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沒有證據,原馳關押二十四小時之后就得放出去了.... 有點累,庭柯微微后仰將脖頸靠在椅背上,但眼睛卻始終盯著原馳,審訊室里現在只有他一個人,他正以同款慵懶的姿勢靠在椅背上,微薄泛著淡粉的嘴巴在上下開合地說著什么。 庭柯仔細看了半天,才看出原馳一直在重復同一句話。 寶寶,記得喝湯。 一句無聲且沒有溫度的話語在庭柯的耳邊轟然炸起,他看見原馳說這句話時,眸光發亮,眼梢帶笑,就連嘴角也都暈滿了寵溺。 他太熟悉原馳這樣的表情了,所以他幾乎不需要刻意回想,就能聽見原馳說這句話的語氣有多甜膩。 有多煩人.... 庭柯最終還是沒有喝湯,因為他想等原馳出來一起喝,可能到那時湯已經涼了,但沒關系,總好過他一個人不知其味的好。 半個小時之后,魏斌等人審完跟馮大偉吃晚飯的一行人,再次回到了監控室。 魏斌將審問的筆錄交給庭柯,庭柯接過大致掃了一眼,目光忽然停頓在一個叫孫鵬的筆錄上,問,“馮大偉前幾天在工地跟人打架了?” 審問孫鵬的是蒙雨,她答,“是,孫鵬說馮大偉平時脾氣火爆又沒素質,在工地上基本上沒人敢惹他,所以很多人都對他有怨氣,正好十月四號十二點左右,他聽見一個小工在背后說他壞話,然后兩人就大打出手,他下手重,把對方腿打斷了,現在還住在醫院里不能下床,基本可以排除作案可能?!?/br> 其他人的筆錄都沒什么問題,庭柯放下筆錄,抬眸看了一眼審訊室里的原馳,大概是困了,他已經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死者家屬聯系了么?!?/br> “早聯系了,”霍明說,“但馮大偉的父母都已經去世了,現在就只有個離婚兩年的前妻,兩人離婚原因是因為家暴,所以他前妻不愿意來領他?!?/br> “通知殯儀館吧,”庭柯把筆錄遞還給魏斌,“行了,你們今天就下班吧?!?/br> “那你呢?!被裘鲉?。 “你們都下班了,只能我留下來值班唄?!蓖タ旅銖娦α艘幌?。 沉沉夜色在霞光中散去。 早上七點,晨光大亮,安靜了一夜的城市再次喧囂起來。 正趴在桌子上睡覺的庭柯迷迷糊糊地醒來,沉重的眼皮眨巴了好一會兒才徹底睜開,那雙原本窄薄的雙眼皮愣是因為剛睡醒的緣故變成了歐式大雙,但配上他那雙透亮的琥珀色眼眸,非但不顯怪異,反而莫名給他增添了一些混血的異域美感。 因睡姿不佳,庭柯覺得脖子有些落枕了,他揉了揉脖頸,緩緩坐起身,有些惺忪的目光從單向玻璃望過去。 原馳還在睡,依然保持著那個靠在椅背上抱著胸的姿勢,頭微微側著,原本蓬松的頭發已經有些亂了,帥氣不減之下竟還透露著一種不明世故的天真, 是的,盡管他知道原馳的心理較常人而言有多扭曲,但他依然能在原馳身上發現最質樸的孩子氣,因為他從不覺得原馳是個變態。 而他的原馳也確實不是變態,只是生病了... 庭柯走出監控室,沿路跟幾個值班的警員簡單打了聲招呼,又快步出了分局大門,來到了一家早餐店前。 原馳最愛吃他家的冬粉鴨和湯包了,庭柯買了兩份相同的早餐,又讓老板多做些其它的早餐等會送到分局里給那些值班的警員。 老板在分局旁邊賣了好幾年早餐了,對于他們這個刑偵隊長再熟悉不過了,別看這個隊長經常冷著個臉,但其實心底熱乎著呢,他連連說了好幾聲好,才轉身準備早餐。 庭柯拎著早餐回到審訊室,但并沒有進去,只是讓一名警員把早餐給原馳送進去,警員照做,庭柯就回了監控室。 把早餐放在桌子上,庭柯又坐回那張椅子里靜看著審訊室的方向。 審訊室里的原馳已經醒了,別看他人高馬大一八.九,但實際上他就是個特別沒安全感的小孩兒,這不,小孩兒因為睡醒沒看見他又開始鬧起床氣了,一張絕頂好看的臉龐上掛滿了小脾氣。 庭柯忍不住笑了笑,這會也就是沒手機,不然,這小孩兒肯定得打電話來鬧他了。 一想到這兒,庭柯心里忽然又難受起來,本來說好的一點之前回家陪他的,可現在... 一人在審訊室,一人在監控室。 而橫在兩人之間的單向玻璃,就好似一道橫亙在正常與非正常之間的天塹一般,明明觸手可及,卻又遙遙不得望... 第 5 章 早上八點,分局里開始忙碌起來,查案的查案,處理糾紛的處理糾紛。 明晃晃的日光肆無忌憚地撒了一地,一個年輕警官雙手緊抱著文件袋,腳下踩著緊張的步子穿過日光走廊。 他身量不高,體態卻很勻稱,所以那套深藍色的警服穿在他的身上就顯得特別的朝氣蓬勃。 但那張略帶稚氣的小臉上卻有些蒼白,不知是本就營養不良,還是被什么東西嚇得,以至于中途有人跟他打招呼時,他也只是倉皇問好。 終于穿過走廊,他站在一間監控室的門口,來回運了七七四十九個小周天,才終于敢抬手敲了敲門。 “進來?!遍T里傳出冷冽的聲音,如同剛化去薄冰的清泉。 但傳進年輕警官的耳中卻好似鬼魅一樣,他猛地瑟縮了一下脖子,又來回運了兩回氣,才擰動門把手,推門而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