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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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電筒的照明范圍十分有限,除了身前的三步臺階,不管是遠處重重疊疊的樹影,還是腳下看不見底的深淵都隱藏在了無盡的黑夜之中,完全是貨真價實的一失足成千古恨。 只要踏錯一步,人掉下去了,就再沒有然后了。 好在殷嘉茗的運氣不錯。 今天一整天都沒有下雨,小徑的階梯不算濕滑。 不過饒是如此,殷嘉茗還是走得分外小心,足足花了將近四十分鐘才爬完了這段山路。 之后他順利找到了藏在樹林里的車子,趁著夜色已深,開車往城里駛去。 戴俊峰是大新銀行福壽支行的安保經理,工作體面,怎么也能算在成功人士的行列中了。 但這人的經濟情況其實糟透了。 他去年投資失敗,和老婆離了婚,又將房子抵押給了銀行,獨自搬到城東塘尾,租下了一間民房二樓的一個單位。 戴俊峰自殺時獨自在家,并無目擊證人。 警方看過現場,沒有發現外人入侵的痕跡,尸體上也沒可疑的外傷,還找到了遺書,完美符合了自殺現場的三個要素,便當做自殺處理,未再繼續深究了。 現在距離戴俊峰死亡的時間已過去了一周有余。 殷嘉茗十分懷疑,哪怕那人確實是被謀殺的,時間過了這么久,現場還能留下多少線索。若是房東的動作快一點,怕是新租客都已經搬進去了。 不過既然他答應了葉懷睿,就要去戴俊峰的住處看一看。 萬一他真能找到些什么,而那個自稱來自三十九年后的法醫又真能幫他洗脫冤情,那便真是南無阿彌陀佛,諸天神佛保佑了。 殷嘉茗一邊開車,一邊在心中默默宣了聲佛號。 好在戴俊峰住的地方離燈紅酒綠的鬧市區有段距離,夜里行人并不多,也不必擔心警察沿街查車,多少方便了他這個通緝犯的行動。 而且殷嘉茗分明記得,趙翠花的外公在那附近有一套兩層老樓。 老人家身體還硬朗時,殷嘉茗就時常帶著幾個弟兄去看望他。后來老人過世,他有將近兩年的時間沒再去過了,不過老樓具體的位置殷嘉茗還是能想起來的。 塘尾一帶都是些村民自建的房子,地形復雜,道路狹窄,對不熟識路況的人而言,用迷宮來形容一點都不未過。 殷嘉茗沒直接開車進去,而是將車子藏在了港口附近一處垃圾填埋場中,然后找了個公眾電話,開始投幣撥號。 第一個電話是打給樂樂的。 樂樂住的是酒店的員工宿舍,不可能有屬于她的私人電話,所以殷嘉茗的電話只能打到宿管那兒。 好在宿管是個挺厚道挺好說話的大媽,也壓根兒不知道樂樂認識成了逃犯的老板。 她半夜接到電話,一聽是個陌生男人的聲音,只以為小丫頭是年紀到了,終于交到了男朋友,于是扯著嗓門大喊:樂樂,有靚仔找你! 樂樂一聽靚仔二字,頓時明白了來人是誰,連忙跑下樓來,接過了話筒。 樂樂,你不要說話,聽我說。 時間緊迫,殷嘉茗不敢耽擱: 我出來辦件要緊事,辦好了就回去。 樂樂喉頭一緊,用力咽了口唾沫,嗯,我知道了。 現在,我需要你幫個忙。 殷嘉茗繼續說道: 你到外面去,用公用電話call翠花。 樂樂:嗯。 就說,衰鬼,幾時再一齊食脆皮燒豬?名字留濠港麗莎。 殷嘉茗口中的濠港是金城有名的聲色場所消金窟,麗莎也確有其人,是趙翠花交好的一個女招待。 他知道趙翠花的傳呼號被警方盯著,任何一條信息都會立刻同步傳送到專案組的案頭,他甚至不能親自打這趟電話,更不確定趙翠花那不甚靠譜的混小子能不能看懂這條信息的真意。 好。 樂樂依然言簡意賅,什么都沒有多問,只在宿管大媽仿若X光般炙熱的八卦目光中,重復了剛才說過的三個字: 我知道了。 殷嘉茗雖然看著一副大大咧咧、灑脫不羈的樣子,但小時候那些艱難求存的日子教會了他何為謹慎小心、三思后行。 他沒有著急,而是潛伏在垃圾場附近,一直等到凌晨三點,恰是夜色最深沉、人也最困乏的時候,才小心翼翼地從藏身處出來,如同行走在夜色中的一抹幽靈一般,悄無聲息地溜進了街區。 殷嘉茗的目的地是一棟村民自建的民宅。 樓高一共四層,每一層有六個單位,皆是一室一廳一廚一衛的結構,室內面積也就三百平方呎左右,相當逼仄。 安保經理戴俊峰租的是二樓最北面的一個單位。 