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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穿著深灰色的大衣,依稀可見白色的襯衫,端正的五官,看似尋常,卻只會讓人越看越深刻。記憶中的少年,表情總是淡淡的,單眼皮的眼睛不大,卻如黑曜石般漆黑透亮。如今,這個男人臉上多了一副黑框眼鏡,遮擋了眼底的光芒,唯一不變的,是臉上依舊沒有多少多余的表情,淡淡的,卻更顯疏離,透著拒人千里之外的氣息。 她長大了,記憶中的少年也長大了。 當午夜夢回間,他的影子漸漸模糊,如今,他又重現出現在她的面前,帶著一個女人。 看來,今天不是一個好日子啊…… 大概老天所有的祝福都送給了顧嘉意與任蘇,而她,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沖動,又一次想起了她的漫漫十年。 原以為時光是最好的良藥,卻終究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心頭一陣發冷,她抬頭挺胸,漸漸朝他走去。很近很近的距離,她的手臂幾乎擦到了他的大衣外套。 真正相遇的那一剎那,她終是忍不住轉頭,深深凝望著他的側臉。而他,如她所想,始終目視前方,不曾注意到他的身邊其實有一個她,就如同是多年前一樣,他始終都不曾注意到啊…… 最后,她回頭,迫使自己深呼吸,望著遠處的燈海越走越快。 最后的最后,他們,終究于茫茫人海中擦身而過…… 時光的記憶能夠留存多久? 十年?亦或是一輩子? 她不知道…… 時光02 周一開了一整個上午的例會,一到十一點半,齊暖夏準時走人,開車趕到與程徽妍約好的禾祿壽司,進門一看,程徽妍早已點好單,給她倒好茶水,擠好芥末。 “程小姐,我果然還是最愛你,看你這服務,多貼心?!饼R暖夏抬頭看著一身標準OL打扮的程徽妍笑容滿面,“真不愧是一起睡了四年的交情?!?/br> 程徽妍披散著半長不短的長發,挽起毛衣袖子,對著齊暖夏一記爆栗,“靠,能別這么惡心嗎?” “喂喂喂,咱能文明點嗎?好歹也是復旦中文系出來的姑娘,腫么這么粗魯?”齊暖夏不怕死的頂嘴,順便接著吐槽,“哦,不對,我差點忘記了,你畢業之后已經從女神進化為女神經病了,還是能扛一桶水爬六樓的女漢紙?!?/br> “齊暖夏,我說,咱能不這樣嗎?”程徽妍無語了,忍不住白了某人一眼,“怎么樣?宜家meimei是不是要好事將近了?” 齊暖夏喝了口水,對剛上的壽司卷眼饞不已,直接夾起二話不說蘸了芥末往嘴里塞。瞬間,辣的眼淚汪汪,卻痛并快樂著,“那當然,就我meimei那樣的,不用求婚都能成功?!?/br> 程徽妍始終都不明齊暖夏愛吃芥末這件事,看,又不愛吃生魚片和刺身,每次都要點熟的卷和壽司,卻偏偏次次要蘸上芥末才肯吃。這玩意兒又辣又沖,她就不懂了,有什么好吃的? 實在看不下去齊暖夏這滿嘴芥末擠眉弄眼的模樣,程徽妍默默遞了杯茶,“快喝口水吧你,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受虐狂?!?/br> 可不是嗎?為了一個男人苦戀十年,不就是受虐狂嗎? “那你這兩天不好受吧?阿姨沒逼著你相親?”她又問。 “能不念叨嗎?就差直接綁著我立馬去相親了。至于嗎?我又沒老到那份上?”一口灌下一整杯茶,齊暖夏舒服得吸了口氣,“爽!” “也是,就你這長相,我看說是大一新生都有人信?!?/br> “切,你知道我媽怎么給出的解釋嗎?”見程徽妍好奇的盯著她,齊暖夏這才緩緩開口,學著自家母上大人的語氣,搖頭晃腦,“我家母上曰:就你這樣的,有伴了那叫年輕,沒伴的那叫裝嫩!” “噗……給阿姨點32個贊?!?/br> “程徽妍,有什么好幸災樂禍的?”齊暖夏不滿,又塞了一口壽司,嗆得直咳嗽,“你不也沒伴嗎?” 程徽妍慢條斯理吃著螺rou,笑道:“就我這忙得昏天黑地的工作,哪來的時間談戀愛?再說了,我家母后不催著我就成?!?/br> 等辣味散去,她已滿臉通紅,一雙眼眼淚盈盈,就似掩在流云中的月亮一般,嘴角卻掛著燦爛滿足的笑,“你說你一個中文系畢業的,為嘛要去做銷售,拼死拼活拉單子?也幸好你不是賣保險的,不然我是不是得躲著你,免得被你天天追在屁股后頭要我買保險?” 齊暖夏細細打量著對面的程徽妍,程徽妍是她們大學宿舍里最漂亮的姑娘,眉眼精致,氣質溫婉。曾經,她們都以為這么漂亮文靜的姑娘畢業后必然會去做編輯或者去報社,但是,誰知道,還在大四的時候,程徽妍就大跌眼鏡的去了五百強做銷售。 直到現在,她都無法想象,當初文靜的姑娘會選擇這么累的一個職業,直至臉上再無大學校園里被稱為中文系女神的痕跡。 大學的時候,程徽妍是愛美的,每天不化妝絕不出門,就連軍訓的時候,不管多早起來出cao,程徽妍都能堅持提早一個星期起床化好淡妝,每每都能讓她們宿舍表示膜拜。 只是,畢業多年,過去文文靜靜的中文系美女如今再無半分柔弱,依然是美女的外表,卻已然是顆漢子的心。 她說:“像露露那樣的多好,寫寫文章,碼碼字,清閑下來的時候去點評點評人家的文章,或者跟讀者互動歡脫?!?/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