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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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紅裝飾的婚房里,到處都貼滿了紅色的雙喜,綢被繡著鳳凰于飛的圖案,上面擺滿了些桂圓,百合一類的祝喜物品。 沒有下人敢來婚房里多嘴多舌,虞煜也沒顧忌意識,踢掉鞋子,盤腿坐在床,一邊往嘴里丟果脯,一邊不太理解地問跟在他身邊沒人能看見的神仙:為什么夫君要避開我,說去書房休息? 被迫聽他盤問無數遍理由,系統一點也不想重復回答。 它現在只有一個想法,特別想長出人類的手,痛苦地扶住額頭:宿主,希望你以后想起以前的記憶了,能少揍我一點。 不是很敢想象那時候的場面。 上個星際小世界,因為世界之靈的消失,本該到手的能量點落了空。 現在的古代世界,本應該是虞煜度過的最后一個世界。 劇情十分簡單,講述了一個表面溫潤君子,背地里冷酷無情、不懂什么叫愛的野心家渴望登到至高點,并且成功了的故事。 女主設定就是個背景板,迷迷糊糊成了王妃,后來又成了皇后,在后宮里沒什么存在感,整一個不諳世事的傻白甜。 劇情毫無壓力,世界之靈欽定的男主角還是虞煜心心念念的人,要達成he簡直是躺贏之局! 奈何,這回虞煜本人卻出了問題。 選定新的小世界穿梭時空時,因不知名的原因意外遭遇了時空亂流,虞煜身上有法則,碎片護體倒沒有性命危機,然而原定的地點被迫中止,緊急掉落在了一個陌生的,愿意接納他們的小世界。 非常規緊急迫降的后遺癥,便是靈魂震蕩,記憶混亂簡而言之,被迫失了智,還變成了胎穿。 天知道這些年來系統過得有多么艱難,不僅要保護虞煜,還得隨時待命,準備驅趕其他那些可能遭他毒手的人。 普通人類,可經受不住那看似輕飄飄的一拳! 真無聊。虞煜喪氣地往后一倒,呈大字狀橫躺在寬大婚床上,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他盯著頂梁上的雕花,自言自語喃喃:一個人睡在書房里,明明很寂寞吧,我是不是應該主動點去找他? 但是又覺得有點生氣。翻了個身,價值連成的紅嫁衣被他滾得皺皺巴巴,虞煜早就嫌這身裝扮礙事,干脆脫了一層又一層,只留下輕薄的白褻衣。 閉眼,睡覺。 書房里,原本長長的蠟燭站在燈盞里,熔成一團凝固的燭淚,只剩下小半截。 等到一根又一根蠟燭燃盡,窗外漸漸透入晨光的微亮,被凍得瑟瑟發抖的鳥兒啾鳴著從窗臺跳到窗里,正巧落在靠在墻邊的書桌上。 謝愁飛就那樣沉思著坐了一夜。 直到一抹鮮亮黃色,莽莽撞撞闖入他眼睛,刺痛了他的雙眼。 他沒有說話,臉上忽然掛起溫和的笑容,從常備的玉雕小抽屜里。翻出一點兒吃食,托在掌心。 小黃鳥有些猶豫。 但它實在餓得很了,況且以前也來過幾次,接受過人類的投喂 扇動翅膀,跳進人類掌心,小鳥一個勁點頭,啄食著托在掌心里的美味食物。 謝愁飛垂眸,凝視著它,掌心里的重量幾乎感受不到,柔弱得異常。 他的思緒又開始飄遠飄到戰場上所經歷的一切。 那些哭喊、殺戮、血雨、殘肢。 臉上還帶著稚氣的圓圓臉戰士哭著問:打勝仗以后就能回家了嗎? 嗯,能回家了。謝愁飛冷靜地回答,合上他的眼眸,隨即站起身,再度下達別的命令。 他從來不是一個愛兵如子的將軍,但他賞罰分明,在戰場上冷酷無情到了一種可怕的境地,似乎不為任何景象而動容。 士兵既畏他,也服他。 因為謝愁飛夠強,也夠狠,他永遠燃燒著想往上飛的野心,不為任何東西而止步。 然而現在出現了一個例外。 令他開始遲鈍和猶豫。 從在柳堤河畔,遠遠眺望見過第一面開始,他的心就不再受他的意志所控制,而向另一個人俯首稱臣。 也許是南疆人培育出來的新型蠱 皇帝近些年來很沉迷于篆養術士,以求延年益壽,甚至把念頭打到了巫術上頭。 那么是什么時候,他被下了蠱,和虞煜一起困在里頭? 在謝愁飛看來,小傻子身上那股異樣純粹和劇烈的喜愛,要么是他裝出來別有用心,要么就是同樣遭人陷害。 