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春 第7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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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女一見她過來,先主動迎上來,笑著行禮問候,道:“太子妃殿下不必急著這樣早就回去,奴受貴妃之命,特意在此等候,請殿下往淑景殿一敘?!?/br> 崔桐玉定睛一看,終于認出來,這名侍女是薛貴妃身邊兩個貼身侍女中的一個。 看方才趙懷憫的樣子,看來像是忽然產生了幻覺,她很快就聯想到他很可能是中了那種野蕈的毒。本該出現在薛貴妃一個人身上的癥狀,出現在趙懷憫的身上,想來薛貴妃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派人在此處等她,也在情理之中。 崔桐玉心生警惕,不由后退一步,沒有回答。 她還未糊涂,知道這時候最重要的是回去讓趙懷憫清醒起來,而薛貴妃此時請她去,一定另有企圖。 然而那名侍女有備而來,見她并不答應,也不惱,慢慢上前兩步,將掌心攤開在她面前。 廊上點著幾盞不算敞亮的燈,在寒風里咿咿呀呀地晃著,光線也忽明忽暗。 可是崔桐玉只一眼,就看清楚了她掌心里的東西。 一顆圓潤飽滿的翡翠珠子,只有指甲蓋的大小,正中鍍著一層極薄的金,兩邊各有一個小孔,留來穿針引線。 她識得此物。 一顆龍眼珠子,是趙懷憫的一件朝服上落下的飾物。 “貴妃那兒還有,若太子妃殿下不肯賞臉,就只好讓圣上在后宮中找到這些東西了?!?/br> 這句話,簡直就是□□裸的威脅。 崔桐玉不由在心中暗恨趙懷憫,面上卻分毫不露,從容地看一眼那名侍女,一言不發地主動朝淑景殿的方向行去。 …… 另一邊,三名白面內侍連拉帶扯,好不容易將趙懷憫扶著上了步輦,又一路將人摁住,跌跌撞撞,終于過了武德門,進到東宮,才敢放松下來。 他們都是下人,雖方才得了太子妃的示意要將人制住,但那畢竟是太子,誰也不敢逾矩。 也不知是不是一路過來有些累了,趙懷憫沒了阻礙后,先安靜了片刻,坐在步輦上一動不動。直到行至于承恩殿外,旁邊的一名內侍上前要將他攙下來時,他忽然喝了一聲:“阿彌呢?” 阿彌是他近來十分寵愛的一名孌童,才十五六歲的年紀,男生女相,白凈得連許多自詡美貌的女子也比不上,被他養在西池院中,金屋藏嬌似的捧著。 幾名內侍有些遲疑,互相對視一眼,小心回道:“殿下,方才太子妃吩咐了,要讓殿下即刻飲下醒酒湯,早些入睡?!?/br> 趙懷憫似乎清醒了些,可腦袋依然發暈,脾氣也開始變得急躁,一把將人推開,道:“我是太子,我是東宮之主,你聽我的,還是聽她的!” “是、是,奴自然聽太子殿下的?!?/br> 內侍被推得跌坐在冰涼的地上,連忙跪下來磕頭,其余的兩人照著他的吩咐,很快將阿彌帶進承恩殿。 有侍女送來剛熬好的醒酒湯,可趙懷憫不知怎的,腦中越發混沌,身上也一陣陣發熱難受,煩躁之下,直接伸手一揮,將撞著醒酒湯的玉碗直接打落到地上。 “阿彌,”他半撐在榻上,扯著阿彌的衣袖,將人拖到懷里,“替我把衣裳脫了?!?/br> 阿彌生得唇紅齒白,清秀瘦弱,自有一種陰柔之美,此時順服地應一聲“喏”,跪在他身邊,伸手一點點撥開他的衣物,看得他口干舌燥,忍不住掐住那一張嫩生生的臉,拽到身下。 這里是東宮,他的寢殿,無需收斂。 這個念頭從一片迷蒙的腦海里一閃而過,很快令他無所顧忌。 …… 紫薇殿中,自趙懷憫與崔桐玉離開后,氣氛僵了片刻,很快又恢復熱絡。 在座眾人多少都會察言觀色,雖都聽出趙懷憫方才那幾句話里的不敬之意,卻暫且先爛在肚子里,一概不言。 經方才那一亂,趙義顯還未離開,此時又坐了片刻,始終沉著臉。 