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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求到表白,到她接受,挺俗套的過程,沒什么可贅言的。 后來她出國交換,哪怕異地,竇宇珩也跟她堅持了下來。她那時候都計劃,畢業以后,工作穩定,就跟他結婚也不是不行。 竇宇珩家里條件不差——不然也不會單方面認識談宴西。他朋友圈里,有很多年輕漂亮的女孩,學生、模特、網紅、三十六線的小女明星。 她在法國的那年,他們辦跨年聚會,竇宇珩喝了酒,跟一個追他很久舞蹈學院的女生睡了。 周彌語氣平淡:“這件事,是畢業的時候,有一回出去跟他朋友吃飯,有人說漏嘴我才知道的。他跟我道歉,說那時候真是醉迷糊了。也就那一次,后來從來沒有再偷吃過,而且之后凡有聚會他都特別警醒。我當然生氣他劈腿的事,但更生氣,他瞞了我一年多?!?/br> 話音落下,談宴西沒立即應聲。 周彌轉頭去看他一眼,他也正好低眸瞧她,挺深的目光,但他開口,卻有那么點兒插科打諢的意思,“可見用學歷這東西評判一個人多不靠譜?!?/br> “我也這么覺得。但一碼歸一碼,雖然你不是什么好人,但你能憑自己考上那么好的學校,這點我還是很崇拜的?!?/br> 談宴西笑聲沉沉,“那你知道我MBA在哪兒讀的?” 周彌當然搖頭。 “Penn,沃頓商學院?!?/br> 周彌只差把“哇”這句稱贊寫在臉上了,然后便要求看看他的畢業照。 “我都畢業這么多年了,哪還存著?!?/br> “不管,你都順走了我一張照片。這樣才公平?!?/br> 談宴西無奈一笑,掏出手機來,修長的手指點滑屏幕,進的卻是衛丞的朋友圈。 往下翻了好久,才翻到那組分組的照片,遞給她。 一共九張,談宴西只占一張,還是跟衛丞的合影,看背景是在賓大的校園里。他是那種把學士服都能穿出衿貴氣質的人,尤其這照片里他神色寡淡,隔屏幕都透出一股清冷,天上月,嶺上雪,多rou麻的比喻,也稱得上他。 周彌正忙不迭地將這照片轉發到自己微信上,忽聽談宴西語氣清淡而微沉:“彌彌,我有話跟你說?!?/br> 周彌手指一頓,按下發送鍵的瞬間,驟然想起,上一次留宿,談宴西似還有話要說,但她因為太困直接睡了過去,沒往下繼續。 她頃刻清醒。 談宴西這么興師動眾,就為了找個兩人單獨的場合。他要說的話,會是什么內容? 她荒唐地想,這配置都夠他求婚了。 然而她比誰都清楚絕無可能。 她笑了一聲,“我能不能先問一句,是不是什么掃興的話?” 談宴西看她的目光很是幽深,沒有作聲。 周彌將手機遞還給他,“如果是掃興的話,今天就別說了吧。這里給我的回憶都很美好,你別破壞它?!?/br> 談宴西說:“……好?!?/br> 周彌微微俯身,又撿回那根樹枝,戳了一下炭火,便有火屑似的東西燎起來, 嗅到身旁談宴西黑色風衣外套上,有寒涼的露水的氣息,好像也順著呼吸一直涼到了她心底。 雖然沒抱希望,但她還是寧愿談宴西否定她:哪有什么掃興的。 安靜了好一會兒,是談宴西出聲,問她:“冷不冷?進屋休息去?” 周彌搖頭,“還早呢。再聊聊天?” “想聊什么” “嗯……”周彌被問住。 陸陸續續的,她基本已然把自己不足為道的生平都告訴給了談宴西,今天這氣氛之下,談宴西都沒有同樣也告訴她,他的家庭和身世的意思,那其實也就沒必要問了。 他大概率不會說的。 這也是為什么周彌始終覺得,哪怕離他最近的時候,也會覺得遠。 周彌丟了樹枝,伸一下懶腰活動身體,“那回屋去吧?!?/br> 回屋洗漱過后,難免,總會順理成章地上-床。 周彌不似顧斐斐那般開放,舍得下臉皮跟朋友分享床-笫間的事,但如果一定要她用一個詞來評價談宴西,她一定毫不猶豫:Parfait(完美)。 溫柔或是暴烈,他自有他完整的節奏,她只用放開,并且完全信任。且可以放肆地不用掩飾自己的感情,最熱烈的傾訴都在她的回應里。 結束夜已深,清潔過后回到床上。 木屋的高窗能看見月亮,那么鵝黃色的、毛茸茸的一輪,只覺得溫柔可愛。 周彌側躺著,也叫談宴西看。 談宴西不說話,翻個身,從背后把她摟進懷里,下巴抵在她肩頭,沉沉的呼吸聲,叫她有種他正分外迷戀她的錯覺。 - 兩人睡到半夜,被一通電話吵醒。 談宴西的手機,且是他的私人號碼。 他伸長手臂,摸到床頭柜子上的手機,看一眼來電人,是大哥談騫北。 兄弟兩人之間相處從來尊重對方的社交界限,若非急事,不至于凌晨兩點鐘打來。 談宴西一面接通電話,一面下床去找拖鞋。 周彌自然也醒了,瞇著干澀的眼睛,見談宴西坐在了床沿上。 也不知道對面是誰,他只說了兩句話,一句是“情況如何”,一句是“好,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談宴西找長褲穿上,轉而撳亮一盞夜燈。 周彌問他:“怎么了?現在要回去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