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替身文里的白月光 第66節
趙顏兮見狀笑了笑,“看來我說中了……” 容譽已是忍無可忍:“給朕閉嘴,阿姐是阿姐,別用你那骯臟齷齪的心思妄加揣測,朕只是不想阿姐在烏邇受苦,你那么想做公主,朕覺得你最合適??春闷疥柡罘蛉?,帶趙顏兮走,從今日起,平陽侯府不許一只蒼蠅飛出去?!?/br> 他胸口像堵了一塊東西,出府之后就上了馬車,興高采烈地來,敗興落寞地歸,一想容姝會指著他說惡心,他胸腔涌起一陣咳意,咳了幾聲,容譽發現馬車里好幾滴血。 他伸手摸向唇邊,一片鮮紅。 容譽若無其事地用帕子把血跡擦干凈,回宮之后有條不紊地吩咐人去攔截,送趙顏兮去西北,無論如何,都要把容姝帶回來。 五月十五,儀仗離開盛京的第十二天,夜以繼日地走,離大楚邊關還有五六日的車程。 徐景行盯她更緊了。 容姝吃完一個餅,又喝了幾口水,就讓金庭給她綁好。 金庭只能在心里難受,她們公主是一個多么愛吃的人,在烏邇都親自下廚做飯,可這一路上就沒吃過一頓熱乎飯。 徐景行以為車上的是趙顏兮,只想快點到烏邇,吃食自然是一般,干糧和水,鮮少能吃到rou和菜。 容姝安慰自己到了烏邇就好了,只要到了烏邇,就能吃到熱乎的火鍋,rou,菜,興許還能吃到蜜瓜,那該有多甜啊。 興許趙顏兮會被發現,但以容譽的性子,留著她還有用,趙顏兮也不會受什么苦,從盛京追過來快馬加鞭也要六七日,她只要穩住徐景行,不被發現就行。 還好她裝趙顏兮像一些。 大約是看過書,書中里些趙顏兮天真明媚不諳世事,如今被送到烏邇,對徐景行能有什么好顏色。 時不時刺幾句,徐景行心里有愧,也不愿多和她交談。 容姝一直啞著嗓子說話,許是因為快到烏邇了,徐景行去藥房抓藥,并讓伙計煎藥,親自送到馬車旁。 “公主,先把藥喝了?!?/br> 容姝道:“拿走,我不喝?!?/br> 徐景行覺得哪里不對,又說不上來,這么多年,他對容姝的心意從未變過,對趙顏兮也只是照顧愧疚罷了,但他并不覺得送趙顏兮去烏邇有什么錯。 總有一個人要去的,容姝去的,為何她去不得,況且,趙顏兮的確因為容姝得到了不少的好處。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飯。 徐景行還是希望她能心甘情愿地去烏邇,不然到了烏邇,趙顏兮咬定自己不是容姝,耶律加央那兒也沒法交代。 徐景行知道,趙顏兮雖然嘴上說不會逃,逃不掉,但是一直找機會,徐景行想同她好好談談。 入夜,馬車停在林間,五月天已經徹底暖和了,林里多蚊蟲,徐景行點了香薰,他站在車旁,道:“趙姑娘,我有幾句話同你說?!?/br> 金庭下意識看容姝,容姝沖她搖搖頭,金庭道:“徐大人,趙姑娘已經睡下了,您有事明日再說吧?!?/br> 徐景行沒有說話,但也沒走。 就這么靜默了片刻,馬車簾子突然被掀起來,徐景行目光冰冷地看著車內,容姝在車簾掀起的一瞬間閉上了眼睛。 空氣里有熏香的味道,徐景行看著容姝,她靠在車壁,頭發亂糟糟的,釵子斜插著,額前不少絨發,眼睛閉著,安安靜靜的,好像真的是容姝。 徐景行把車簾放下,“那便等到明日?!?/br> 徐景行是習武之人,自然知道睡熟的人是什么樣,趙顏兮不想見他,那就先不見,他看著車內,昏暗的燭光下,容姝的眼睫顫了顫,好像一只要撲火的蛾。 趙顏兮和容姝只有六分像,徐景行甚至能說出哪里不同來,容姝的梨渦更深,趙顏兮只有一邊,容姝的眉峰上挑,有兩分英氣,趙顏兮眉尾彎彎,氣質哀婉。 