這片街區又老又破,市政根本懶得多管,路燈破的破壞的壞,街道一片昏暗,幾乎到了走路都要看不清腳下的程度。 不過這樣昏暗的環境反而對殷嘉茗這個通緝犯十分友好。 借住明亮的月色,他一路穿街過巷,找到了戴俊峰租住的民宅。 第18章 5.夜探03 民宅的樓梯位于建筑物的正中央,入口有一道鐵閘,門栓處用指頭粗的鎖鏈繞了個圈,再扣上了一把半個巴掌大的鐵鎖頭。 殷嘉茗左右看看,確定四周無人,迅速湊到門邊,取下了掛在皮帶上的鑰匙扣。 他的鑰匙扣上有一枚不太顯眼的裝飾品,看著只有食指長短、尾指粗細,卻能掰出若干支造型各異的鐵簽子來,看著有點像一把改良過的瑞士軍刀。 不過內行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專門用來開鎖的。 拜當年曾經混跡街頭的經歷所賜,殷嘉茗當真是三教九流,什么亂七八糟的行當都接觸過一些,包括如何用幾根鐵簽子撬開一把門鎖。 他在一分鐘之內就結束了戰斗。 隨后殷嘉茗輕手輕腳取下鎖頭,松開鏈條,又小心翼翼地將鐵門拉開了一道能讓自己通過的縫隙,擠進門內,又把鐵鏈復原,并把鎖頭虛扣了回去。 這樣一來,除非湊近了檢查,不然任誰也不會注意到鐵門其實被打開過,并且仍舊處于沒有上鎖的狀態。 殷嘉茗的動作很輕,連拉開鐵門時也只不過發出了一陣輕微的摩擦聲,是以沒有驚動任何人。 隨后他穿過樓道,來到了一樓的走廊中。 走廊十分昏暗,唯一的光源是一只瓦數不大的燈泡。 民宅的包租公兼管理人就住在一樓最靠近樓道的那個單元,人早已睡下了,房間里烏漆嘛黑,沒留半點燈光。 殷嘉茗飛快地上了樓。 二樓和一樓一樣,樓道逼仄,照明不足,沒有半個人,安靜得落針可聞。 殷嘉茗快步走到走廊最北側的206室門前,然后故技重施,撬開了門鎖。 萬幸,房東還沒來得及將這間兇宅租給下一個人。 只是包租公顯然已經將房子簡單清理了一遍,家具都蓋上了白布,而一些看似戴俊峰的私人物品則統統堆放在了房間的角落里,也不知是要等家屬帶走,還是干脆要當垃圾清理掉。 唉,這就很頭疼了。 殷嘉茗抓了抓自己的頭發,無奈地嘟囔: 都這樣了,還能找出些什么??? 先前葉懷睿叮囑他,要仔細觀察有沒有外人進入過房子的痕跡,比如腳印、毛發、茶杯等,尤其是門檻、窗臺和洗手間,更是要留意的重點區域。 另外,還要查看流理臺里有沒有復數的杯子或茶具,煙灰缸里有沒有煙頭,若是能找到繩索一類能用來上吊的物品,也務必一并帶走 一二三四條注意事項殷嘉茗都記得很牢,可現在進來一看,頓時心中哇涼哇涼的。 畢竟已經過去了一周有余,這幾天也不知有多少人出入過這間死過人的小單元。 他隨便用手電一照,就能看到地板上橫七豎八的鞋印,重重疊疊地印在一起,粗略看去就起碼得有四五種花紋,根本分不出誰是誰的。 無法,殷嘉茗只得暫且忽略掉滿地的腳印,打著手電筒,蹲在那堆雜物前,一件一件的開始翻找,試圖找出有用的信息來。 租戶在屋里上吊自殺,將好好一間屋子弄成兇宅,換做哪個房東都不可能沒有怨氣。殷嘉茗甚至覺得,包租公到現在還沒把戴俊峰的東西一股腦兒全扔了,已算是相當厚道了。 戴俊峰的東西不算少,但都是些瑣碎的雜物,看不出有什么特別之處。 他還翻出了三封信,日期較近的那兩封是用葡語寫的賬單和電費通知單,剩下的一封則是戴經理前妻寄回來的離婚協議書。 殷嘉茗迅速瀏覽了一遍,又將它們放了回去。 他檢查得很認真,等到將那一堆雜物翻完一遍,已經過了整整一個小時。 這時已是五點二十分,窗外隱約透出了一縷朦朧的晨曦。 可惜到現在為止,殷嘉茗仍舊亦無所獲得。 馬上就要天亮了,最多再五分鐘,我一定要走了。 殷嘉茗一邊如此告訴自己,一邊撿起雜物堆里的一件白色襯衣,翻了翻口袋,什么也沒有。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被襯衣蓋住的一只鐵罐子。 那是一只小號的曲奇罐,邊緣有許多條短短的條索狀黑灰,但凡抽煙的人都能看出,這是磕煙灰留下的痕跡。 顯然,戴俊峰是把這只鐵罐子當成煙灰缸來用了。 