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2)
這下昭昭直接扯住被子蒙住了臉。 你走開。 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昨夜你也說注意的。 長淵挑眉,認真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聲音無端帶了絲蠱惑,道:本君向你道歉。不過昨夜后來是誰忍不住露出尾巴尖,一直纏著本君的。 昭昭急了。 你不許再說了。 長淵失笑,用湯匙攪動湯羹,道:不讓說也行,先吃點飯。 昭昭睡了這么久,的確有些餓了,便坐起來,心安理得的讓長淵喂自己吃。 吃完飯,長淵又到院里將籬笆門和羊圈重新加固了一下,將村民們送來的幾只小羊放了進去。 昭昭問:要是我們走了,小羊怎么辦? 長淵笑道:我們不走了。 昭昭一愣。 眼睛有些發酸道:我之前只是說說而已了,你是戰神,怎么能總呆在這鄉野山村呢,這會被人笑話的。 你不用如此哄我開心的,只要你以后對我好一些,別再惹我生氣就行啦。 長淵停下手里的活,目光深沉溫柔,道:本君是認真的。 如今三界安穩,連凡間的帝王都在止戈息戰,休養生息,仙界也不會再生新的戰事了,本君這個戰神,自然也該隱退了。 以后,本君是屬于你一個人的。 昭昭臉一紅。 繼而哼道:少來這些甜言蜜語,我可不會上當的。你的墨羽,你的柳扶英,你的雪霄宮呢?你也統統不要了? 長淵道:墨羽以后要繼任天君,即使維持師徒名分,本君也不會再受他師禮,至于柳扶英,本君與他約了百年之期,他違約在前,本君不可能再容他。 昭昭聽得渾身舒適,但面上還是傲嬌道:你容不容他,和我有什么關系,我才不會在意他呢。 長淵一笑:是,小殿下大人大量,本君佩服。 昭昭高興了,便用村民送來的新茶,給長淵煮了一壺五香茶。 長淵喝完后,困倦襲來,直接撐額在榻上睡了。 昭昭等的就是這時,跪坐到榻邊,小心翼翼的卷開長淵袖口,卷過手腕后,果在那蒼白的臂上,看到一道道宛如刀刻的深刻傷痕。 背上、胸前亦如此。 其實早在昨夜,他就摸到了,只是那時被堵得喘不過氣,后來又如同溺水一般,沉沉浮浮,意識昏沉的,沒有細想而已。 這根本不是刀劍之上,而是刑傷。 昭昭當初從雪霄山跳下時,便曾被那七十二道雷劫弄出過這樣一身傷痕,整個人都成了碎布娃娃。 弒神臺,刑傷。 昭昭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長淵沒料到自己竟然能睡這么久,醒來后,就見昭昭依舊跪坐在榻邊,眼睛紅得小兔子一般,正用木勺挖了一種青碧色的藥膏,往自己臂上涂。 長淵才發現,自己袖口被卷開了。 一愣,道:其實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昭昭按住他手臂,沒好氣道:不要動。 小心翼翼的將藥膏敷在一道傷口上,吹了吹,問:還疼么? 長淵搖頭。 這樣的傷,昭昭經歷過,豈會不知道。 眼睛越發酸,道:是不是因為中州那件事? 他記得,長淵說過,擅自誅殺五大仙族家主,要受天道懲罰,他只當長淵說說而已,哪里料到真有這回事。 長淵知道以昭昭的通透,這事瞞不了太久,點了下頭,道:你也不必難過,本君為自己報仇,無論何等后果,本君都愿意承受。 誰難過了。 我一點都不難過。 昭昭別過頭。 眼睛卻控制不住的溢出了些水汽。 一片指腹伸來,輕輕將那水色抿去,低聲哄道:都是本君的錯,乖,不哭了。 昭昭當然不止委屈。 昭昭簡直想立刻掀了軒轅鴻軒的棺材板,將那老東西鞭尸千百下。 因為那樣一個惡貫滿盈的混蛋,他的師父竟然要承受雷刑這么殘忍的懲罰。 都說了不要動。 昭昭迅速擦干眼睛,把長淵按回去,涂完手臂上的傷,又讓他解了衣袍,給他處理身上的傷。 如果過了小半月。 