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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懸鈴滿打滿算才修煉了七年,尚沒有學過這些在師父看來不重要的東西。 秀秀聽了卻眼睛一亮,說她知道附近有一個絕頂聰明的人,要去把那人請來。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跑了。 暮懸鈴等了兩個時辰,等到天都亮了,也沒等到秀秀把人帶回來。 她越想越覺得不妙,以秀秀那不聰明的樣子,估計看誰都是聰明絕頂吧。 她預先從芥子袋中拿出了黑色斗篷,雖然不能完全阻隔日光,但多少能減輕些日照時的疼痛。幸運的是她如今身處林中,多少有些樹蔭遮蔽,不然曬傷一整天,她恐怕不死也去了半條命。 唉,謝雪臣好狠的心啊…… 暮懸鈴心酸地蹲在地上畫圈圈。 “南公子,就是這里!” 迷霧中傳來秀秀的聲音,暮懸鈴聞言一驚,下意識便抬起了頭,又想起自己看不到法陣外的人。 只聽到一個清朗而溫和的男子聲音遠遠傳來。 “嗯?玲瓏枷?” 那聲音低而不沉,如山澗清泉,如春風化雨,有種奇異的力量,仿佛能撫平一切焦躁與不安,只聽那個聲音,便讓人聯想到,那一定是一個極俊秀溫雅的公子,未語先笑,脈脈含情。 暮懸鈴怔了一下才回過神,脫口而出道:“你竟一眼就看出這是玲瓏枷?” 秀秀真的帶了一個厲害人物來了。 暮懸鈴后怕地想——幸虧自己的法器夠強,不然被對方看出自己是半妖魔物,豈不是成了甕中之鱉了。 那男子溫聲道:“天下第一困陣,玲瓏枷,困而不傷,是仁慈之陣?!?/br> 暮懸鈴撇了撇嘴,心道,把我困在這里烤rou呢,算什么仁慈。 男子似乎是查看了四周,片刻后又道:“布陣之物是染血的石頭,這血液隱有金光,對方應是位法相修士。法相修士若要殺人,何必用陣,若要布陣,何必用血?可見這位修士的狀況極糟,只能以下下之策對敵。秀秀,你要救的這位姑娘恐怕并不簡單?!?/br> 暮懸鈴背脊發麻,對方三言兩語說中了事實,究竟是什么人? 秀秀急切道:“南公子,你就幫幫我吧,阿寶也被困在陣里呢!” 阿寶也大聲附和道:“是啊是啊,南公子救救阿寶吧?!?/br> 那公子輕笑道:“玲瓏枷縱然不破,十二個時辰后也會自行解開,這么急著破陣,嗯……難道是魔物懼怕烈日驕陽?” 暮懸鈴呼吸一窒,極強的危機感讓她瞬間抽出了防身法器,擺出了防御姿態。 “姑娘不必緊張?!惫訙芈暤?,“在下并無惡意?!?/br> 暮懸鈴自是不信。 “阿寶的直覺異常敏銳,若是身染殺身因果的極惡之魔,它便不會主動親近你?!蹦瞎有煨斓?,“此時已經辰時三刻,你受晨曦照射,卻沒有面露痛苦,想必并非魔族,而是修煉了魔功的半妖?!?/br> 暮懸鈴自詡隱藏極好,沒想到在對方面前竟然全無秘密,果然如秀秀所言,是絕頂聰明之人…… “你愿意助我破陣?”暮懸鈴不懷疑對方有破陣之力了。 “既然是阿寶的朋友,在下自然愿意?!蹦瞎宇D了頓,“若是姑娘信得過再下?!?/br> 暮懸鈴垂眸想了想,道:“我信你?!?/br> 南公子似乎笑了一聲,道:“玲瓏枷以八卦為根基,每走一步,腳下便會形成一個新的八卦圖,只有連續走對八次,此陣才會解開,若是走錯一步,則要從頭來過?!?/br> “姑娘,你先起身,往東南方向走一步——就是你的左前方?!?/br> 暮懸鈴根據南公子所言,向左前方踏出一步,隨即便見身旁迷霧涌動,腳下之地化為太極陰陽魚。 “接下來,走乾步?!?/br> 暮懸鈴往乾卦邁出一步,便見腳下陣型再度發生了異變,乾卦化為太極魚,周圍出現了新的八卦。 “這是走對了?”暮懸鈴問道。 南公子道:“無論走錯還是走對,陣法都是如此變化,無法排除錯誤的走法,此陣才稱無解?!?/br> 暮懸鈴吸了口氣,瞇了瞇眼:“你覺得自己能破?” “何不試試?”南公子笑了笑,“反正姑娘你困著也是困著,閑著也是閑著?!?/br> 暮懸鈴一口氣頓時堵在喉間。 “走兌卦?!?/br> 暮懸鈴重重地在兌卦上跺了一步。 南公子笑了一聲,又道:“巽卦?!?/br> 暮懸鈴不再和對方說話,低著頭按照南公子的指示一步步走著。 “最后一步,坎卦?!?/br> 暮懸鈴眉梢一挑,心道你這么自信八步就對了,然而腳步一落,眼前迷霧頓時消失無蹤。 站在面前的,是一個溫潤俊秀、清雅出塵的年輕公子。他展開手中折扇,幫暮懸鈴擋住了一絲陽光,含著笑溫聲道:“姑娘似乎疑惑,我為何能一次破陣?” 暮懸鈴忽地意識到兩人距離有些近,她后退了一步,與對方拉開了距離,警惕地打量身前男子。 那人看起來二十出頭,修長挺拔,模樣甚是清俊,一雙眼睛明潤舒朗,含著和煦的笑意。他逆著光沐浴在晨曦之中,即便是厭憎陽光之人,也忍不住心生溫暖親近之意。 皎若明月,艷如芝蘭。 暮懸鈴有些晃神,須臾才回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不但一次未錯便破了陣,而且十分自信,仿佛他便是布陣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