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替身文里的白月光 第65節
后來幾人的感情糾纏太深,趙顏兮又選擇了容譽,陳洺之傷心落寞,早早就抑郁而終了。 容姝默默地看著陳洺之,此人可不可信還未知,認出又如何,若是他早就遇見趙顏兮情根深種更好,正好借他之力離開。 陳洺之滿眼擔憂,“公主,為何你會在這里,難不成留下的是你,去烏邇的是趙姑娘?” 陳洺之的確聰明,但看見容姝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容姝道:“陳公子,實不相瞞,離開的是趙姑娘,皇上憂心我在烏邇過的不好,又因為我同趙姑娘容貌有幾分相似,故而綁了她去烏邇。只是相貌相似并非同一人,耶律加央也不是傻子,我想換回來?!?/br> 饒是猜到了,可真聽容姝這么說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某一瞬間,陳洺之甚至覺得慶幸,覺得這個主意正好,他人生死與他何干,趙顏兮到了烏邇被耶律加央發現又如何,兩國交戰,生靈涂炭又有何妨,他想要的只有容姝一個。 只要帶容姝走,死死看著她,等著三四個月后,儀仗到了烏邇,事成定局,容姝也沒有任何辦法。 到時候她就是平陽侯府的二小姐。 這是陳洺之第一次對趙顏兮這個名字有善意,他手指動了動,“公主,儀仗已經離開一日,很難追上,況且,這是皇上的意思?!?/br> 容姝想回去不僅僅因為耶律加央,公主的確是一個身份,那也得是她這個人,趙顏兮對大楚并沒有任何威脅能力,換句話說,容譽根本不會管趙顏兮的死活。 那景和七年的戰事可能提前到景和五年,景和三年。 容姝不能不管百姓,不然和親沒有任何意義。 “陳公子,儀仗只離開了一日,快馬加鞭肯定能趕上,只要你送我出城,他日若有變故,我也絕對不會把你說出來?!比萱粗悰持?,“而且趙姑娘是無辜的……” 陳洺之:“公主以為我怕死?還是覺得我像徐景行一樣喜歡上了趙姑娘,我只是……” 舍不得罷了。 陳洺之問:“公主要回烏邇,除了為了百姓,可還有別的原因?又或者,烏邇有什么人什么事,牽扯著公主,要您回去?!?/br> 那里有她在乎的人。 容姝看向合上的窗,然后轉身拿起帷帽道:“我這的確是強人所難了,陳公子,今日還請當做沒見過我?!?/br> 陳洺之想攔住容姝,手伸到一半便停在半空,他手攥成拳頭,“公主,我先帶你離京,快馬加鞭,能趕上,不過要想換回來,還要等到入夜?!?/br> 太傅家的公子,御前的紅人,出入盛京暢行無礙,陳洺之帶著容姝離京,容譽也想不到,這種天大的好事,百利而無一害,原本答應的好好的人竟然要離開。 他不好放太多人,問平陽侯,平陽侯只說公主一切安好,不敢怠慢。 陳洺之兩人尾隨儀仗,一直到深夜,光風霽月的世家公子穿著一身黑衣,而容姝裹著黑色斗篷,陳洺之并非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公子,他用藥迷暈了徐景行和幾個放哨的人,大楚境內,哪個不長眼的膽敢對公主不敬。 容姝解開斗篷,“陳公子,今日多謝你,還請把趙姑娘平安送回侯府,我會穩住徐大人?!?/br> 紙包不住火,容譽早晚會知道,她要在容譽發現之前離開大楚,走的越遠越好。 “容姝?!边@是陳洺之第一次喊容姝名字,她是大楚的公主,他不敢有一絲一毫的褻瀆,容姝已經忘了他們以前就見過,但陳洺之還記得。 四年前的四月十六,白云寺后山,那時山上冷,玉蘭花期已過,盛京只有白云寺后山的玉蘭花沒謝,容姝溜出宮,帶著容譽摘花釀酒。 她踮著腳摘花瓣的樣子他記了四年,后來就不可抑制地留意和容姝有關的事。 她的喜好,喜歡的話本子,有時覺得她是公主,高不可攀,有時又只是個小姑娘,笑起來有兩個小梨渦。 