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春 第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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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桐玉閉了閉眼,臉色雖平靜,心里卻已翻過千層浪。 她一時怨自己大意,小看了薛貴妃的果決與心機,一時又怨趙懷憫做事沒有分寸。不過,薛貴妃這時候讓她過來,一定有所圖謀,她必須盡快解決。 “貴妃讓我來淑景殿,到底有什么想要的,不妨直說?!?/br> “崔桐玉,有時我想,我對你實在恨不起來?!毖F妃沒有回答她的話,“你這么聰明,分明是個極妙的人,偏偏嫁了那樣的郎君。他若不生在趙家,若不是太子,恐怕只是個扶不上墻的廢物罷了?!?/br> 崔桐玉聽著她毫不委婉的話語,只覺胸口涌起一股消散不去的悶氣,但很快又平復下去。 她當然知道趙懷憫的本性。但她一點也不在乎,只要他是皇子,是太子便好。甚至,正是因為他的平庸,才讓她滿腔野心有施展的地方。 “貴妃不必激我,有話直說便是。這件事,若真被抖露出來,對你我都沒有好處?!?/br> 薛貴妃搖頭:“話雖如此,但我早在當初走出那一步的時候,就想過有朝一日撕破臉后的情形了。我與你不一樣,我本就是族中這一輩的孤女,入宮來后,更是無牽無掛,所以,我什么也不怕,要死,也會拉著別人一起死?!?/br> 不知怎的,崔桐玉心里頓時升起不好的預感,薛貴妃的決絕,完全出乎她的預料。 她幾乎一瞬間便冷下臉:“你把話說清楚?!?/br> 這時,殿門外傳來三下叩門聲,一位侍女走進來,在薛貴妃的耳邊輕聲說了句話。 薛貴妃聽罷,望向滿臉提防的崔桐玉,笑得意味深長:“我的話已經說完了。太子妃如今應當回東宮去看看了,方才,圣上已去了東宮,只怕這時已經見到太子了?!?/br> 崔桐玉心里一緊,忽然反應過來:“你是有意將我支開的!” “是啊。我忘了告訴你,太子的酒盞,可不止浸了你給我下的藥?!?/br> 崔桐玉腦袋一暈,連再回她一句的耐心也沒了,當即轉身出去,沉著臉快步往東宮的方向行去。 …… 武德門外,趙義顯的步輦才走近,一名留守在附近等著崔桐玉的內侍便先看見了,轉身就要往回跑,想給承恩殿的人通風報信。 可還沒跑出去幾步,便被趙義顯厲聲喝?。骸罢咀?!跑什么!” 那名內侍被喚得停住,轉過身去跪在地上,卻只瑟瑟發抖,什么也說不出來。 趙義顯原本只是來看看兒子,見狀卻一下起了疑心,立刻命抬步輦的內侍行快些,又讓中御大監先一步帶著人過去,莫讓任何人有機會通風報信。 他要看看,這偌大的東宮到底有什么需要遮遮掩掩的地方。 抬步輦的內侍不敢耽擱,連忙加快腳步,直往太子寢殿承恩殿行去。 他們幾乎不曾到過東宮,對地形不甚熟悉,所幸東宮的建制與太極宮相似,承恩殿就在正北方,一路過去,很快便能尋到。 承恩殿內外,燈火通明,十幾個內侍、宮女站在外面的臺階附近,因中御大監的忽然出現,個個低著頭,瑟瑟發抖,誰也不敢出聲,更不敢抬頭。 趙義顯起初還未發現不對,然而隨著越來越靠近正殿,他忽然察覺那扇緊閉的門里,正隱約傳來奇怪而曖昧的聲響。 高高低低的痛呼聲,夾雜著粗重的喘息和撞擊聲,聽起來令人浮想聯翩。 趙義顯蒼白的臉上顯出不悅。 身為太子,在除夕的國宴上鬧出動靜,又提早離席,已有失儲君的風度,如今一回東宮,居然就做起這些事來,他這個父親就是再寬容,也有些難以平靜。 “把人叫出來?!?/br> 他在下人的攙扶下走上臺階,站在門邊沖中御大監示意。 中御大監知曉皇帝已然動怒,趕緊上前,在門上敲了幾下,提起嗓子,肅然道:“太子殿下,圣上來了,快出來吧?!?