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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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盟后,不到十日,融國的大軍出動,浩浩蕩蕩進入舒國境內,壓向舒國的邊界,直逼維國。 當年,還很孩子氣的昭靈待在太子身旁,無趣地把玩一只六博棋的魚道具,他聽見太子的賓客討論融兵如何繞開久攻不下的維國曽越關,途徑舒國地界,從西面出其不意攻打維國的章城。 幾年后,沒想到這個設想得以實現,且是昭靈親手促成。 融國君臣的注意力全部轉向西邊的維國,在他們尚未注意到的地方,在融國的南邊云越故地里,一支還毫不起眼的起義軍將在日后迅速崛起,驚動融國。 作者有話要說: 越潛:你奉命保護他,為何還讓他受傷! 桓伯宴(拔劍):反賊,你傷透公子的心,這里沒你說話的份! 導演:阿靈下章前往云越 感謝在20210815 22:53:59~20210817 21:19:2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愛f 2個;旖旎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獨步看花、遲遲 10瓶;徽墨 3瓶;zaza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72章 越潛光著膀子, 打赤腳,身上僅穿一條犢鼻褲,他臟污的雙手搬起一塊石頭, 將它砌在一堵石墻上,汗水從臂膀淌下,而他的背部有一道新鮮的鞭痕。 身后不遠處是監工的士兵, 而身邊是數量眾多,同樣衣不蔽體的云越百姓。 整座郡城正在修葺, 十里八方的百姓被迫前來服徭役。 彭震將擔中的沙土傾倒入泥坑,他抬一張汗淋淋的臟臉, 一雙眼睛在人堆里尋覓,尋見越潛,趁監卒沒注意, 趕緊使個眼色。 黃昏, 地面還散發著熱氣,空氣仍舊悶熱, 服徭役的百姓終于能停下勞作, 紛紛聚集在城門外討食。 每個人都拿著一只陶碗,從分發食物的監卒那兒獲得一碗稀如水的菜羹, 一塊又硬又難吃的豆餅。 越潛坐在一棵樹下乘涼,一手端碗,一手拿著豆餅大口啃食, 他身邊不知不覺聚集一群服徭役的男子。 巡卒從他們身邊經過,見到這么一群狼吞虎咽的徭夫,沒予理會,也不上心。這些徭夫大部分是從村民家中帶走,小部分是隨便在路上抓的, 無論來歷,都十分順服。 因為家就在當地,他們無處逃跑,因為順服,腳上也都沒戴腳鐐,區別于刑徒。 見巡卒走遠,彭震迫不及待湊到越潛身邊,小聲問:波那,今日又調走一批郡兵,城中應該沒剩多少兵了,咱們什么時候動手? 越潛喝下碗中最后一口的菜羹,淡然道:明日。 彭震應道:好,終于不用再忍耐,明日干死他們! 在場的人無不是摩拳擦掌,他們都是戰士,冒充村民在郡城服役數日,實在過不習慣這種被奴役的日子。 夜深,一支箭從徭夫居住的窩棚向外飛射,射進窩棚后頭的樹林里,扎入一棵老樹的樹干。 一個等待已久的人上前,伸手將箭拔下,他從箭桿上取下一塊布,急沖沖往林子深處跑去。 他一直跑,穿過林子,直跑到河邊。 河岸上停泊著一艘小船,船上有燈火,有數個人員。 很快,這一塊殘破的布執在常父手中,布上用木炭寫著:郡兵外調,城中守備空虛,明日午時行動。 常父將布舉起,展示給船上的伙伴看,他朗聲道:波那有令,明日午時攻打郡城! 越娃子歡呼:太好了!終于不用天天在水邊喂蚊子。 在場的人都笑了,有的說,你小子受點苦就叫嚷,波那和彭震他們可是天天干苦力,還得挨監卒的鞭子咧。 我們直接打進去不就行啦,波那干么還去當徭夫。越娃子托住下巴,想不明白。 樊春拍越娃子的腦袋,說他:不知道城里的情況,怎么攻城,你小子有勇無謀。 越娃子捧住腦袋,氣鼓鼓地瞪眼。 第二日,澤郡的郡城。 午時的太陽火辣辣,即便是最炎熱的時辰,徭夫仍舊在運土運石,修葺郡城的南墻。 兩名監卒躲在樹蔭處歇息,他們敞開衣裳,拿著樹枝在臉旁扇風。 正是輪值的時候,城樓上的官兵齊齊走下來,與等候在城樓下的另一支官兵交接。 一切看似尋常,就是個普通的夏日正午。 