否則絕不可能解釋,為什么虞煜會那么喜歡他的理由。 啾唧啾被緊緊攥住的黃鳥在收攏的五指間掙扎,發出慘烈的哀鳴。 從沉思中收回意識,謝愁飛松開手,放任驚恐不已的鳥兒重新回到雪地里,獲得自由。 柔弱的小東西。 被無意間波及都會輕易死去。 謝愁飛面無表情盯住自己干干凈凈的掌心,仿佛看到淋漓的血跡,無論怎么擦都擦拭不去。 也許。 把虞煜帶回王府里,留在身邊,每日離得太近,是一個糟糕透頂的主意。 作者有話要說: 周一的第二更,補上啦,啵啵! 第117章 謀逆王爺(4) 一覺醒來以后, 虞煜腦子里多出幾段沒頭沒尾的記憶。 在他從未去過的海邊,有一座白色高塔;看不清景物的漆黑陰影里,飛舞著無數鎖鏈;冰冷寂靜的寒潭下, 掠過一道斑斕虛影。 還有那個始終出現在他腦海里,揮之不去的男人面容。 虞煜伸手摸了摸身旁的被窩,一片冷清, 整齊得沒有人睡過的痕跡。 系統以為他會生氣。 然而虞煜沒有。 他翻身下床,赤腳踩在鋪就暖玉的地面,走到窗邊, 窗外漫天飛雪, 他興奮地趴在窗口。 下雪了!披散的墨色長發垂落身際, 襯托得虞煜的肌膚似雪一樣霜白,又因為他臉上溢于言表的開心, 整個人都變得閃閃發光起來。 系統:? 恕我未能跟上您的思路,京城里的大雪, 下了已有兩三日了吧。 今天是不一樣的。虞煜沒回頭,專注地欣賞著變幻莫測的雪花在空中飄搖,想到什么便說什么, 今天是成親以后的第一天! 特殊的紀念日,不應該好好慶祝一番嗎? 他伸出手, 試圖去觸碰從檐下飄落過來的白色小精靈,然而指尖與雪花總隔著一段距離,于是虞煜一直努力地向外探。 大半個身子都探出去, 專注到連輕薄的白衣從肩頭滑落都未曾在意 在他的努力之下, 指尖與雪花依舊錯身而過,卻觸碰到了另一片雪白衣角。 ! 虞煜抬起頭,嚇了一跳, 反射性縮回屋里去,結果躲得太急,沒站穩,摔了一跤。 屋里傳來一陣乒乒乓乓聲。 凍得通紅的鼻尖與透出緋紅的白皙肩頭,在他眼前揮之不去。 謝愁飛捏了捏鼻梁,黑著臉拔腿往里頭走。 面對虞煜時,他好像總無法自如地控制住情緒。 你剛剛在做什么? 謝愁飛俯身紆尊降貴地拉起地上難得露出生無可戀神色的一長條,把人揪到床邊坐著 室內就近的桌椅板凳剛好被虞煜踢了個翻,床鋪是最好的選擇。 順手把人衣襟拉好,他眉頭緊皺,逼問虞煜:誰教你用這些手段來勾引人? ? 自覺丟臉摔倒弄壞一看就與有錢標簽掛鉤的許多家具,虞煜蔫蔫靜等訓斥,結果竟等來這句! 他一臉迷惑,思索著,馬上get到了正確的關注點!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 你懂個屁! 謝愁飛硬生生被他一臉恍然大悟的反應弄出了心理陰影,直接打斷虞煜的話。 現在的謝愁飛,不再像那個全京城的高嶺之花。 冷清的君子因盛怒染上煙火,落入了人間。 慍怒的謝愁飛拂袖離去,只留下虞煜一個人在原地嘀嘀咕咕。 怎么這么容易生氣???被我說中了就心虛,還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他故作深沉地搖搖頭,嘆口氣,真不讓人省心,以后怎么和別人交朋友? 說完,虞煜又想起什么,重新跳下床。 他剛想打開門,門外站著兩排手中拿著不同器物的下人、 謝愁飛怒氣沖沖離開前,還不忘替虞煜喚來替他梳洗,束發,穿衣的下人。 謝謝!魚魚很有禮貌地向他們致謝。 接過盛有清水的銅盆,他謝絕了下人要服侍他的念頭。 關上門之前,虞煜又從門里頭冒出小半個身子。 鬼鬼祟祟左顧右盼一圈,見謝愁飛不在附近,他才小聲問:你們能不能替我取些紙墨和筆來?不許告訴夫君。 下人連聲應是。 幾分鐘后。 虞煜提出索要紙筆的消息就擺上了書房案頭。 這家伙又想做什么? 謝愁飛扔下筆。 蒼勁有力的筆跡,斷在最后一撇。 這不是謝愁飛的風格。 他要做就力求完美,必須要有始有終,方才能紓解郁結胸口的一股氣。 然而,似乎只要和虞煜對上,他的思緒總被這個看似天真純粹的青年牽著走。 原本打定主意要冷處理,虞煜總能搞點新花樣出來,擾亂他的心神。 