/br> 里頭傳來一道略有些清脆的少年嗓音,含含糊糊說了聲“圣上來了”,接著便是趙懷憫不耐煩的一聲“滾”。 大監一噎,一時面色訕訕,忍不住看向趙義顯:“大家,這——” 趙義顯本只是不悅的臉色此刻已然變得鐵青,殿中的聲音,透著幾分不尋常,他已尋到了端倪。 “讓開?!彼麚沃∪醯纳碜?,扶著一個內侍的胳膊,抬腳往殿門上猛地踹了一腳。 門砰的一聲彈開,里頭的荒唐情形被燭火照得透亮,完完全全敞開在眾人的眼前 堂堂太子,衣冠不整,披頭散發,眼眶赤紅,正壓在一名面色緋紅的秀美少年郎身上,一手拽著那少年郎的一縷長發,一手壓著他的后背,將人制得動彈不得,只能時不時抽動兩下。 兩人俱是赤身裸體的樣子,周邊散著亂七八糟的衣物,狼藉一片。 趙義顯看見那名少年郎的樣子,只覺一股怒火直沖頭動,氣得身子一軟,差點栽倒過去。 “大家!” 隨行的內侍嚇得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將人扶住。 趙義顯怒極,顧不得眼前那一陣暈眩,跌跌撞撞上前,照著趙懷憫的臉上便是一記耳光。 趙懷憫被打得跌到地上,發出一聲悶響,這才讓混沌一片的腦子清醒過來。 他捂著被打的半邊臉,一抬頭見到父親氣得發紫的臉,登時嚇去了魂,哆哆嗦嗦撿起一件外裳,胡亂披在身上,問:“阿父、阿父怎么來了?兒、兒未遠迎——” “你哪里還有工夫迎朕!”趙義顯一手捂著胸口,一手顫抖地指著旁邊瑟縮在衣物堆里的阿彌,“朕不來還不知道,你如今真是長本事了,學起那些上不了臺面的人,養起孌童來了,哪還有點東宮儲君的樣子!難怪外頭都傳你荒唐!” 趙懷憫已經出了滿身冷汗,跪在地上連連叩頭認錯:“阿父,是我糊涂,是我糊涂!” 趙義顯難得如此動怒,一句也聽不進,揮手讓大監帶人到西北面的各院落、宮殿中去:“都給朕看看清楚,他到底在這東宮中養了多少這樣見不得光的東西!” 大監留下兩名內侍將他扶到榻邊暫坐,自己則忙不迭帶人去查看。 東宮的下人知道瞞不住,也不敢輕舉妄動,連上來服侍趙懷憫更衣的都沒有。 不一會兒,崔桐玉終于也從淑景殿趕了回來,一見承恩殿里狼藉一片的情形,和瑟縮在角落里的阿彌,便大致猜到發生了什么。 她沒有立刻進去,而是先在門外深深地呼吸幾下,穩住心神,這才從容地跨進去,行到趙懷憫的身邊,先給他將身上凌亂的衣衫整理好,又示意旁人將屋里散落的東西收拾干凈,這才跟著跪在一旁,沖半倚著的趙義顯叩頭:“陛下,兒媳有錯,求陛下責罰?!?/br> 原本亂七八糟的屋子終于整潔了些,讓趙義顯激烈的情緒也有所緩和。 未待他開口,方才帶著人出去的中御大監已回來了,戰戰兢兢地回:“大家,西面的幾座院落中,還住著幾人幾人……” 他說的“幾人”,自然是指男人。 趙義顯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又騰的一下竄上來,忍不住摸到手邊的一件物什便砸了出去。 “混賬!” 是一只銅香爐,落在地上,爐蓋滾到一邊,一抔香灰紛紛揚揚飄散開,惹得人嗆咳不已。 豢養孌童,若放在尋常的達官貴人家中,雖說難聽了些,卻到底不會釀成大禍。 可放在東宮,卻著實說不過去。 儲君乃國本,本就應當行端立正,若非為延續血脈,身邊姬妾太多都會引起朝臣非議,更何況豢養男寵? 趙義顯氣不過,轉頭看見方才那名少年郎還沒走,立刻顫巍巍指著,道:“來人,將這見不得光的玩意兒拖下去打死了事!” 趙懷憫此刻渾渾噩噩,一點沒了平日里謹慎穩重的樣子,眼看近來一直放在心頭上的愛寵要被打死,忍不住想要求情,卻被身邊的崔桐玉拉了下袖子。 他頓時后背一涼,清醒過來,再不吭一聲。 只聽身邊的崔桐玉又沖趙義顯磕了一頭,揚聲道:“陛下,兒媳是東宮內廷之主,未曾打理好東宮事務,縱容太子享樂,有罪;近來太子協理政務,勞心勞力,兒媳未能為太子分憂,照料好太子,有罪;方才太子在宴上因疲乏而心神恍惚,神志不清,兒媳未及時備好醒酒湯,讓太子歇下,亦有罪。