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闕有貪歡 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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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平素都穿暗色的衣裙,私下里的寢衣卻是淡粉色的,溫柔明快,松松散散地勾勒出身材。尚有些潮的烏發垂在身后,在她行走間微微晃動,看起來既乖巧,又透出點脾氣。 對嘛。 他早就在想,小母妃這樣穿才更好看。 他于是安然欣賞了會兒,直至她鉆進被子看不見寢衣了,才也站起身,踱向拔步床。 他躺下身,她如昨日一般下意識地往里縮了下??伤盟票茸蛉崭信d致,銜起笑意,一寸寸往她面前湊。 她一而再地躲,直至后背貼上床壁。 躲無可躲,她的眼神驟然慌亂。 他笑中的邪意不做掩飾:“朕不喜歡強人所難。但母妃這副樣子,真的讓人很想欺負?!?/br> 你哪天沒欺負我。 她抿唇,一語不發地想。 下一瞬,他忽而抬手。 她慌忙要躲,但身子已貼在盡頭,早已無處可躲。 他伸手一攬,輕而易舉地將她攏到了懷里。 顧燕時大驚失色:“陛下!” 她好似從沒和他這樣親近過,就算昨晚他抱她回房,也不曾貼得這樣近。 現下,他身上龍涎香的味道都變得無比清晰。 同樣的熏香味道,她曾在先帝身上聞過。想來該是一模一樣的東西,在他身上倒少了三分污濁與腐朽。 她奮力地推他。 他不理她的驚恐,將她緊緊箍在懷里:“一千兩,母妃乖一點?!?/br> 第20章 林城 顧燕時一下子不再動了。 然后,她心底生出一陣說不清的悸動。 他口中喚著她母妃,卻和她同處一榻,做著見不得人的勾當。 她卻發覺自己并未有侍奉先帝時的那種惡心。 可他們這樣,分明該更惡心才是。寡廉鮮恥,天理難容。 心思矛盾地糾纏著,她僵在他懷里,他頷首,將臉深埋在她發間深吸了一口氣。 她感受到了他的貪戀之意。 她知道他是等不及的。單看看先帝,她也知男人在床笫之歡上的享受。 只是因為她的態度不能讓他滿意罷了。 她身上漸漸地發了麻,每一寸與他相觸的肌膚里都透出恐慌。伴著這一分分接觸,一些長久以來被她壓制的擔憂終是彌漫開來,她心煩意亂,手不知不覺地攥在他的胳膊上,越掐越緊。 他很快發覺了,視線定在她發白的面色上:“怎么了?” 她一聲聲地吸著涼氣:“我……我想問,陛下有沒有想過……” “什么?” “陛下有沒有想過……”她太緊張,白皙的頸間繃出青筋,“若這些事被旁人知曉,該……該當如何自處……” 他笑音短促,轉瞬又將臉埋回她柔軟的發里。他的鼻息觸在她頸間,低沉的聲音里帶著滿不在乎的意味:“管那些做什么,人生得意須盡歡?!?/br> 顧燕時屏息,瑟縮著閉上了眼睛。 人生得意須盡歡。 可他是皇帝,這些事不能將他怎么辦,卻足以要她的命。 只是他不在意罷了,她也并不能要求他什么。 蘇曜又往前湊了半寸,薄唇觸在她頸上。 她打了個寒噤。 他笑了。 他后悔昨日沒好好抱著她。 小母妃香香軟軟,雖然膽小又愛哭,讓他沒心思強求,但抱在懷里還是舒服的。 他勾唇,下一吻落在她額角上。 顧燕時心底悲涼,覺得他的每一個舉動都像催命符,一步步地將她推入死地。 于是在這一吻落下的時候,她下意識地又是一掙。腿剛稍稍一蜷,她忽而僵住。 她膝頭碰到了些不當碰的東西。 隔著衣料微微發著熱,硬邦邦的。 顧燕時雙頰驟紅,紅到極致。 