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男主總想扒我馬甲 第61節
他望著面前神色肅穆的紫衫女子,沒有說話。 反而是來人先開了口:“阿楚,你對我實話實說吧?!?/br> “我究竟還剩多少時間?” 說著她撩起左邊衣袖,只見缺了小指的左手手背,已經被猙獰的紫黑斑紋覆蓋。 殷想容眸底泛起沉重的絕望。 她固然及時斬斷了受傷的小指,也果斷排出了大量毒血,可魔心石帶來的刺痛麻痹感并沒有就此消失。 等到她從穹蕪殿返回璇璣司,那抹不詳的紫黑色就開始繼續蔓延。 然而,和幻境中那些被感染的修士不同,魔心石毒素在她身上蔓延的速度極為緩慢。 整整半夜過去,也沒有超過手腕范圍。 這種大起大落險死還生的感覺,讓她煎熬不已。 身為璇璣司首數十年,連自己的生死都無法掌控。 驕傲如她,實在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 “……我也不知?!?/br> 藺楚疏微微皺眉。 他在穹蕪殿見到殷想容的第一眼,便察覺了她身上極為微弱的魔心石氣息。 起初他以為她的情形和葉清漪類似,只是因為感染創口較小,中毒不深所以進展緩慢。 可當他略加內視,卻發現她的經脈依舊完好無損。 完全不像葉清漪那般,已經開始瓦解崩壞。 “你這是何意……” 殷想容艱難道。 她原以為藺楚疏會直接判自己死刑,沒想到居然讓他陷入了迷惘之中。 “或許是因為你主修的乃精神類術法,與魔心石的力量同源,加之及時斬斷感染處,這才能夠阻礙它的擴散?!?/br> 藺楚疏推測道。 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他腦海中忽然閃過一絲模糊的靈光。 魔心石……精神控制…… 它是否與衣燼斕體內的混毒有關? “你的猜測也許是對的,我能感受到,魔心石之力與我體內靈力的激烈交鋒?!?/br> 殷想容苦笑道,“或許我能通過斬斷肢體的方式暫時逃避死亡,但這能長久么?到最后我的下場,怕是比直接感染死去更凄慘?!?/br> “按毒素在你體內蔓延的速度,最多三日,便會侵入你的心脈?!?/br> 藺楚疏嘆息道。 殷想容和他共事多年,更是在大小事務上悉心關照,不論出于何種原因,對他的情誼都令人感懷。 因此在她一步步走向死亡時,他絕不可能無動于衷。 靈力自他指尖涌出,牢牢束縛住殷想容的手腕,并刺入那處受染的傷口中。 殷想容任由他破開自己的防御,沒感覺到疼痛,卻分明感知到一股熱流注入。 “你在用精血為我御毒?!” 想到血御陣,她心底一痛,立刻激烈掙扎起來,“你瘋了,不要命了么?快住手!” 持續輸出著血液,藺楚疏面色發白,神情卻極為平靜。 他用靈力固定著殷想容的手腕,極力壓制著魔心石的毒素,一路將其逼退到她的斷指處。 他的力量能抵抗魔心石沒錯,可這道傷痕已經讓劇毒在殷想容經脈內扎根。 雖然能暫時通過自己的力量控制住毒素擴散,但假以時日,恐怕依舊無力回天。 “你不必擔憂,我已決定用封脈之法應對?!?/br> 他松開了靈力的鉗制,“你體內的毒素已被我逼退。一月內只要不妄動靈力,魔心石便不會傷及性命?!?/br> “可如果封脈后來不及醫治,你該怎么辦?” 殷想容美眸里淚光瑩然。 作者有話要說: 培訓間隙發文!嗚嗚嗚嗚太難了 第50章 金丹之形 相比于殷想容的悲痛絕望, 藺楚疏倒沒有顯得多么痛苦。 與之相反,神色間甚至有幾分輕松。 某些疼痛已經深入骨髓之中,只要他活著一天, 就會一日日加深潰爛。 有時甚至會讓他恍惚, 是不是死亡才是唯一的解脫。 