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情書 第5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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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許本來做題就煩躁,頂了兩句嘴,掛斷了電話。 “你mama可能也是為你好?!?/br> 溫初檸說。 盡管她也不太理解許燕這種控制欲。 溫許抱怨,“我也是服了我爸,其實你不知道,我有個小愿望……” “什么?” 溫初檸湊過去。 溫許低聲說,“雖然聽起來很惡毒,但我有時候希望他倆離婚,我媽控制欲太強了,逼我考第一不說,還要逼我穿她買的衣服,膝蓋以上的裙子不許我穿,吊帶不許我穿……” “他倆每次吵架我都巴不得我爸硬氣點,但我媽就是一母老虎,我爸又不敢吭聲,最后連著我也罵……” 正當青春期的小姑娘,吐槽起來沒個完。 溫初檸同情地看著她,只能安慰幾句。 卻也在這種時候,溫初檸忽然也覺得……自己好像也沒那么羨慕溫許了。 她羨慕的,可能不是一個完整的家庭,是因為,她缺失的是爸爸。 溫初檸遠遠看著溫紹輝,溫紹輝在湖邊釣魚。 她羨慕的,是初中的時候老師布置的作文,寫我的爸爸。 她翻來覆去只能寫六歲的事情,腦中空白。麗嘉 而老師會選同學去讀優秀作文,她坐在臺下羨慕地聽著同學們寫的那一件件小事。 午飯是在山腳下吃的,溫紹輝點了土鍋燉雞,還點了幾道特色菜。 溫許皺著眉,“我們上山吃野菜???” “你嘗嘗看,這東西涼拌的好吃,咱們回去都吃不到?!?/br> “難吃死了?!睖卦S放下筷子。 溫紹輝又給溫初檸夾了一筷,“小檸嘗嘗,這是南瓜花,炸了特別好吃,我們小時候常吃……” 溫初檸咬了一口,有點微甜。 其實她不愛吃油炸的東西。 下午的時候溫紹輝要帶她倆去摘秋月梨,溫許不想去,溫初檸還挺珍惜這樣的機會。 尤其是溫紹輝走在前面,隨手摘了一個最大的,在旁邊的小溪里洗了洗遞給她。 溫初檸也就在這會,覺得這只梨,好像在某種層面上,讓她足夠滿足,滿足到可以彌補缺失的父愛。 三人在梨園坐著休息。 溫紹輝挽著袖子坐在溫初檸旁邊。 “小檸好好學習啊,”溫紹輝感嘆說,“感覺都很久沒帶你出來玩了?!?/br> “沒事的?!?/br> “你許阿姨這人也不壞,你有空來家里吃飯,你媽這會出國了,有什么事你跟爸爸說?!?/br> “好,我知道了?!?/br> “唉……一眨眼,你都這么大了,爸爸還記得你小時候可皮了?!?/br> 溫紹輝故意活絡氣氛。 溫初檸看著遠處的天色,下午四點多了,這一天結束,爸爸又會離她很遠了。 溫初檸默默坐在他身邊。 溫許在前面的梨樹邊摘梨,摘了一小筐。 結果溫許突然捂著肚子蹲下了,溫紹輝趕緊跑過去,“怎么了?” “爸,我肚子疼……”溫許蹲在地上,手死死地捂著右下腹,小臉瞬間煞白,幾乎要跌坐在地上。 “你怎么回事?”溫紹輝急忙問,“能走嗎?吃壞東西了?” “不知道……我有點想吐……” 溫許臉色白的嚇人,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有種惡心嘔吐的感覺。 溫紹輝看她不能走路,連忙把溫許抱起來,溫初檸也懵了,一路跟著小跑過去。 溫紹輝跑著回了農家樂那邊,張叔叔沒在,幾個服務員大姐說另一邊有個鄉鎮醫院最近,大姐看著車里的溫許,一臉擔憂,“喲這孩子不能是什么急性病吧……” 溫紹輝讓溫初檸也上車,驅車去往最近的鄉鎮醫院。 溫初檸懵懵地在醫院門口,溫紹輝下車就抱著溫許大步進去,她不知道跟去哪兒,就只能在門口等著。 