蘇曜看到她的臉色,反應了一瞬,面露了然。 又覺她的腿猛地伸直,避開了他,他笑出聲:“母妃怎么就面子這么???”他兩指碰在她發熱的臉上,“宮中可素有傳聞,說父皇……很精于此道?!?/br> “你——”顧燕時羞怒交集,更心驚膽寒,“先帝是……是你父親,你怎能說這種話?!” “傳言飄來聽到了卻非當不知,豈不很虛偽?”他無所謂地勾笑。 又說:“況且于父皇于朕,母妃又不是外人?!?/br> 顧燕時噎住。 這人慣會沒理辯三分,總能將話說得冠冕堂皇。 所謂道貌岸然,所謂衣冠禽獸,用在他身上都再合適不過。 她生硬地反手推他:“胡說八道,放開我?!?/br> 他失笑,倒真的松開了她,還脾氣很好地挪遠了些。 顧燕時裹好被子,翻身背對著他,悶頭睡覺。 蘇曜支起頭,無聲地看著她的后背——生氣了嗎? 他反省了一下。 下次不拿這種話打趣她了。 蘇曜闔目安然睡去,天不亮時就起了身。 顧燕時睡得尚沉,他避去外屋簡單盥洗過,就安靜地離開了欣云苑。 御前宮人早已找尋借口驅離了在附近走動的宮人,蘇曜直至走出壽安宮,都沒見到什么人影。邁出壽安宮宮門,新調上來的御前掌事宦官張慶生上前躬身:“陛下,林大人回來了?!?/br> 蘇曜聞言,目光一轉,果見不遠處的宮道偏僻處立著一道黑色的人影。 他擺手摒開宮人,兀自上前,林城抱拳:“陛下?!?/br> “還知道回來?!碧K曜面無表情,“說臘月前抵京,如今什么日子了?” 晚了足足月余。 林城卻不怕,臉上掛著笑:“陛下息怒,臣是聽說了舊都的案子,去看了一眼?!?/br> 蘇曜挑眉:“誰許你去的?” “臣……”林城微滯,“這是無蹤衛的案子,臣自然……” “下次不許了?!碧K曜搖頭,“朕只你一個表弟,你有什么閃失,讓舅舅絕后么?” 林城頓顯不耐:“提他做什么?!彼齑鬼鴱膽阎忻鲆槐静緝?,雙手一遞,“這是此番查到的事,陛下請自行過目吧?!?/br> 這話中明顯帶著氣。 蘇曜無奈:“什么脾氣?!?/br> 林城置若罔聞,抱拳:“臣告退?!?/br> 他說罷就往后退,蘇曜復又啟唇:“還有件事?!?/br> 林城停住腳。 蘇曜往前踱了一步:“有一個人,你從前應不曾聽過。但若日后查到關乎她的事情,一概直接稟朕,少讓旁人知道?!?/br> 林城頷首:“何人?” “姓顧,雙字燕時,今年十六歲,江南人?!彼院喴赓W地說完。 林城眼睛一轉,就笑起來:“顧燕時?這是個姑娘啊。陛下莫不是……” “這是宮中的靜太嬪?!?/br> 林城一下卡了殼,原本的調侃之語說下去不是,不說也不是,只得化作一聲尷尬的強笑:“哈……失敬……” “去吧?!碧K曜不以為意地擺手,“好生歇一歇,明日我們一起喝個酒?!?/br> “老地方?”林城問。 蘇曜點頭:“老地方?!?/br> “諾?!绷殖潜?,繼而人影一晃,就消失無蹤了。 蘇曜望著天邊他消失的方向吁了口氣,折壽安宮前,帶著宮人們一道回紫宸殿。 欣云苑里,顧燕時醒后在被子里好生悶了半晌,才慢吞吞地爬起來。 不是因為和蘇曜同榻而眠讓她難為情,而是因為……一覺醒來,她發覺褻褲濕了一塊。 自然,究其原因,這還是怪他。 都怪他昨晚動手動腳,還讓她碰到了那個東西。以致于臨近天明時她做了場夢,一場很見不得光的夢。 夢里的她,終是和他做了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她再次嘗到了先帝曾帶給她的痛苦,痛不欲生地哭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