓我失望透頂,你也不值得心誠為你付出?!?/br> 長姐從來沒有說過,甚至連一絲風也沒透露給她過,她自幼便對她好,好吃的給她,好玩的給她,無論姐妹倆一起喜歡了什么,心誠都會讓給她。 被困蒹葭閣時,她更是替她抄寫了九十九本佛經,供奉在佛堂。 蒹葭閣里的每個日落時分,她都會在蒹葭閣外給她彈一曲箜篌,靜靜陪她,就是怕她孤單寂寞。 可是,最后孤單的,竟然是她。 “長姐……”心水突然覺著胸口像被重重碾壓過一般,再無法呼吸,至于皇后的污蔑,她也不在乎了。 她的心空白成了一片,只余下長姐心誠。 …… 燈光搖曳,蒹葭閣里,心水第一次感覺到了茫然無措。 阿顏從外面進來,目光從仍擱在桌上的飯菜小食上掃一眼,半分未動。 “阿顏,我是不是罪該萬死?”心水低低問道,心底滿是內疚。 阿顏不動聲色,只將顧颯留給她的第二個錦囊擺到了顯眼處。 心水目光瞥過,默默取過來放在手心把玩,更緊緊盯著那紙條上的“來見我”三字久久出神。 彼時她正坐在燈光下,跳躍的火燭慢慢地將隱藏在其中的字顯現了出來。 “我愛你?!?/br> 我愛你,來見我。 像是無聲的召喚,在萬籟俱寂的深夜,在對長姐宋心誠深深的愧疚,以及被父皇嫌棄的無措中,給她指了明路。 “顧颯?!毙乃钜痪?。 是夜,一騎輕騎直出宮門而去,靚麗的身影消失在寂靜的黑夜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