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男主總想扒我馬甲 第70節
肌膚益發薄透如玉。 不論是禮服上手工綴飾的金玉珠石,還是方角帽檐邊懸掛的金屬細鏈,這些尋常人身上顯得繁縟的配飾,都為他端方的氣質平添了幾分矜貴高華。 他手撐著身旁的漢白玉欄桿,眉宇微蹙,似有心結難解。 殷想容正欲上前關心幾句,已有人趕在了前面: “楚疏,怎么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這?” 同樣色系裝束的衣燼斕從后方走來,拍了拍藺楚疏的肩頭。 他看上去狀態極佳,容光煥發。 然而藺楚疏回眸望著他,神情卻更加緊繃。 那種讓人不適的感覺,依舊極為強烈。 盡管站在他眼前的這個人是衣燼斕無疑,帶給他的感受卻始終是陌生的。 即使名為關懷,也透著股莫名的冷漠意味。 “回稟閣主,屬下只是想起,繼任時所需的靈露未隨身攜帶,正準備返回墨刑司取用?!?/br> 他找了個由頭便欲離開,卻被衣燼斕攔?。?/br> “此去墨刑司再折返,恐怕會耽誤典禮,正巧本座在穹蕪殿內室中存有靈露,你不妨直接隨本座來拿?!?/br> 既然他開了這個口,藺楚疏自然不好拒絕。 附近的秋聲緲將二人的對話聽在耳中,神情頓時顯得有些擔憂。 藺楚疏的身體狀況有多糟糕,他身為醫修再清楚不過。 平日里唯恐那人五感失靈,他只能全程陪護,片刻都不敢放松警惕。 “如此,便多謝閣主美意了?!?/br> 藺楚疏面上不動聲色,背在身后的手悄然向秋聲緲比了個放心的手勢,便隨著衣燼斕向主殿走去。 “誒,師尊……” 秋聲緲還待再追,卻被姜玉琢牽住了衣袖。 “師尊讓我們少安毋躁,必然有他的打算,咱們還是別急著去添亂的好?!?/br> 姜玉琢附在他耳邊低聲道: “更何況,倘若真有人意欲生事,想必也會趁著大典發難,不會急于此時?!?/br> “話雖這么說沒錯,” 他懊惱地揉了揉眉心,“但我實在不放心師尊的身體,萬一他支撐不住……” “不必擔心,將你師尊的安危交給我便是?!?/br> 身后忽然響起一道動聽的聲線,二人回頭,見殷想容微笑著走近。 她在衣燼斕身上留下了溯影珠,只要灌注更多的靈力,就能實時觀察到那人附近的境況。 甚至,如果她有意,耗用大量靈力將發生的種種記錄成影像,也不算難事。 “靈嬛仙尊……”秋聲緲有幾分欲言又止。 他同樣能感覺到,殷想容的身體狀況也不太對勁。 那種感覺很難描述,一定要類比形容的話,便如同樹木被斬斷了根系,雖然看上去依舊枝葉繁茂,內里卻在不停地衰微。 他眼里的擔心殷想容怎么會看不出,頓時苦笑著搖了搖頭。 眼下的她和藺楚疏,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 倘若能將幕后黑手成功揪出,護佑重要的人平安無恙,她縱然是萬劫難復,也心甘情愿。 “聲緲、玉琢,若是伺候事態有變,你們需記得我今日的交待?!?/br> 她以傳音入密的方式,對秋聲緲和姜玉琢傳遞暗語。 聽著她的講述,兩人的神情都變得格外復雜,但片刻之后,都不約而同地鄭重點頭: “我們一定會做到?!?/br> …… 衣燼斕的腳步并不快,藺楚疏跟隨著他走入內殿,額角已然有些見汗。 “楚疏,關上殿門吧?!鼻胺侥侨宋⑿Φ?。 按說靈露也并非不能公之于眾的存在,周遭也并無值得引起懷疑之人,衣燼斕如此謹慎,的確有些反常。 但藺楚疏也沒有出言詢問,而是依言照做。 而就在他插落門栓的同時,異變陡生。 衣燼斕忽然痛苦地悶哼一聲,跪倒在地,雙手緊緊抵住額角,似乎正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閣主,您怎么了?” 