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好在傷口并不是特別深,不然一直流血也太恐怖了。 想到這個合理的猜測,楚鳳岐心尖顫了顫,有種陌生而又柔軟的觸感,像是被羽毛輕輕撓了一下。又像是蜻蜓尾翼輕點水面而泛起了一圈一圈波瀾漣漪。 陛下不覺得奇怪嗎?他不知怎么還是問起了這件事。 嗯? 就就剛才那詭異的一幕。楚鳳岐說,陛下不覺得驚訝,不覺得我或許是某種恐怖的鬼怪嗎? 你?景御笑了笑,像是聽到了某個好笑的笑話,你最多就是話本里常出現的迷惑人的狐貍精,還是那種傻得賠上自己的那種。 竟然說他是狐貍精! 這也太可氣了吧?!景御到底會不會說話! 其實人心才是最可怕的。景御又補充說道。 說的也是。楚鳳岐點點頭。 不知道景御是真信這世上有鬼怪,還是只是開玩笑似的回答他的話。但景御說其實最可怕的是人心是不是說明在景御看來鬼怪并不那么可怕,不比人心可怕。 這么一說的話,他這抹異世界的鬼魂,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了? 他正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時,聽景御忽然提起道: 之前你跟孤說過,要孤答應你一個條件。 楚鳳岐點點頭:是啊,當時陛下還允諾,只要不過分,就答應。 不知道景御現在提起這件事是什么意思。 他當時一時想到提起要景御答應他一個條件時,其實是懷了某種心思,就想著要是后來暴露了,也不知道這個空頭支票管不管用,能不能派上什么用場?;实劢鹂谟裱?,一諾千金,萬一還是有用的呢? 那你現在可以想想要提什么條件。 嗯? 任何條件都可以。 陛下說的是真的?楚鳳岐幾乎屏住了呼吸問,任何條件都可行? 金口玉言。 那我可當真了。楚鳳岐笑了笑,我會記住陛下這句話的。 ** 楚鳳岐后來就睡了過去因為異能消耗過度過于疲倦。 等他醒過來時,發現已經是第二天早上,而且已經回到了皇宮中,在景御的寢殿里。 景御在一旁批奏折。 楚鳳岐忽然想起景御曾經說的,等回去后,就把小金魚送回給他養。 陛下,你說的小金魚呢? 楚鳳岐左看右看沒看見,生怕景御這會反悔了。 他又問了一聲:陛下,你說的要把自己托付給我養 哦,不是??淳坝袂椴蛔匀?,楚鳳岐松了口氣,并且心內隱隱覺得好笑,很識趣地順著景御的意改口,陛下說要把自己的小金魚托付給我養 見景御沒答話,他挑了挑眉:那我就自己去御書房把小金魚帶回來了? 你被禁足了。 嗯? 你寢殿里的東西也都搬過來了。 ??? 所以他這是被景御強行禁足,強取豪奪了? 第25章 不是, 我怎么就被禁足了?楚鳳岐一臉不解、疑惑。 他這是又惹了什么事?難不成景御現在這是腦子清醒過來了,要跟他算昨天的帳? 哦,你有意見?景御停下批奏折的作, 抬起眼皮看他一眼, 涼涼地道, 在你的腳傷好之前,你都不要想邁出這寢殿半步了。 我覺得我的腳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就是一點扭傷而已。再不濟, 我還能用一只腳蹦著走。楚鳳岐盡力給自己爭取福利, 一直待在這里, 我會很悶很無聊的啊。 一只腳蹦著走?你可真是能耐。 他的重點是一只腳蹦著走嗎?他的重點是表明他的腳扭傷不嚴重, 完全不妨礙他出門??!重點是他被禁足會無聊死的! 那我應該還是能偶爾出去放放風嗎?楚鳳岐眨眨眼,眼神期待,一臉乖巧。 既然景御不為所, 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只希望能偶爾出去放放風。 看你的表現。景御既沒有直接同意, 也沒有直接拒絕。 然而這才是最坑的。什么叫看他的表現?