溫紹輝抱著溫許去檢查,溫許臉色蒼白,汗水浸濕了劉海,醫生忙推著去檢查,溫紹輝焦急的在門口徘徊,沒一會,醫生出來,戴著口罩,“是急性闌尾炎,得做手術,手術不大,你去繳費,得住院幾天……” “哎,行……” 溫紹輝拿著單子大步下樓。 “爸……” 溫紹輝頭也沒回下樓,不知道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 溫初檸站在原地,只能看著溫紹輝上樓下樓。 寂靜的長廊,她坐在椅子上,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多余。 溫紹輝忙上忙下,交了費,醫生讓護士和助手去準備手術室。 溫紹輝急急的問,“醫生,手術不大吧?嚴重嗎?” “不嚴重,沒事,手術不大?!?/br> “那就行,辛苦醫生了?!?/br> 溫紹輝勉強松了口氣,看著醫生進了手術室,才驀然想起來溫初檸,他擦了擦額頭,愧疚地說,“小檸……” “爸,我沒事……” “小檸,爸可能沒法送你回去了,你meimei這在這做手術……你能自己回去嗎?”溫紹輝說,“爸過來得時候,看見外面有個公交站,可以到市區……” 溫紹輝說的很為難。 溫初檸一愣,也只能點點頭。 這會溫紹輝的手機響了,他接起來。 許燕的聲音急切,在電話里大吼大叫,“溫紹輝你有病是吧?非得帶著孩子去那么遠的地方,在哪個醫院?我現在就過去!” “在xx鄉鎮醫院……你別吵!” “嘟嘟嘟……” 溫初檸聽見了,許燕一會就過來。 她直覺,要是自己在這,估計也會有不愉快。 “爸,我出去坐公交吧,沒事的,大不了我打個車……” “小檸,爸對不起你……我也沒想到你meimei突然急性闌尾炎……” “沒事的?!?/br> 溫初檸搖搖頭,醫生出來了一趟,溫紹輝沒再顧上她,過去詢問醫生。 溫初檸就趁著這會下樓了。 鄉鎮醫院外面是一條老街,小攤販們準備收攤了,有一家攤子前面掛著燈泡,黃色的暖光,熱氣騰騰的大鍋。 騎著車的女人帶著小孩子,小孩子指了指面攤子,說想吃牛rou面。 女人只是停了停,說,“咱們不吃這個,你爸爸給你燉了魚湯,咱們回家吃飯了……” “……” 小孩子回頭看,看到一個大jiejie站在路邊,蹲下了身子。 “mama,那邊有個jiejie是不是哭了?” “走了,回家了?!?/br> 女人回頭看了一眼,有些同情。 溫初檸蹲在鄉鎮醫院門前,看著收攤的小販,看著各種騎車回家的人。 她也說不上為什么,心里難受。 是因為溫紹輝的急切,都沒顧上她。 是因為這么偏僻的地方,溫紹輝讓她自己回去。 根本沒有什么回城區的公交,那公交一小時一趟,五點就是末班車。 溫初檸蹲在馬路上,沒來由地哭了一會。 她也想回去,讓溫紹輝送她回家,可是溫許在做手術,溫紹輝走不開,等會許燕來了,她夾在那里,像個多余的人。 原本期待的一天,就這么悄無聲息地,以這樣戲劇的一幕結束。 她甚至都不記得,她生病的時候,溫紹輝有沒有這樣急切地送她到醫院。 溫初檸在十五歲的時候發過一次燒,那會周夢出差了,舅舅也在外地,她發著燒躺在床上,自己吃了退燒藥昏沉的睡過去。 好像并沒有。 并沒有被人這樣急切地照顧過。 她的成長,是被迫的懂事。 她的懂事下也藏著很多很多渴望,那些渴望都在日復日的孤單里悄無聲息的熄滅了。 懂事,真是成長的過程里,最痛苦的一件事。 溫初檸走了幾步,坐在那個空無一人的公交車站牌下,她看著手機,用打車軟件叫車,結果顯示附近無車輛,她想給舅舅打電話,她努力的平復著情緒,不想讓舅舅聽出她哭過。 手機忽然震動起來,溫初檸看著上面跳動的號碼,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淚,就這么滾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