與此同時,一支船隊已經悄悄登陸北岸,從船上下來無數云越士兵,他們以飛快的速度攻陷城郊的哨所。 一名丟失掉甲胄士兵,朝著郡城的城門邊跑邊喊:越賊!越賊來襲! 他的身后,是一支云越人的軍隊,黑壓壓一片,入潮水般涌向郡城。 郡城里頭慌做一團,守城的士兵連忙緊閉城門,兩名監卒跑得慢,只得用力捶門,驚恐喊道:別關門,快放我們進去??! 沒有人留意到城外服徭役的那些云越百姓,他們竟然在一名個頭高大的年輕徭夫率領下,抓起工具和石頭,發瘋般猛砸一堵新修補的城墻。 看似牢固的城墻,剎那間轟然崩塌。 新修的墻,泥土還未凝固,即便不能全部推到,也給弄出一道缺口來。 云越軍隊對郡城發起進攻,絕大部分朝南城墻的這道缺口靠近,向他們的首領那個蓬頭垢面,光著膀子的年輕徭夫靠攏。 城中的融兵扛著木頭,攜帶木欄,奔向南城墻,他們試圖堵住殘破的城墻,沖在最前頭的那批人,無不是遭到徭夫的攻擊,無數的石頭往身上砸。 彭震帶頭砸融兵石頭,他長得五短,但氣力驚人,一連扔出數塊大石頭。 這幾天當徭夫可沒少受氣,吃不好睡不好,挨訓斥還挨鞭,一肚子怒火正好發泄。 趴下! 越潛發出一聲命令,是云越語。 前方的徭夫紛紛趴下身子,箭矢從他們頭頂上方齊刷刷飛向南城墻缺口處的融兵。 越潛從石堆上翻下身,穩穩落地,他剛起立,一柄短劍就擲到他懷里,抬頭一看是常父。 常父身穿甲胄,手中握著長戈,他身邊跟隨著同樣裝束的越娃子,他們身邊,是數百名云越士兵。 越潛利劍出鞘,揮舞短劍,一路廝殺,率領軍隊翻越倒塌的南城墻,攻入郡城,他光著膀子帶頭沖鋒,任何攔阻他的人都被斬于劍下,嚇得融兵不停后退。 首領如此英勇,仿佛戰神,使所有的族人都受到鼓舞,無論是身穿甲胄的士兵,還是剛撿起武器的徭夫。 ** 融兵攻占維國章城的消息傳來,舒國國君正在舉行宴會,招待融國的尊客公子靈。 聽見傳令官的稟報,舒王激動地從席位上站起,不慎把食案上的酒潑灑在自己身上,反觀公子靈,卻是那么淡定地觀看舞樂,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舒王落座,詢問昭靈:融兵從我國借道,順利攻克章城,使維國君臣大為驚恐!寡人正想恭喜靈公子,公子看來一點都不驚喜,這是為何呢? 昭靈回道:攻占章城,事情還只成功一半。 舒王暗暗吃驚,心里有點慌,融國該不會是想順道滅掉舒國吧?小國與大國為鄰,真是如同身邊臥著一頭猛虎。 發現舒王臉上微妙的表情變化,昭靈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不賣關子,坦誠相告:我國的西路軍攻克章城,南路軍則在收復先前被維兵占據的余城,而今余城的捷報還沒傳來,所以說事情還只成功一半。 正是要打壓維兵的囂張氣焰,讓維王再不敢南下,圖謀云越故地;也要讓維王明白,只要我們舒融兩國親如兄弟,齊心協力,維王就別想成為南方霸主。 說完這段話,昭靈舉起酒爵,敬舒王萬壽,舒融兩國世世親好。 舒王欣喜,立即舉起酒爵,也說上一串祝酒詞。 在舒國居住這段時日,昭靈時常與舒王宴飲,搞好舒王的關系,同時也厚賄舒王的寵姬和寵臣,這樣即便自己離開舒國,也能有人告知舒王的一舉一動。 年輕的舒王沉迷美色,喜好名馬美玉,怎么看都不像明君。因為他不是明君,只貪圖眼前利益,所以他拋棄維國這個舊盟友,轉而投向融國,甚至借道給融國。 一個月后,昭靈得到融國左徒(外交大臣)帶來的一個好消息融兵已經收復余城,維兵也從南方撤軍,收縮戰線。 畢竟位于維國腹部的章城遭融兵攻陷,維王深感不安,正從四方調兵回守國土。 左徒帶來兩個消息,一個是壞消息。 左徒道:大王風痹,臥榻多時,無法起居,而今由太子監國。國君年邁,十分思念公子,公子早些回去吧。 融王的身體本來就不好,這么多年早被酒色掏空,而今又犯風痹,已經無法行走。 昭靈在舒國待了好一段時日,心里牽掛家人,他道:我即日就返回融國,舒國的事,便交付左徒了。 左徒道:公子盡管放心。 三月前,昭靈出使舒國,來時身邊陪伴桓伯宴,去時身邊有數名從融國帶來的隨從,還有一支舒王派出的護送隊伍。 融兵攻打維國,桓伯宴身為武將,親赴前線,參與戰斗,此時人還在章城。 昭靈圓滿完成出使任務,回去的路上,心里卻沒有多少喜悅,他剛到為國效力的年齡,而父王卻已日漸衰老,猶如一盞殘燈。 