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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柯為了避嫌,叫了別的警員去做筆錄,他則去了監控室。 剛推開監控室的門,就看見魏斌和趙飛兩個人以同款姿勢趴在那面單向玻璃前,那一個個悲壯的表情像是在看原馳槍斃一樣。 “....你們直接過去審他多好啊?!蓖タ旅鏌o表情地走過去。 兩個人先是被這聲冷調調嚇了一跳,而后才尷尬一笑,異口同聲叫了聲,“老大?!?/br> “嗯,霍明他倆還沒回來么?”庭柯的眼神飄忽不定,就是不往審訊室里看。 “還差個人沒找到呢,找到就回來了?!蔽罕笳f。 庭柯點點頭,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見一個熟悉的東西。 察覺到庭柯的視線,趙飛趕緊說,“哦,對了老大,這是原馳讓我們給你帶的湯,他說讓你一定要...”趙飛有些難以啟齒,最后只說,“要趕緊喝完!” 庭柯沒說話,狀似不經意地戴上耳麥,但那張看似平靜的臉頰下已經開始微微發燙了。 那是家里的保溫飯盒,紅色的,上面印有兩個小男孩,是一次逛超市時,原馳非要買的,結果買回來之后,他就突然轉了性子說要天天給庭柯煲湯做飯。 原馳說到做到,只要他們不出去吃飯,原馳基本上每天都會親自下廚,有時庭柯太忙了不能趕回家吃飯,原馳就用這個保溫飯盒裝上滿滿的鮮湯和飯菜送到分局來。 然后再甜膩膩地說一句,“寶寶,要乖乖吃完哦?!?/br> 庭柯苦笑一聲,把目光轉向審訊室。 原馳正端坐在椅子里,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將雙手放在桌面上,而是很安分的放在了腿上。 因為回過了家,所以他洗了澡,換了一身淺灰色的運動衫,審訊室的燈光照在他蓬松的發絲上,再配上那張年輕的五官,即使他身量高挺,此刻也乖巧的不像話。 審訊室里的警員照例問了一些基本信息,原馳都一一回答了。 透過耳麥傳來的聲音低沉,平靜,沒有一絲刻意掩飾過的痕跡,好像他不是來接受審問的,而是來話家常的。 “有監控顯示你在今天晚上八點四十九分見過死者?!本瘑T遞給原馳一張馮大偉的照片。 原馳連手都沒抬,只是垂眸掃了一眼,靜看半晌,他說,“哦,見過,我不小心撞到了他,他可能喝多了,有些不理智,不僅開口罵了我,還對我動了手,但是....”原馳頓了頓,他的目光越過警員看向單向玻璃。 兩人的目光隔著一層單向玻璃交匯在一起,庭柯心頭猛地一跳,突然有種不管他在哪兒都能被原馳一眼發現的錯覺。 “我愛人經常教導我要做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市民,所以,我沒有跟他計較?!痹Y說這句話的時候帶著一臉求夸獎的表情。 庭柯喉嚨發緊,“問他...流著血的紅玫瑰...好看么?!?/br> 警員按照原話問了一遍。 原馳答非所問,“我喜歡紅色,也喜歡玫瑰,但這些都是我的個人喜好,”他有些俏皮地笑著,“怎么,警察叔叔現在連個人隱私都要查了么?!?/br> “給他看死者的現場照片?!蓖タ聣褐ぷ诱f,他看出來了,剛才原馳那番聽起來像撒嬌的話,實際上就是毒蛇吐出來的蛇信子。 警員又拿出一張死者的現場照片撐在他面前。 原馳還是沒有接照片,只是輕輕地掃一眼。 照片上的死者面容可怖,嘴唇一片血rou模糊,細看的話還能看到下唇里翻出來的糜rou,猙獰惡心,讓人一眼都看不下去。 但在原馳眼中,這張照片里,除卻頭部,唯有胸膛那朵浴血的紅玫瑰燦爛極了。 庭柯眼也不眨地盯著原馳的臉,不肯放過原馳臉上任何一個微表情。 他看見原馳在看見那張照片時皺了下眉,小幅度地緊抿嘴唇,身體略微后仰,那是一個抗拒某樣事物的下意識動作,但原馳本就潔癖,所以這個動作除了嫌棄之外解不出別的意思。 但人類最不會偽裝的就是自己的眼神,于是庭柯就近乎于瘋狂地盯著原馳的眼睛,很想從里面找出哪怕丁點兒的蛛絲馬跡,可盯了好一會兒,原馳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眸里,除了嫌棄,還是嫌棄.... 論私,庭柯很愿意看見原馳身上沒有任何與案件相關的細節。 但論公,原馳作為本案的第一嫌疑人,他不能放過任何線索.... “警察叔叔,我膽小,”原馳有些可憐地說,“你給我看這些,我晚上會害怕的做噩夢的?!?/br> 真敢說!庭柯心里想著,按著耳麥繼續說,“‘鮮血里盛開的紅玫瑰,燦爛又迷人?!瘑査@句話是什么意思?!?/br> 到現在,庭柯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到底是希望原馳能夠自證清白,還是他真的想抓到作案兇手,哪怕這個人是自己朝夕三年的愛人.... 警員把這句話一字不差地轉達。 原馳先是低笑一聲,笑的很迷人,爾后看著監控室的方向,“一本書里的話,我怎么知道什么意思呢?!?/br> “什么書?!?/br> “忘了,麻煩警察叔叔自己查吧?!?/br> 霍明跟蒙雨把晚上跟死者在一起吃飯的幾個人帶回了分局,魏斌跟趙飛去審問了,監控室里就剩下庭柯和一名警員。 警員在整理自己的筆錄,而庭柯只是在怔怔地看著審訊室里的人。 即使現在表面上所有的線索都指向原馳,可警方拿不出實質性證據也沒有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