一切都是兒媳處事不周,請陛下責罰?!?/br> 她一番話,既將所有的罪責都攬到自己身上,同時,又不動聲色地提醒趙義顯,趙懷憫今夜的行徑十分異常,并非出自他的本心。 果然,聽完這幾句話,趙義顯原本直沖頭頂的怒意終于被理智稍稍拉回籠來,沉聲道:“好了,阿玉,你是有錯,但這些事,也不能都怪你?!?/br> 作者有話說: 太子當然不會那么容易就完,不過也沒幾天了。 感謝在2021-11-09 13:52:14~2021-11-09 23:36: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花生米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yuyu 10瓶;浪跡天涯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8章 孤注 趙義顯從前不大管束趙懷憫, 只要他不把私底下的事情鬧到御史臺,便都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對崔桐玉這個兒媳, 他一向十分滿意, 進退有度,處事周全, 幫太子圓了大小許多事,有當年沈皇后的能耐,卻無沈皇后的高傲心氣, 在宗親、朝臣中都頗有名聲。 今日鬧成這樣, 自然不能全怪崔桐玉。 他只是實在沒料到,兒子會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搞出這些上不了臺面的東西。 想到此處, 他忍不住又摸到手邊的一只茶碗丟出去。 “怨你!身為太子,私德敗壞!朕平日待你不夠好嗎?你看看你在朝中動的那些手腳, 若不是朕給你兜底, 御史臺那些人參你的奏疏早就堆得如驪山一般高了!” 茶碗砸到趙懷憫的額頭上, 刺破了他的皮膚, 汩汩的鮮血流淌下來。 趙懷憫面如土色,一邊暗自咬牙,恨毒了在背后給他使絆子的人,一邊以頭搶地,呼道:“阿父,都是兒的錯。兒自知資質平平,難企阿父與諸位朝臣對儲君的期望, 這兩年始終心中郁結, 難以紓解, 這才、這才誤入歧途……如今被阿父點醒,悔不當初,求阿父——責罰!” 最后那句話,他本想說的是“恕罪”,可話到嘴邊,身旁的崔桐玉忽然扯了一下他的衣袖,讓他背后一個激靈,在話要出口之前打了個輪回,從“恕罪”變為“責罰”。 父親秉性軟弱,尤其對他這個嫡長子,更是難以狠下心來。若他一味求饒,也許不會有效,但若自請責罰,興許會引來幾分惻隱之心。 果然,趙義顯聽了他這話,倒沒再責罵,而是瞇著眼在跪著的兩人身上來回望了一眼。 然而,到底被氣急了,也不會輕易饒過。 “這幾日,太子就留在東宮,哪兒也不要去了?!彼鴼?,在下人的攙扶下慢慢起身,一步步往外行去,臨到要出殿時,又轉過頭來,厲聲道,“給朕把你這烏糟糟的地方清理干凈!” 趙懷憫應“喏”,始終不敢從地上起來。 趙義顯不想再看,下了石階,吃力地登上步輦,捧著暖爐便沉著臉閉目坐定。 抬著步輦的內侍們大氣也不敢出,行出去的步子比往日更加小心翼翼,生怕惹怒皇帝。 方才,坐在殿內的人不知曉,他們守在外面,清清楚楚地看見那個十幾歲的清秀小郎君就那樣被拖出去打死了。 那張白皙俊俏的臉龐映在月光底下,比墻頭薄薄的積雪還要瘆人。 皇帝始終閉著的眼終于在過了武德門,重回太極宮的時候重新睜開。 中御大監服侍了他多年,始終注意著他的神色,見狀立刻便知,這是有話要吩咐,忙挪動腳步靠近些。 “你去查查,阿玉方才為何回來得那樣晚?!?/br> 趙義顯方才閉目養神間,便是在回想今晚發生的一切。 太子離席時,崔桐玉分明很快就跟了上去??伤綎|宮時,卻不見她的影子,過了片刻才姍姍來遲。 今晚的事顯然極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