殷嘉茗想起葉懷睿的提醒,當即將剛才檢查過的白襯衣鋪在地上,然后翻轉鐵罐,將里面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 令殷嘉茗意外的是,罐子里的內容物不少,卻沒有一根煙蒂,反倒是一些大小不一的炭狀物,像是紙張燒完后的紙灰。 殷嘉茗的心臟猛然一跳。 他取出自己那把□□,拉出一根細鐵絲兒,小心翼翼地撥拉了一下。 大約是曲奇罐實在太小,內部空間不夠,紙張在里面燃燒不充分的關系,有幾片只是表面發焦,卻還保持著完整的形狀,不像普通紙灰那樣一碰就碎。 殷嘉茗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因為他注意到,其中有一片碎紙,紙張雖被火焰和高溫烤得完全卷曲了起來,且邊緣焦黑,但當他用鐵絲輕輕挑開紙卷的時候,竟發現中央部分還是完好的。 他甚至能夠辨認出上面的幾個字y,21s 殷嘉茗手持電筒,一瞬不瞬地盯著紙片上的那幾個油墨字。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日期: July, 21st. 7月21日。 也就是大新銀行福壽支行發生劫案,同時也是戴俊峰上吊自殺的那一天。 殷嘉茗心臟狂跳,感到既緊張,又興奮。 但時間分秒流逝,他知道耽擱不得,連忙從雜物堆里扒拉出一本硬皮字典,將紙灰全部夾進封面與目錄間的空白襯紙中,然后將字典揣進了背囊。 這是葉懷睿教給他的保存紙質文書的辦法,殷嘉茗沒想到竟然這就派上用場了。 做完這些之后,已經是清晨五點四十五分了。 南國的夏季,日出特別早,還沒到六點天色就已經亮了起來。 殷嘉茗知道,自己再不走,可能就走不掉了。 他背起包,轉身就要出門。 戴俊峰租住的這間屋子在民宅的最北面,唯一一扇窗則朝向東南。 窗戶的窗簾已被房東拆走了,這時晨光毫無保留地通過玻璃照進屋內,正好落在了玄關的門檻上。 殷嘉茗的視線很自然地順著日光向下,冷不丁瞅見門檻的縫隙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因反射陽光而閃爍了一下。 那是幾顆毫不起眼的小砂礫,呈現出一種黃中泛灰的半透明質地,小的近似粉末,大的也不過兩三毫米。 而在這些細砂之中,還夾雜著兩顆針眼大的黑色顆粒。 殷嘉茗:??! 他腦中靈光一閃,幾乎是瞬間聯想到了某種可能性。 殷嘉茗立刻卸下背包,從夾層里掏出了一卷透明膠帶,撕下一截,把那幾顆半透明的細砂和黑色的不明顆粒粘起來,然后將那節透明膠帶貼在了字典的硬皮封底內側。 接著他重新揣好字典,一把拉開了屋門。 遺憾的是,殷嘉茗一整個晚上的好運,似乎隨著太陽的升起到了盡頭。 就在他開門的下一秒,旁邊205室的門也同時打開了。 一個五十歲出頭的中年女人手持痰盂,與殷嘉茗來了個四目相對。 女人壓根兒沒料想到,分明已經空置了一周有余的206室竟然會突然出來個人。 她目瞪口呆地盯著殷嘉茗,臉上的表情從震驚轉為驚恐,繼而張大嘴,嘴唇哆嗦:殷 殷嘉茗的動作比阿姨的聲音更快。 他一步沖上前,一手抵住門板,一手將女人馬上就要脫口而出的尖叫硬是捂了回去。 當啷! 痰盂落地,黃澄澄的夜香潑灑在了205室的屋門前。 殷嘉茗已經像個十足的反派一樣,一手捂嘴,一手挾人,將女人推回了房中,同時大長腿一勾,砰一下關上了門板。 然而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205室并不只有中年女人一個人。 她的丈夫一個年近六十的禿頭男子正穿著睡衣,趿拉著人字拖站在窗戶前澆花,聽到關門的動靜回頭,頓時被嚇了個魂飛魄散。 你你你你你是什么人??? 男人臉色煞白,無意識地將后背貼到了墻上,驚恐地質問道: 你、你你你進我們家、是、是要干、干什么??? ¥!@¥#! 殷嘉茗真是不知還能說些什么了。 他只能順手抄起擺在玄關處的一支黃銅燭臺,將尖端抵在女人的咽喉處,厲聲喝到:不準叫喚,不準說話! 男人雙眼圓瞪,恐懼地盯著殷嘉茗。 你你是那個殷、殷 他的嘴唇哆嗦道: 那個搶劫殺人的 對!就是我! 殷嘉茗兇狠地瞪視著中年男人: 我身上有槍,不想死的話就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