趙恒看他面露疲態,又心情郁結,遂勸了一句:“阿父若感到疲乏,不妨先到便殿中歇息?!?/br> 趙義顯微微瞇著眼看一眼趙恒,將杯中余下的酒飲盡,喚王玄治等朝臣照看好余下的眾多賓客后,便在內侍們的攙扶下起身離去。 獨獨繞過趙恒,沒有對他交代一個字。 趙恒低垂著眼,帶月芙一道起身,躬身將趙義顯送走。 他知道,父親在懷疑他。 畢竟,太子方才看起來太過異常,與平日截然不同,極像是被人動了手腳。 月芙心細如發,又逐漸了解他們父子之間隱現的隔閡,很快就察覺了皇帝的態度,怕趙恒傷心,連忙挪近些,殷勤地給他添酒布菜。 身邊有兩個還算熟稔的年長夫人看著這對小夫妻,不禁掩唇而笑,打趣道:“八王妃這樣溫柔體貼,難怪八王一直惦記著?!?/br> 月芙聞言,放下手中才斟完的酒壺,笑答:“郎君平日忙碌,又過得簡樸,起居上自然要我多照顧些?!?/br> 趙恒被她這樣周到地照顧著,方才的那點沉郁早就煙消云散,此刻只覺心甜如蜜。 他悄悄握住月芙在桌案下的一只手,用指腹細細摩挲著她的虎口、指甲,愛不釋手。 月芙怕被人發現,掙了掙,卻沒掙開,一時覺得臉熱,不禁趁無人注意時,飛快地瞪他一眼。 這一眼沒什么威勢,反倒帶著說不出的嬌嗔意味,看得趙恒心口發麻,不禁將她的柔荑握得更緊。 兩人之間的眉目傳情,被御座對面稍遠處的幾人看在眼里。 月蓉默默低下頭,看一眼身邊正將目光落在一位美貌侍女身上的夫君趙仁初,暗自壓下胸中的酸澀與難堪。 起初,她也怨過月芙搶走了本該屬于她的郎君。但她打心底里知道,是自己嫌棄趙恒,不想嫁在先,還做過對不起月芙的事,后來即便嫉妒,也不敢太過明目張膽。 更重要的是,她如今的處境,若真同長姊鬧得撕破臉,再不往來,往后便真的要被趙仁初和他母親英王妃不放在眼里了。 她懂得為自己考慮,只能將滿心的苦咽下去,好在夫家掙回幾分面子。 另一邊的杜燕則心中也頗不是滋味。 他自詡對月芙最是熟悉,可方才親眼見到她與趙恒之間自然融洽的相處和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關切與甜蜜,忽然覺得陌生無比。 在杜家時,月芙一向拘謹,做什么都低眉順眼,看起來溫柔嬌軟的同時,亦沒什么生氣。 他一直以為,她生性柔弱拘束,直到后來她堅持和離,他才發現原來她也有固執冷情的時候,只是從前一直未展露出這一面罷了。 而現在,他更看得分明,她能在不同的場合與這些貴族娘子應酬、招呼,更能自然地流露出甜蜜關切的一面。 他不知道的事太多了。 趙襄兒瞥他一眼,冷笑道:“杜郎可是后悔了?羨慕旁人郎情妾意,可憐自己唯唯諾諾?” 杜燕則被她不留情面的話語刺得面色發青,一時也有些口不擇言:“公主教訓得是,臣不敢反駁?!?/br> 仿佛肯定了她的猜測,的確后悔了。 趙襄兒從來不是忍氣吞聲的性子,當即啪的一聲放下玉箸,斥道:“說你唯唯諾諾,當真一點也沒錯。有當駙馬都尉的心,卻連自己的爵位也守不住,生生給一對孤兒寡母搶去?!?/br> 杜燕則聽得直皺眉,心底的火氣也直往上竄,一時沒忍住,壓抑地反駁:“我如何要守?那本就是長兄的,傳給阿翎,名正言順!” 身邊好幾人都已被夫婦二人的爭執吸引了目光,眼看場面逐漸尷尬,趙夫人連忙放下臉面,兩邊勸說,這才暫時沒鬧起來。 一場家宴,亦是國宴,人人各懷心思,不見半點溫馨氣氛。 趙恒已然意興闌珊,掃一眼四下的人,對月芙輕聲道:“宮中的宴席總是如此。等上元那日,咱們早些離宮,我帶你到城里去看花燈?!?/br> 長安一年到頭皆有宵禁,唯上元夜開禁三日,家家戶戶都要上街賞燈。 月上柳梢,情人相會。 月芙笑著點頭,心里開始有些期待。 …… 紫薇殿位于太極宮西北面,趙義顯乘步輦一路往東南去,要到淑景殿去看看薛貴妃。好歹伴在身邊多年,除夕這樣熱鬧的日子,她一個人留在淑景殿,想來會覺得孤單。 從山坡經過時,透過漆黑的夜空,能看見遠處的燈火通明。 