這日,昭昭正在給長淵染頭發,懷中傳音石忽然亮了。 小殿下? 昭昭辨認了好一會兒,才有些不確定的道:重炎? 是屬下。 重炎是青龍使首領,也是兄長貼身扈從。 昭昭隱隱有些不妙預感:出了何事? 重炎道:太子殿下可能有些麻煩,小殿下,最好還是去看看吧。 昭昭暗道糟糕。 兄長是龍族太子,一般情況下,能有什么麻煩。 多半是和失蹤多日的墨羽和柳扶英有關。 他就知道,墨羽修為雖高,未必能斗得過柳扶英那個混蛋。 昭昭急問:兄長去何處了? 雖然和懷璧這個兄長相處時間不多,可昭昭在心里,已經認了這個兄長了。 沒料到重炎道:殿下病了。 第163章 終卷6 昭昭若有所思。 當日午后,就和長淵一道回了東海。 長淵搶親的事已經傳遍整個三界,龍宮自然也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雪姬和青堯都知道幼子當年和這位帝君的糾葛,見昭昭面泛紅光,眉眼晶亮,還給他們各帶了禮物,和成婚前抑郁不歡的模樣判若兩人,才恍然大悟幼子的心事,一時也放下心來,歡喜的迎接昭昭和長淵回來。 見過父母后,昭昭就立刻到祈風殿去尋兄長。 懷璧依舊坐在涼亭的靠椅里,翻著奏簡看,旁邊擺著茶案和點心,侍衛們遠遠在一邊立著,并不敢上前打擾。 昭昭讓侍衛和宮娥都退下,親自捧起一碗熱茶,遞到兄長面前。 懷璧掩唇咳了聲,頭也不抬道:孤說過不用。 這是能驅寒的姜茶,不是云霧。 懷璧一愣,繼而驚喜轉頭,笑道:讓孤看看,這是哪家的小公子,竟還知道回家? 昭昭也知道自己這事做的不地道,臉一紅,茶遞給兄長,在茶案后盤膝坐下,道:聽說兄長病了,我特意過來瞧瞧。 懷璧將茶碗攏在手里:又是哪個多嘴的無事生非。 說完,又低低的咳了聲。 昭昭在回來的路上仍對此事持懷疑態度,此刻親眼瞧見了,才知道重炎所言不虛,不由也掛起心來。 還說沒事呢,我瞧著兄長都消瘦了。 昭昭本就膚白若玉,慧黠精靈,經過小半月將養,更是明秀剔透,靈氣四溢,懷璧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幼弟額心。 還不是因為cao心某個不省心的小家伙。 光顧著自己過逍遙日子,連封書信都不知道往家里傳。 昭昭:這回兄長可休想往我身上賴。 不賴你賴誰? 我怎么知道,我可是一到觀音村就給兄長傳信了,至于那個不傳信的,就不知道是誰了。 懷璧垂下眼,沉默的喝了口茶。 昭昭越發篤定心中猜測,試探道:其實兄長若實在擔心,不如親自過去看看 傻話。 懷璧擱下茶碗,正色道:孤是龍族太子,所憂所慮,只有龍族之事。龍族之事,在這龍宮里還解決不了么。 你剛回來,可見過父王母妃了? 昭昭見他岔開話題,只能點頭:見過了。 從靈囊里拿出一個錦盒,乖巧遞過去,道:這是我給兄長準備的禮物。 懷璧納罕的收下,打開盒子,見里面盛著一根色澤瑩潤的玉簡,嘆道:我們阿愿真是長大了,都知道給兄長送禮物了。 只是,這禮算是你自己的,還是也有長淵君上一份? 昭昭臉一紅,哼道:兄長你又笑話我。 懷璧忍笑,讓人將錦盒收好,道:阿兄是替你高興。 昭昭立刻回:替我高興做什么,阿兄自己難道就不想過得開心一點么? 懷璧依舊溫潤笑道:阿兄現在就很開心。 騙人,開心怎么還會生病。 兄長又不是鐵打的,rou體血軀,自然也會生病。 這個兄長的心思縝密和滴水不漏,簡直超過昭昭想象。 不多時,醫官過來給懷璧看診。 昭昭在一邊看著,比自己生病了還著急,不斷的催促問。 懷璧忍不住道:你這樣,讓醫官如何診病,到一邊坐著去,只許看,不許再說話。 醫官是聽過這小殿下的惡名的,被催得一頭冷汗,只含糊的說是風寒侵擾,還須繼續靜養,又重新開了副湯藥。 昭昭以前在麒麟宮時,為了應付頭疼腦熱之類的小病癥,從書上自學了不少藥方,拿起那方子一看,根本不是驅寒的。 昭昭面上不動聲色,離開祈風殿,就將那醫官半路攔住了。 