這不就是說主權在景御那里,景御說他表現好就是表現好, 說他表現不好就是表現不好,一切好與不好都由景御隨心情判定? 楚鳳岐小聲控訴:陛下, 你不覺得你這是私心秋后算賬嗎? 哦,是嗎?景御瞇起狹長的鳳眼, 單手散漫地支著臉頰看他,那你說是就是吧。 楚鳳岐: 昨天還對他柔情蜜意的, 今天就對他這么副冷漠臉 他不禁腹誹了一句:呵,男人。 不過還是算了算了,不要再往昨天的事延伸下去了。說起昨天的事他這會還有點心虛。 他第一時間轉移了話題, 回到了最初提起的小金魚話題上。 我就聽陛下的,先暫時不出去就是了。不過,陛下你說好的要把小金魚托付給我養我現在被禁足了,陛下能不能幫忙把御書房的小金魚送過來? 他現在說暫時不出去,那是因為景御在這里看著他也出不去。等過兩天景御不看那么嚴時,腳傷也好得差不多了,他悄悄溜出去放風應該還是可行的。當然,現在最重要的是他的小金魚! 好一會兒沒聽到景御答話,他狐疑地看過去。 景御嚴肅著臉一本正經地批奏折,好似沒有聽到他的話。 如果不是有心注意到景御的耳朵尖微紅的話,楚鳳岐也以為景御是因為太過沉迷于批奏折而沒聽到這句話了。 這是害羞了吧? 景御一開始含蓄地把金魚托付給他養,可能是沒想過他會明白其中的深意。試想想,如果把自己托付出去什么的,內心可能確實會覺得有點羞恥? 楚鳳岐心情愉悅地彎了彎眉眼:陛下,你要說話不算數的話,我就哭給你看哦。 回頭給你送過來,行了吧? 那就多謝陛下? 對了,陛下你怎么在這里批奏折,而不是去御書房? 再啰嗦,今日份甜食減半。 好吧。楚鳳岐知道景御這是因為陪他禁足的心思被揭穿之后不好意思、惱羞成怒了都狠心地拿他熱愛的甜食來威脅他了! 雖然有些遺憾沒能再多逗景御幾句,但他很識趣地沒再繼續說下去。畢竟來日方長嘛。 以后不要再不打一聲招呼就亂跑了。景御忽然認真地看著他輕聲說道,墨玉一般漂亮的鳳眸很黑很亮,起碼不要在那么糟糕惡劣的風雪天氣下往危險的地方亂跑。 ** 等景御回御書房拿那個琉璃小魚缸后,楚鳳岐認真考慮了一下以后的事。 景御昨天允諾過他,會答應他一個條件,無論他提任何條件都可以,讓他好好想想要提什么條件。 景御可能以為他是有什么難言之隱不方便說,才會無奈之下選擇亂跑,所以允諾他一個條件,給他一個能讓他安心的保障。 這個條件簡直可以算是丹書鐵劵、免死金牌了。 但他不只是要保住性命,想要活著。他還貪心地想要將某人一起劃入未來生活的計劃里。 所以現在這個條件還不能提,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 他還不能把隱瞞的事情說出去,不能現在讓景御發現他的身份背景是南巫國的間諜,不能現在讓景御知道他當初說的兩情相悅和救命恩人是他編造的謊言。 起碼要再等等,等再過一段時間,等他們的感情再深厚些。 畢竟他們的開始,是基于他所編造的他們曾兩情相悅的謊言景御因為這個謊言才對他漸生好感、多有照顧。換言之,景御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已經幾乎相信他戀人的身份,才會對他好。要不然短短一段時間內,怎么可能就那么情深意重? 要是現在讓景御知道這根本就是個謊言,知道他就是個感情騙子楚鳳岐不敢想象、也不愿想象后果會如何。 他得確保萬無一失,不能賭不確定性的可能。 他承擔不起、也接受不了悲劇的后果。 必須要萬無一失,不能出任何差錯才行也就是說得等他們感情深厚到某種程度,讓景御就算知道了真相也不會怪他、不會影響他們感情的程度。 要到這一步,而且是以盡可能快的速度到這一步,在謊言被揭穿前到這一步,他得主點,對景御好一點。 皺著眉頭嚴肅地沉思了好半晌,楚鳳岐郁悶得一邊抱著小手爐,一邊嗑起了瓜子。 他覺得自己實在太難了。 讓他一個母胎單身的人考慮這么多,這不是太為難了嗎? 