藺楚疏眉目一凜,急忙湊近他身邊查看。 那張稚嫩的面龐正不斷往上涌現著黑氣,眉宇緊蹙神情猙獰。 連望向他的眼神,也在時刻變化著,時而溫柔親和,時而冷漠乖戾。 “楚疏,楚疏……幫幫本座?!?/br> 咬牙掙扎半晌,衣燼斕忽然開口道。 他臉色霜白,滿頭都是冷汗,表情卻無比堅決: “本座的身體里,似乎存在著另一個人格……趁現在本座暫時制住了他的精神力,需要你配合,將他徹底絞殺?!?/br> “什么?!”藺楚疏這一驚非同小可。 他雖然隱約猜測到,衣燼斕的言行或許受制于人,并非出于本心,卻怎么也沒想到,這所謂“混毒”竟能強悍至斯。 倘若衣燼斕真的識海受制,即使他的修為再強大,也無法從精神力上與之相抗衡。 唯一的辦法,便是由他束縛住另一股精神力的行動,再藉由外力加以滅除。 “接下來,你聽本座指示……不論是對本座造成怎樣的傷害,都不要猶豫,否側錯失了機會……就無法挽回了?!?/br> 衣燼斕低聲喘息著,緊縮的瞳孔在眸中不斷顫抖,忽地身子一震,嗆出一口血來。 同時他脊背驟然僵直,似乎發力一掙,甩出了某樣事物。 在藺楚疏的視野中,則是一道模糊的身影從衣燼斕體內浮現而出,朝他投來肯定的目光。 正是衣燼斕的神魂。 藺楚疏心底震撼,衣燼斕畢竟未突破到大乘境界,這般靈魂離體的狀態無疑是不可持續的。 換言之,如果他不能盡快靈體合一,很快就會心脈耗竭而亡。 魂靈出殼的下一刻,趁著“衣燼斕”的眼神還未恢復清明,它立刻朝藺楚疏喊道: “快用濁浪劍搗入他小腹丹田!” 顯然,衣燼斕是將另一股精神力設法困在了丹田氣海之中。 藺楚疏微微頷首,隨即手腕一震,濁浪劍應聲出鞘。 鋒銳的劍尖鏗然穿透了“衣燼斕”的腹部。 那孩童般嬌小的身軀劇烈一顫,隨即不受控制地張開嘴,大口大口地嘔出紫黑色的血液。 但與此同時,他的神情也在逐漸變得松弛。 原本剝離在外的魂靈,也迅速回歸了體內。 衣燼斕跪倒在地,緩緩抬起頭,眼眸已經恢復了往日的清明: “多謝你……” 但他只來得及說出這樣一句,面色便忽然一變。 濁浪劍與藺楚疏靈武連心,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衣燼斕體內的生機正在飛速流逝,如同一朵轉瞬間便要凋零的花朵。 為什么會這樣? 他分明避開了氣海要xue,為何還是給那人造成了致命的創傷? 作者有話要說: 卡了好久的文,刪刪改改,還是停在了這個劇情點 這樣的話大大大粗長變成下一章!我爭取明天之內寫完天劫,光速進入火葬場嘿嘿! 大家久等了,使勁抱住呼嚕毛毛 第56章 生死之訣 “閣主, 你……” 藺楚疏雙眸發紅,他甚至不敢抽出濁浪劍,因為一旦那樣做了, 衣燼斕的丹田內核就會立刻崩碎。 經由混毒催生出的另一個人格, 不可能獨立存在。 制衡住它并絞殺的唯一方法, 就是用原本的人格牽絆住。 這樣一來,原有的人格也會受損, 直接破壞掉宿主的精神力,甚至連神魂都可能崩裂。 但衣燼斕采用的方法,無疑更為酷烈。 他只怕是不惜耗費大量的精神力,將另一個人格牢牢束縛, 一旦丹田被破,兩個元嬰核心都會崩碎。 濁浪劍與那人丹田接觸的剎那,藺楚疏就意識到, 事態已經失去了控制。 對上他由震驚轉為絕望的目光,衣燼斕只是溫柔笑著, 搖了搖頭: “這不怨你……楚疏,快過來, 本座有些事要交代給你?!?/br> 能從被控制的絕境中解脫,即使代價是付出自己的性命,他也甘之如飴。 只是……苦了眼前這孩子了。 藺楚疏輕咬著嘴唇, 小心翼翼地托著衣燼斕的后背,讓他靠倒在自己雙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