年少時無憂無慮的時光,早成為過去式,他的一切情感寄托在親人與家國,除此之外,再多余的情感也無處安放。 身后,舒國的王都逐漸遠去,身前,是通往融國的大道,昭靈清楚意識到,融國正在走向強盛,而今太子監國,融國的很多弊政都將被除去。 也許,還來得及安撫云越百姓,將他們視作子民。 也許,尚未太遲。 ** 太遲了! 彭震心中大驚,融兵的戰車正朝他率領的隊伍撞來,只是兩輛戰車,竟就將云越士兵的陣列沖散。 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只堪堪躲過車身的撞擊,彭震骨碌從地上爬起,握緊手中的長戈。 秋風蕭瑟,吹亂旌旗,也使彭震的心不禁悲涼起來,地面上躺著的眾多尸體,其中就有他熟悉的伙伴。 歸根結底,之前的戰斗,用的都是偷襲,是陰謀詭計,還是第一次硬碰硬與融兵大戰。 身后便是城門緊閉的澤郡郡城,彭震心知不能后退,必須保護住好不容易占據,且經營過一段時日的郡城。 郡城里邊有他們的親友,有進城躲避戰火的百姓。融兵一向殘酷,城陷后,滿城的人,不論男女老幼都要淪為刑徒。 波那呢? 彭震在戰場中尋覓首領的身影,他看見一個浴血奮戰的人,還有聚集在這個人身邊的數十名云越戰士。 反擊,我們要反擊!彭震抹去臉上的血,扯開嗓門喊叫。 身邊四散的云越士兵,紛紛向彭震靠攏,組成一股力量,擋在城門前面,奮勇殺敵。 自此,彭震再顧不上越潛那邊的情況,無暇顧及。 過了好一會,彭震明顯感覺到戰斗不再那么吃力,感覺融兵的進攻不再那么激烈,他仰起頭,見到失落頭盔,戰袍殷紅的越潛手執一根殘矛,正將殘矛射向迎面奔來的一輛戰車,瞄準的是戰車上御夫。 波那! 彭震驚得大叫,想沖過去制止,怎奈距離遙遠,他只能眼睜睜看著。 戰車上的弩兵早就瞄準越潛,戰車上戟兵,矛兵都準備收割這個擋在車前的莽夫性命。 越潛殘矛射向御夫的瞬間,馬兒受驚嘶叫,馬蹄高仰,車身猛烈顛簸,戰車上的士兵無法保持平穩,被晃得東倒西歪,更別說使用武器。 越潛雙膝向前跪下,上身后仰,車輿從他身上飛馳而過,一把利刃從車輿上方猛烈向下捅,沒有捅傷越潛,只掛住他身上的戰袍。 戰車失去御夫,失控向前方狂奔,車身在城墻上撞得粉碎,越潛身上的戰袍撕裂,他半身袒露,身上臉上傷痕累累,卻搖搖晃晃從地上爬起。 他還活著! 越潛手中握著一把佩劍,一把從地上撿的長劍,他仰起滿是鮮血的臉龐,聲嘶力竭,利劍刺破云霄:諸君隨我來,今日正是殺敵的好時候! 發髻松垮,隨風披落在肩,長發在秋風中飛揚,張揚而粗獷,越潛的肩臂上浮現出清晰的圖紋,那是青王紋。 啊啊啊 彭震發出一聲怪叫,直覺渾身發熱,本來酸麻的手臂像似有了無盡的力量,他率領身邊的小隊,奔向越潛。 一番廝殺,融兵被敵軍的氣勢碾壓,潰不成軍。 眼前是落荒而逃的融兵,身邊是聚靠過來的族人,他們都有張疲憊的臉,他們或走得搖搖晃晃,或相互扶持。 越潛抹去臉上的血液,那是別人的血,他一閉眼一睜眼,見到所有的族人都跪伏在地上。 青王,他是的君王! 不知是誰喊出第一句青王,緊著所有人都在高呼這個名字:青王。 他們是云越人,每個人打小都聽說過青王的事跡,眼前這個屹立天地的男子,和他們心目中的青王何其像似。 浴血奮戰,肩臂呈紋,率領云越子民贏得勝利和榮耀。 這個秋日,越潛再次守住澤郡郡城,打退融兵的進攻。也是這個秋日,青王再世的傳聞,傳播云越故地。 南夷河兩岸,無數的云越人投奔青王,進入澤郡,當冬日到來,越潛已經擁有近萬名士兵,他地盤還在向外擴張。 融兵不再攻打澤郡,因為鄰郡糾集的兵力,前來攻打越潛占據的澤郡郡城,無一例外都慘遭失敗。 ** 宮廷侍衛將融王連人帶床,抬到苑園里,讓融王曬曬冬日短暫的陽光。 這年的冬日,氣候比往年暖和,第一場雪還沒落下,不像往年,到這個時節總是雪花飛舞。 昭靈扶起融王的身子,許姬夫人拿塊枕頭墊在融王背后,好讓他舒適地躺靠在床上,觀覽冬日的園子。 即便蕭條,總比那乏味的寢室有趣。 融王伸出一根手指頭,指著樹梢上的一只鳥,道:那只鳥兒,寡人去年見過它。 忽然感傷,融王喟然:明年未必還能見著。 不過是只麻雀,麻雀啊,年年都有。大王安心養病,別胡思亂想。許姬夫人把一件貂裘披在融王身上,嘴里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