早知道當初他就不該鄙夷那些什么戀愛指南、情話九百九十九句、手把手教你三十天把老婆追到手 當時他要是把那些戀愛秘籍隨便看幾眼都好啊,也好過現在書到用時方恨少。 他所知道的追人方式,也就僅限于寫情書、送九百九十九朵紅玫瑰、燭光晚餐之類俗氣常見的。 而且他僅知道的這幾個還都是現代的追求人的方式。也不知道在這古代試不試用。 他想了想,覺得要不找幾本流行的話本來進修一下吧??梢钥纯从袥]有什么方式可以借鑒一下。就算借鑒幾句情話、學學別人情話怎么說也行啊。 ** 楚鳳岐在發愁怎么追求人的時候,景御在御書房遇到了特地過來找他的祝之鶴。 祝之鶴對上景御一臉怎么又是你、你怎么又來打擾的表情,簡直想手打人。 要不要這么嫌棄??! 好歹他也是景御從小一起長大的親表弟,小時候他還給景御分享過不少好玩的玩具呢!雖然最后這些玩具都不會被允許留在景御身邊。 唉,自從楚鳳岐來了之后,他這個親表弟的地位是直線下降,都快落到底端底端了。 祝之鶴這次過來還真是有事的,他也不是那種閑得沒事干、非要打攪別人的人。 他把手上提著的那個不大不小的木盒子遞了過去:這是錢太醫讓給你的。他不好意思跟陛下你親自說起,逮著了我讓我帶過來轉交。 祝之鶴想起錢太醫說的一番隱晦的話,看著景御的眼神都帶著點隱隱的譴責。 這盒子里面裝著什么?景御狐疑地問。 咳祝之鶴輕咳了一聲,神情有些不太自然地說道,到時你打開就知道了。 什么稀奇東西?你竟然還搞得這么神秘。 就是就是那種東西??傊?,你自己打開看不就知道了? 見景御手上拿著那個琉璃小魚缸,剛才似乎是想要離開,只是碰上他上門才沒離開,祝之鶴轉移話題,好奇地問:你終于是養膩了這條小金魚了? 哈哈哈他想起景御養金魚這事,就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當初我就覺得景御你養金魚很好笑。沒想到陛下你養了這么久現在才養膩。 不過一想到這是楚公子送你的,能親自養這么久也就不覺得稀奇了。 誰說孤養膩了?景御挑眉,神情是一貫的冷冷淡淡。 那陛下你拿著這小魚缸出去是做什么?不是要把這條小金魚放生? 哦,景御語氣聽起來很平靜,這是阿岐想養。 祝之鶴: 感情你們送來送去的是在玩情趣? 想想景御這是把小金魚送回給楚鳳岐養 他嘴角不禁抽了抽。 這也太會玩了吧? 不過聽景御這表面平淡、實則炫耀的語氣,也可以看出景御這是對楚鳳岐很上心了。 原本他對楚鳳岐不明的身份背景有些顧忌,但漸漸見識到了景御和楚鳳岐的相處,這幾分顧忌也就慢慢淡了。 景御都沒表示什么,他這個外人cao心什么? 尤其是見到景御這幾天難得心情還不錯要知道以前每年這個時候,國公府一家忌日前后一段時間,景御的心情就沒正常過,陰郁暴戾得讓人敬而生畏,身上的低氣壓簡直恐怖到了極點。 然而現在景御卻一反常態,連眉眼間都顯得柔和了幾分。 不得不承認的是,這里面很大程度上是屬于楚鳳岐的功勞。 楚鳳岐這人,大概是個突然出現的奇跡。 祝之鶴就沒見過有誰能短短時間就讓景御親近,讓景御十分用心。甚至這人還能對景御影響很大。 想到楚鳳岐,祝之鶴不由得又想起錢太醫說的那番隱晦的話。 按理說景御和楚鳳岐關系這么親密,楚鳳岐都夜夜留宿景御的寢殿了??慑X太醫卻說,景御沒找錢太醫要過男子之間相關的那些個藥膏和后續保養的東西。 錢太醫想要委婉勸說幾句吧,可能又覺得不太合適。恰好見到祝之鶴,就逮著他,讓他轉交東西,再委婉提醒上幾句。 祝之鶴當時聽了,也覺得景御太不憐香惜玉了些。竟然這么莽,都不知道做些準備。而且對象楚鳳岐看起來還那么病懨懨的。 想到這,祝之鶴看景御的眼神隱隱含著譴責: 陛下,我知道你和楚公子感情好,但你和楚公子夜夜笙歌的,也太不知節制了些。 景御: 祝之鶴見景御沉默不語,以為景御這是默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