那里是東宮,時常徹夜燃燈,偶爾能聽見舞樂聲。 他一向不大在這上面管束太子。宴飲也好,玩樂也罷,只要盡到儲君的本分,他都可以寬待一些。 可太子仿佛心思頗重。人有憂思,便易積郁成疾。他到底是做父親的,想起方才的異常,有些不放心,欲喚身邊的人過去瞧一瞧。 可話還未出口,迎面便來了一位侍女。他認出來,是平日跟在貴妃身邊的,不由問:“可是貴妃有什么事?” 那侍女躬身行禮,點頭道:“貴妃知陛下心里應當記掛著太子,特意命奴過來告訴陛下,不必到淑景殿去了,殿中一切安好。還是太子更要緊,陛下若擔心,不妨親自過去看看?!?/br> 趙義顯聽了這話,卻忽然警惕起來:“貴妃在淑景殿,如何知曉太子的事?” 侍女道:“稟陛下,貴妃雖病著,卻一直掛念著陛下,開宴之時,便命奴到紫薇殿中守著,要親眼見到陛下用過參湯再飲酒。因此,奴方才也在殿中,只是人多,陛下恐怕未發現奴罷了。奴見陛下用過參湯后,回去將宴上的事同貴妃說起,貴妃這才命奴過來?!?/br> 一番說辭,是薛貴妃早就想好的。她跟在皇帝身邊多年,早就摸清了他的脾性。 果然,趙義顯聽到解釋,這才和緩了神色,點頭道:“朕知道了,貴妃有心,病著也不忘關心朕。你回去讓她安心養病,早些歇息,藥也別忘了吃。明日得空,朕再去看她?!?/br> 那名侍女點頭應“喏”,從容退下,朝著淑景殿的方向行去。 一直亦步亦趨跟在一旁的中御大監見人走了,知不必再去淑景殿,便問:“大家,可要回甘露殿?” 趙義顯看一眼遠處的燈火,搖頭:“算了,去東宮看一眼吧?!?/br>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1-11-07 23:46:13~2021-11-09 13:52:1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桃子momo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53072103 40瓶;24444427 20瓶;請你喝快樂水 10瓶;凝溪夜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7章 荒唐 淑景殿中, 成群的侍女已被揮退。 偌大的殿閣中,只剩下薛貴妃和崔桐玉兩個人。 “貴妃今日此舉,到底是什么意思?” 沒有旁人在, 崔桐玉便不虛與委蛇, 直截了當地問出來。 薛貴妃原本坐在榻上,懶懶地看著她聞言也不惱她的態度, 慢慢站起來,笑得意味不明:“你還問我是什么意思?崔桐玉,是你要害我, 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 還治其人之身罷了?!?/br> 她沒像平日一般打扮得富麗華貴,明艷動人,只穿了一件杏色的訶子裙, 外罩一件大袖衫,烏黑的長發綰成單髻, 用一根金釵固定, 看來雖有幾分慵懶之態, 倒一點不像病了的樣子。 崔桐玉靜靜看著她, 沒有否認她話中的指責,而是慢慢道:“所以,貴妃并未染疾,外頭的那些消息,都是假的。你就不怕將此事告訴你的人,會對你不利嗎?” 不用她解釋,崔桐玉就能想到, 一定是趙恒和沈月芙猜到了自己的意圖, 將消息透露給貴妃。這時候, 她才驚覺自己到底還是小看了趙恒,沒有立刻處理干凈。 “難道我就要任由你們夫婦兩個下毒暗害嗎?”薛貴妃好笑地看著她,“那人為何要告訴我,我管不著。我只知道,我的茶水中,的確被人下了藥。這些讓下人一試便知。我與東宮無冤無仇,那人既說是太子與太子妃要害我,必是已知曉了我與太子的事,如此,你們要害我,豈不在情理之中?被下藥的那些茶水,我都收起來了,太子今日用的酒盞,也不過是在那些茶水里泡了整整三個時辰罷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