但這樣消極的念頭轉瞬即逝, 雖然說不出為什么,他卻深深明白, 自己決不能折損在這里。 除了保護身邊的人,似乎還有某種自己不甚明了、卻生來就存在的沉重負擔,甸甸地壓在肩頭。 他不知曉那究竟是什么。 卻明了自己不可能逃避。 “修煉到金丹階層以上的修士,身體結構已經不同于尋常人族, 盡管封脈能留存的血液有限,我也有一定把握在血脈徹底枯竭之前,尋到合適的靈藥復元?!?/br> “可是……近來我通過璇璣司星盤夜觀天象, 熒惑守星的出現越發頻繁?!?/br> 殷想容下意識地絞緊了衣袖,“你實話告訴我, 你是不是……也即將功力進階?” 從晉升元嬰開始,藺楚疏經歷的兩次天劫, 她都曾親眼見證。 那種毀天滅地的氣勢,勢要將他撕裂摧毀的威能,每次都讓她生出發自靈魂深處的極度恐懼。 萬全狀態之下的藺楚疏都很難抗拒, 更何況傷上加傷? 藺楚疏不置可否地抿起唇,抬眼望向遙遠的天際。 誠然,過往的每次天劫都兇險異常。 就算有周長明一次次以身相代, 對他而言也都不亞于死里逃生。 但……若是這一回他不加逃避,而是正面相迎。 是會萬劫不復,亦或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靈光在他腦海中曇花一現, 又轉眼間消失無痕。 身后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藺楚疏和殷想容循聲回頭,只見車靜姝氣喘吁吁地奔了過來。 鬢發散亂神情惶急,甚至連御器飛行都忘在了腦后。 “稟告師尊,藺司首,閣主他……閣主他醒了!” 此時距離裴雪音施術不過半日光景,以衣燼斕混毒發作時的危險程度,清醒如此之快,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奇跡了。 但藺楚疏和殷想容的神情并沒有因此顯得輕松些許。 事出反常必有妖。 衣燼斕的蘇醒若是被人刻意為之,那么接下來的結果很可能對他們極為不利。 “閣主他可有吩咐些什么?”殷想容問道。 “閣主冕下他,頒布了一條手諭” 車靜姝輕咬著嘴唇,“并要求藺司首……親自翻閱查看?!?/br> …… 秋意漸濃,陰風呼嘯,翻卷的霾云間,隱約有淡青的電光閃爍。 岑禹洲立于穹蕪殿殿門口,遠望著那道軒秀的白衣身影拾級而來。 “藺長老,請?!?/br> 他笑著伸出手,掌心躺著枚描金卷軸,兩端用朝音閣特制的火漆封住了口。 藺楚疏伸手接過: “可否讓我見閣主一面?” “裴醫首說過,閣主現在身體未復,不可見風?!?/br> 岑禹洲神情揶揄,“怎么,藺長老信不過我,難道還信不過裴醫首么?” 數百年來,妙醫局從未卷入任何利益紛爭中,此前也不見她們與岑禹洲乃至長老會有所往來。 裴雪音身為醫首,確實不太可能對衣燼斕不利。 手中卷軸輕若鴻毛,卻如同巨石沉重地壓在心頭。 朝音閣特制的漆印,唯有指定者的靈力才能開啟,他甫一感受,就知這幅卷軸并未被人動過手腳。 那么……衣燼斕究竟想讓自己如何做? 心底疑惑與不安交織,藺楚疏面色沉凝,緩緩展開字卷。 “楚疏親啟,” “朝音閣乃修真界樞紐,朝露試更關乎三界新秀的未來,容不得半點差池。構筑血御陣事關重大,務必于破曉前完成,縱犧牲重大,亦不得有誤?!?/br> 紙頁上的字跡是熟悉的小楷,灌注的靈力也屬于衣燼斕無疑。 方方面面,都完美得讓他提不出任何質疑。 根據朝音閣的保密設置,倘若這一切不是出自衣燼斕的授意,根本無人能代替他書寫這份手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