兩人最像的是眼睛,眼睛閉上時……這不是趙顏兮。 徐景行神情有一瞬間的錯亂,趙顏兮是他親眼所見送進馬車的,不是趙顏兮又是誰,天底下哪兒還有第二個和容姝那么像的人。 徐景行沉聲道:“阿姝,是你?!?/br> 一時之間,徐景行更愿意相信自己是看錯了,眼花了,他掀開簾子細看,世上根本沒有一模一樣的人,這不是容姝又是誰。 容姝手縮在袖子下,她是一動不敢動,都好幾天了,徐景行都沒發現,沒道理現在發現,這一聲興許只是試探…… 容姝沒動,好像真的睡著了。 徐景行按了按眉心,“容姝,為什么你在這兒,你還不說話,等我發問你丫鬟?” 徐景行手中有劍,又是武將,氣勢非同常人,容姝腦子里閃過無數個念頭,徐景行發現她是容姝會怎么辦,送她回盛京? 還是如何。 她記得《朱顏》中,徐景行送公主和親,又率領大軍攻破烏邇,見到公主的第一句話便是,我來接你回家。 青梅竹馬的感情不同尋常,幼時的容姝視徐景行為兄長,朋友,相依為命之人。 后來徐景行喜歡上趙顏兮,《朱顏》數次描寫長公主落寞的神色,她看徐景行也有恨意。 書里公主喊他徐將軍,徐大人,徐景行,容姝睜開眼,道:“徐大哥……” 長公主和徐景行幼年相識,總不會一直叫徐大人,徐將軍。 徐景行一怔,“阿姝,真的是你?!?/br> 他喊容姝的名字,九分確定一分試探,現在一分都沒有了。 徐景行握緊劍柄,如今在蕪城,距盛京一千多里,同行的有烏邇人,該怎么回去,只能以太后病情復發為由,先回盛京,再把趙顏兮換過來。 容姝在這兒,想來趙顏兮就在盛京。 真是胡鬧,荒唐。 徐景行轉身欲走,又聽容姝喊了一聲,“徐大哥?!?/br> 容姝仰頭看著徐景行,她手腳都被綁著,“金庭,幫我解開?!?/br> 金庭點了點頭,等綁帶全部解開,容姝又道:“你先出去,我有話同徐大人說?!?/br> 金庭看了徐景行一眼,從馬車上下去,容姝把小幾放下,“徐大哥,勞請進來說幾句話?!?/br> 徐景行:“你怎么這般胡鬧,你明知……” 明知這個決定冒了多大的風險,明知為了誰,為什么還要不知死活地跟過來。 容姝道:“徐大哥?!?/br> 恍惚間徐景行想起了年少的事,他少時同容姝一同長大,容姝八歲時容將軍過世,就被送去了盛京,他打了五年仗,掙下無數軍功,就是為了能照顧這個跟在他身后的meimei。 再見時容姝已經十三歲了,經過五年,她還記得他,還喊他徐大哥。 徐景行無奈上了馬車,他道:“一會兒就原路返回,皇上定然發現了,應該會有人帶趙顏兮過來?!?/br> 容姝道:“烏邇要的是公主,不是別人?!?/br> “她同你容貌相像,無人分辨的出來?!?/br> 容姝笑了笑,“我是我,她是她,我們根本不一樣,別人認不出來耶律加央也能認出來,你就算送趙顏兮去,也活著離不開烏邇。他若發現公主是個假的,定會起兵,到時邊城遇險,兩年前的和親還有什么意義?!?/br> 徐景行深吸一口氣道:“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讓你去烏邇了?!?/br> 那是險境,虎xue,容姝不能去。 容姝看著他的眼睛道:“這話你兩年前為什么不說?!?/br> 遠嫁千里,異族異地,她來自異世,可以淡然處之,那公主呢,明明有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卻要嫁給烏邇王。 第五十五章 回大楚的第八天也不知道…… 這些苦公主同誰說,她根本不知道烏邇是什么地方,嫁的到底是什么人,三四個月的車程,可笑的是送親之人是曾經的未婚夫。 