在書房里又靜坐了好一會兒,謝愁飛起身走到門口。 步伐停滯片刻。 他重重關上門,復又回轉,在案后木椅落座,提筆開始臨摹書法。 這一次,他終于平心靜氣,不再去想晨日所見的那一幕。 滿地散落紙張。 虞煜伏在暖玉地上,持狼毫墨筆在上好宣紙勾勒出一筆又一筆,濃淡相宜,用筆穩重而不失細膩,用最少的筆墨渲染出一瞬間捕捉到的意韻。 分明是靜止的畫面,卻擁有著強烈的動態與張力,流動的氣勢從定格里迎面撲來。 空白紙張越來越少,疊起的宣紙逐漸堆高。 宿主,你到底想干什么? 系統看著虞煜終于放下筆,躺在畫作邊痛快地哈哈大笑,笑完一骨碌爬起身,捻住一角,開始一張一張翻動宛如連環畫冊一類的畫本,忍不住發出和謝愁飛相差無幾的靈魂吶喊。 自從虞煜失憶以來,它就沒跟上過宿主天馬行空的思路。 我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虞煜說,雖然不知道腦子里那些畫面是從哪來,但總覺得應該趁那些轉瞬即逝的靈感消失前記下來。 接連幾日,臥房里的大門都緊閉著,下人會定時把洗漱用品或吃食擺在門口。 大部分時間聽到敲門聲,虞煜會很快打開門,從里頭接過東西,并對下人道謝。 來送東西的人不免受寵若驚,心想一點也看不出傳得滿城風雨的啞巴與傻子之名,不過是話少了些,態度卻比尋常貴人要寬容溫和得多。 只可惜王爺似乎不太喜歡這個很是特別的王妃,連日來宿在書房,包括大喜之日那天,半分同床的意思也無。 今日已經過了午時飯點,負責送飯的侍女去敲了好幾次門,里頭都無人接應。 惶恐不安的她趕緊想去報告王爺,跑到半道,與匆匆趕來的謝愁飛撞了個照面。 知道了,下去吧。 吩咐侍衛封鎖附近,不要靠近后,謝愁飛獨自來到自從大婚第一日后就未曾踏足的婚房。 他先是敲了敲門,耳朵注意傾聽 里面有人,有極其細微的淺淺呼吸聲,離門離得很近,但沒有打算起身的動靜。 虞余,我派人查過你的資料了早在我向陛下請求賜婚以前,我曾在河畔見過你一面。謝愁飛垂下手,附加幾分內力,他確信自己的聲音能夠傳到屋內。 那時你在畫畫,畫的人,每一張都是我。 但我們沒有見過面,所以,一定是誰給了你我的畫像,又特意教你這種吸引人注意的法子,果然隨后引起了我的關注。 京城里那些空xue來風的謠言,我不信。你那些胡言亂語的喜歡,我也不信。 回憶起曾翻閱過的那些文字資料,他的眸中閃過一絲暗沉,聲音放軟了:你的病,從還不知事開始就是如此模樣。這段時間,是誰利用了你?他還教你要說些什么,是不是還對你下達了什么任務,告訴我好嗎? 里面還是沒有打算開門的動靜。 也許是在害怕? 你放心,不會讓其他人威脅你的。謝愁飛的聲音變得更加柔和,我也不會再把你趕回虞家以后你就安心的住在王府里,不會再有別的人傷害你了。 似乎傳來翻身的聲音。 翻身?? 謝愁飛沒說完的話,瞬間頓住。 摘下腰間玉佩,指尖運起幾分力,隨意拋去! 嘩啦! 門應聲碎裂,木屑紛揚落下,從破開大洞里露出里面的景象 滿地畫作之上,枕著一個青絲散落、衣衫凌亂的墨發美人,頭對著門,單腿支起,白色的衣服上到處都是斑斑點點的飛濺墨痕,像極了一位風流灑脫的醉酒狂客。 少了美酒作伴,卻像是醉倒在了墨畫里。 即便睡著了,骨節分明的玉白纖指還牢牢夾著一只細長毛筆,凍得朱紅的嘴唇在蠕動,似乎在夢囈。 虞煜似乎這些天累得狠了,即使是砸門的巨響,也只讓從熟睡中被猝然吵醒的他勉強睜開朦朧的睡眼。 逆著光,他倒著瞥見來人的身形,與一剪熟悉的兇兇廓影。 夫君。他露出一個朦朧笑容,笑容里流露出的完全信任,令謝愁飛緊繃神經,下意識后退一步。 虞煜打了個哈欠,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繼續補眠。 下一秒,他就被人捏住了臉。 有點疼。 嗚嗚兇老虎!被吵醒有強烈起床氣的虞煜一下子沒能控制住情緒,強光刺激之下,酸澀淚花倏地涌出,迅速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