我阿兄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醫官支支吾吾。 昭昭豎起龍目:若敢騙我,當心我砍了你雙手雙腳,再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如此兇悍! 換作旁人,醫官可能還遲疑一二。 換作昭昭,醫官深信不疑。 誰不知道,這位小殿下前些日子剛因為一個蟈蟈籠將一個青龍族嫡系弟子的尾巴砍了。 醫官也出身龍族支系,聽了這話,身體某處條件反射的疼了下,立刻老實招了。太子殿下的確不是風寒之癥,而是、而是心有郁結,以致氣脈阻塞,真氣不暢。 殿下不想讓龍君和王妃擔心,才特意囑咐下臣瞞著的,小殿下可千萬不能泄露出去啊。 昭昭心事重重的回到自己殿里。 成婚后,昭昭就不大方便再住在香雪殿了,雪姬早早就讓人將另一處宮殿收拾了出來。昭昭剛出生時,龍君青堯便命人給幼子建造的。 名字也是青堯親自所起,叫逍遙殿。 長淵坐在殿中的長廊下飲茶,滿殿宮娥侍衛都戰戰兢兢的立著,大氣也不敢出。 三界內,誰沒有聽過這位帝君的威名。 即使長淵只是穿著一件很燕居的玄袍,跟前也沒擺著赤霄,那股不怒自威,猶如千年寒霜凝成的氣場,依舊讓人感到深深的壓迫。 昭昭回來后,眾人才敢稍稍吸一口氣。 長淵顯然并不覺得哪里有什么不對勁,放下茶碗,問:怎么了? 瞧著悶悶不樂的。 昭昭以前就黏師父,現在成婚,更是格外喜歡黏著長淵,直接輕盈的小野貓一般,窩到長淵懷里,盤膝坐下,順便撈了顆葡萄丟進嘴里,道:還不是因為兄長的事。 小龍軟綿綿的,柔弱無骨。 長淵調整了一下姿勢,讓昭昭靠得更舒服些。同時極自然的伸手,接過昭昭吐出的葡萄皮,道:不如與本君說說。 侍從們見狀,驚訝之余,紛紛低下頭,遠遠退開。 那可是聲震三界,一劍撼九霄,曾一人一劍挑了整個魔窟的戰神長淵,據傳脾氣是出了名的冷峻嚴苛,他們小殿下,竟然一點都不怕。 而這位戰神,那雙冷若玄冰的眸,看向他們小殿下時,也充滿溫柔和愛意。 看來什么搶婚之說,根本是無稽之談,小殿下和長淵戰神,分明是兩情相悅!連華君恐怕才是那個誤入的第三者! 昭昭便將懷璧的病說了一下。 醫官說是心有郁結,你想想,肯定是心病。能讓我阿兄這樣胸懷坦蕩光風霽月之人患上心病的,還能有誰? 長淵詢望過去。 昭昭兇巴巴道:自然是你那個好徒兒,墨羽。 長淵意外。 墨羽與懷璧? 昭昭點頭。 不忘奚落:看吧,你這個師尊一點都不合格。對我這個便宜徒兒不上心也就算了,對你的寶貝疙瘩也那么不上心。 長淵沉吟片刻,道:若真是單純的擔憂墨羽安危,恐怕不至于此,依我看,不如將另一個人叫來問問。 哪個? 給你的傳信的那位重炎將軍。 重炎很快過來。 細思了一遍這兩日發生的種種事,道:依屬下猜測,殿下的病,恐怕與那枚平安符有關。 平安符? 沒錯。 重炎遲疑著,顧忌到懷璧病情,還是如實道:早年在中州時,墨羽殿下曾送給我們殿下一枚平安符,聽說,墨羽殿下身上也有一枚一模一樣的。 昭昭忙問:然后呢? 重炎神色凝重:數日前,殿下的那枚平安符,忽然消散了。 昭昭一愣。 在仙界,平安符多是由仙力凝成,符面消散,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 那兄長呢?便什么都沒有表示么? 重炎搖頭。 不,殿下那日神色大變,曾獨自出了龍宮一趟,回來后,便病倒了。 昭昭:出去了多久? 半日加一夜,次日一早回來的。 去了哪里? 殿下沒讓屬下跟著,以殿下的修為,屬下也無法暗中跟蹤。 昭昭皺眉,看向長淵。 長淵神色也凝重起來,道:我已讓梵音去查,很快就會有消息。 此事,是本君疏忽了。 梵音很快就過來了,帶來的消息也令昭昭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