容姝對徐景行沒有感情,但公主年少時未嘗沒動過心,徐景行親自送她遠嫁,七年后殺了她的夫君孩子,美其名曰接她回家。 有誰在乎過公主的感受。 為國為民,奉獻無私,所以可以去和親,兩國交戰,她的孩子和夫君就必須死,身為公主就必須回國,憑什么。 如今也是可笑,就因為容譽喜歡她,徐景行喜歡她,就讓趙顏兮去烏邇,她以趙顏兮的身份留在盛京,何其可笑。 徐景行面色蒼白,已然是被問住了,容姝笑了笑,又說了一遍,“徐景行,這話你兩年前為什么不說,哪怕藏著躲著,沒有錦衣玉食,不做公主,兩年前你要說了,我也跟你走?!?/br> 徐景行張張嘴,卻沒說出什么來,好半響,才喊出容姝的名字,“阿姝……” 她怎么知道兩年前他沒有過這個念頭,帶她走,天涯海角哪里都好,可是離開之后呢,躲躲藏藏,烏邇發現公主不見了,必會起兵,他身為大將軍,不能保家衛國。 還有冠軍侯府的人,親人友人,他若是孑然一身,什么都不會怕,可是身后牽掛太多,走了就沒有回頭路了。 徐景行心痛難忍,他覺得自己錯過了什么,但再也尋不到了。 那個跟在他身后喊徐大哥的人,從送她出嫁,離開宮門那一剎那,就已經不在了。 容姝不再看他,“現在卻說不讓我再去烏邇了,你怎么知道我在烏邇過得不好,你憑什么覺得留在盛京是對我好?!?/br> 徐景行啞聲問:“你喜歡上耶律加央了?” 他見過耶律加央數次,年紀輕輕就成了烏邇的王,可謂年少有為,而且耶律加央相貌不俗。 離開時耶律加央臉色并不好,徐景行知道耶律加央必然是喜歡上容姝了,原以為容姝對耶律加央沒有感情,就算看著依依不舍,那也是裝的。 徐景行要握容姝的手,比起容姝恨他怨他,容姝喜歡上別人更讓他難以接受。 他以為哪怕過去一年,兩年,五年,十年,這份感情都不會變。 “阿姝,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上耶律加央了?”徐景行握著容姝的手問:“你說是也不是!” 容姝一把把他甩開,“沒錯,你說的一點都沒錯,我喜歡上他了?!?/br> 五月的天多暖啊,春夏交際,可徐景行好像待在冰窖里,他臉色白,唇色也白,搖著頭說:“你是不是在說氣話,你只是氣我兩年前送你出嫁,所以故意說這些話氣我……” “徐景行,到現在你還這樣想,倘若我這次不回來,你是不是想有朝一日率大軍踏平烏邇接我回來,不管我有沒有和耶律加央在一起,有沒有成親生子?!?/br> 徐景行的確是這樣想的,他這兩年不眠不休的練兵,就是為了有一天能把容姝接回來,就算容姝在烏邇生了孩子,那也是耶律加央逼的,只要把人殺了,全殺了,那些在烏邇的過往就不存在了。 容姝心道,原來如此,這原來就是《朱顏》。 一國公主,為了國家百姓兩國和平遠嫁和親,所幸嫁得良人,相夫教子,結果因為容譽徐景行的私欲,給烏邇帶來災難。 最后夫死子死,一族盡滅,還要回到大楚,看他們假惺惺的感情,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就是《朱顏》。 原來公主一直都沒有變過。 徐景行渾身冰冷,“阿姝,你聽我說……” 徐景行想說,這是最好的選擇,日后兩國交戰,能護她安然無虞,他怎么會對她不好,怎么會。 容姝問道:“徐景行,兩年前你不顧我的想法送我出嫁,現在你又要不顧我的想法送我回去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