關于公主的喜好,說什么的都有,到最后陳洺之自己也不知道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了。 陳洺之問道:“你走了就沒反悔的余地了,再想回來不知是何年何月?!?/br> 容姝道:“我想好了,這世上公主只有一個,容姝也只有一個,不能因為趙姑娘像我就讓她去烏邇,況且,耶律加央不是傻子,怎么看不出來,陳洺之,多謝?!?/br> 陳洺之笑了笑,“不必謝我,”能記得他就好。 ——— 逃出盛京也是膽戰心驚,幸好有驚無險。 很快太陽升起,徐景行端來熱水和吃食,容姝吃了東西,漱洗干凈,又重新躺了回去,就這樣過了兩日。 金庭每晚都會把綁帶偷偷解開,只敢在白天瞇一會兒,每逢馬車外有腳步聲,她就心驚膽戰的,她想不到這事要被發現會有什么后果。 公主會被抓回去,她們一行人再也回不去了,金庭有點想玉階,想草原的人了。 五月初八,第五日。 儀仗路云安,要在驛站歇息一晚。 徐景行站在馬車外,聲音壓得極低,“趙姑娘,請你安分一點,不要想著逃走,也不要試圖發出什么聲響?!?/br> 這么多人,能逃到哪里去呢,徒勞罷了。 容姝冷笑道:“徐大人當真是思慮周全,放心吧,我想開了?!?/br> 容姝的聲音有些啞,徐景行沒聽出什么不對來,原本趙顏兮就大哭大叫過,嗓子啞了也正常。 徐景行讓金庭給容姝松綁,一行人在云安休息一晚。 次日繼續趕路,這一晚沒有歇息。 五月初十,第七日,離烏邇還有還有幾千里,才過三座城。 容姝靠著車壁,車里有點心,她手腳都被綁著,徐景行是鐵了心等到烏邇之后再解綁,容姝想,能平安到烏邇最好,若到不了,還得想別的辦法。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現在只要吃飽留足力氣,能騙徐景行多久就騙多久。 五月十二,第九日。 趙顏兮回到平陽侯府之后仍是借心情不好,閉門不出,反正她是公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沒人敢為難她,但容譽要見她。 趙顏兮已經推了三次了,這次無論如何也推脫不掉,容譽國事繁忙,早晚都要處理奏折,能挪出時間出宮見她實屬不易,身為長姐,推的了十次八次,卻不能一直推脫。 無可奈何之下,趙顏兮只能答應見容譽。 趙顏兮模仿容姝那么久,琵琶詩賦,一言一行都被人教過,她自信能騙過容譽幾次,可是容譽一見她就皺起了眉。 “趙顏兮,怎么是你?!?/br> 趙顏兮知道被發現的下場,強撐著學容姝的神態,“阿譽……” 容譽一把把趙顏兮揮開,“你怎么在這兒,朕的阿姐呢?!?/br> 趙顏兮:“阿譽,你怎么了,我就是阿姐呀?!?/br> 登基兩年,容譽遇見過無數件大大小小的事,除了和容姝有關的事,他都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這回是真的怒了,“張緒,把平陽侯府圍起來,朕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br> 平陽侯夫人還在做封官加爵的美夢,聞聲趕忙過來,“皇上,究竟是發生了何事……” 容譽一腳把平陽侯夫人踹倒在地,“朕問你,長公主呢?!?/br> 平陽侯夫人疼的眼前發黑,她指著院子道:“公主一直在屋里……公主不喜人多……臣婦,咳咳,臣婦不敢打攪?!?/br> 容譽:“你睜開你狗眼看看清楚,這到底是誰!” 趙顏兮靠在柱子旁,平陽侯夫人胸口疼的厲害,她使勁瞅了瞅,女兒養了十幾年,她怎么會認不清,“兮兒?” 兮兒不是去烏邇了嗎,她眼睜睜看著容姝進府的,怎么會是兮兒,兮兒在這兒,長公主呢。 平陽侯夫人想想這些日子收到的好處,和不見天日的以后,氣血瘀結,一口氣沒喘上來就暈了過去。 母親就倒在院子里,丫鬟仆從沒有一個敢去扶,趙顏兮覺得可笑至極,讓她冒充容姝和親時叫她公主,如今,知道她是趙顏兮了,怎么是這個態度。 趙顏兮沖容譽笑了笑,她知道會被發現,只是沒想到被發現的這么早。 容譽死死盯著趙顏兮,“朕再問你一遍,容姝在哪兒?!?/br> 第五十四章 回大楚的第七天容姝看著…… 容譽目光狠厲,看著就瘆人,趙顏兮原本心里該害怕,可是,看容譽這副模樣,竟然癡癡地笑起來。 當朝的天子,多么氣度雍華彬彬有禮,說什么做什么他都能面不改色,嘴角笑的弧度都沒變過。 只有容姝能讓他這樣,瘋了急了,找不著北了。 趙顏兮道:“我在這兒,容姝能去哪兒,當然是在馬車里?!?/br> 容譽胸口脹得生疼,趙顏兮她怎么敢,怎么敢的,“朕先留你一條命……待阿姐回來,再找你清算?!?/br> 趙顏兮盯著容譽瞧,要說她哪里像容姝,就一雙眼睛最像,這雙眼睛看著容譽,也不知道容譽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對這個jiejie就這么好,趙顏兮想不通,她父親母親養育她十四年,結果還是說舍棄就舍棄,容譽和容姝不過十載姐弟情分。 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 明明厭惡她,卻能溫柔以待笑臉相迎,明明恨不得殺了她,為了容姝還能留她一條命。 容譽早就想殺她了,興許第一次在綺蘭宮相見,他看見自己相貌和容姝相像就動了殺心了。 興許那時就想到了,有朝一日會有這么一天,她替容姝去烏邇。 所以容譽心里就算恨得要死也不會傷她性命。 只是為什么呢,拿江山犯險,只為了一個jiejie,還不是親姐。 趙顏兮從前一直想,只有容譽分得清她和容姝,分得清什么是感情什么是親情,倘若對她的感情是假的,那對容姝的親情是不是…… 趙顏兮笑著道:“皇上是不會清算的,皇上還等著臣女去烏邇呢,皇上對長公主的情份真是天地可鑒日月可表,其心昭昭,萬民嘆服?!?/br> 容譽臉色微變,趙顏兮看的稀奇,“等皇上接長公主回來,容姝就是趙家的女兒,那之后呢,皇上會不會娶趙顏兮為皇后,好好的姐弟成了夫妻……” 容譽臉色深沉,“你胡言亂語些什么?!?/br> 趙顏兮自顧自說著,“只要長公主在世一日,就一日是長公主,皇上就永遠不能說心底那點情誼,但是我要是死在烏邇,世上就沒長公主了……皇上和世家女,那可是好一段良緣佳話?!?/br> 相貌相似本就難尋,把她送去烏邇對容譽來說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多好啊,皇姐不在了,他們本就不是親姐弟。 可世人只知公主是皇上的jiejie,容譽對容姝有感情,便是有悖倫常。 趙顏兮越想越通透,“皇上,容姝離開和你也有關吧,興許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她是發現了什么,覺得你惡心?!?/br> 趙顏兮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根針,生生刺進容譽心里。 他最怕的是什么,不是戰事,不是朝臣,不是風言風語,而是容姝覺得喜歡她是一件錯事,違背綱理,有悖倫常。 容姝當他是親弟弟,他卻對jiejie起了這種不可告人,隱晦的心思。 容譽往后退了兩步,他看看左右,平陽侯夫人已經昏過去了,幾個丫鬟仆侍定然是聽見了,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張緒跪在趙顏兮旁邊,低著頭恨不得自己沒長耳朵。 容譽閉上眼,攥成拳頭的手不住發抖,“張緒,除了趙顏兮和平陽侯夫人,一個不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