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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岳在前方談笑斡旋,自己卻為了那幾句冷言冷語賭氣。 賀之漾突然挺鄙視自己,也挺為喬岳不值得。 這樣一個沒什么本事,從未和敵人較量過的他,也能勞駕錦衣衛費盡心思誠懇迫切的解釋一番? 賀之漾苦笑搖頭:岳哥你不必再說,此事是我不曉得輕重 喬岳的眼神灼灼的望著自己,賀之漾道歉的話說不出口,莫名多了絲從未有過的羞赫。 以后若再有類似的事,我都能和你一同去。賀之漾雙眸亮亮的,收起了一身警惕而扎人的刺,低聲開口:我也不愿你獨自去對付那些人,我就算暫時還幫不上忙,也不會半路逃跑的。 第49章 說個媳婦 小狐貍比他想的還要稚嫩生澀 許家有驚無險, 正巧又到了年節,幾個人趁父兄無心照看,偷偷溜出來喝酒慶祝。 要不加上隔壁的錦衣衛吧?李冀探頭探腦的悄聲道:雖說起因在黎霄那個混賬, 但咱們同窗把他們都給罵了一通, 兩校眼看又要分成兩撥人馬互不來往了, 你說一見面跟烏眼雞似的又是何必況且最后還是喬千戶幫了我們。 對啊,叫上吧!馮境笑嘻嘻道:聽說錦衣衛里, 他們人人都會那滑板, 我還想讓察察教我滑呢。 關系要是再鬧僵了, 這到手的師傅豈不是要涼。 提及滑板, 賀之漾抬頭看了馮境一眼, 眸中明晃晃含有對他背叛的聲討。 這一眼掃過去,眾人都覺得賀之漾定然會出聲反對,剛想說不叫也罷了, 就聽賀之漾冷哼哼開口道:叫上就叫上吧,等你們都學會了那滑板, 也給國子監長長臉面。 沒錯,這段飯就是為了利用錦衣衛的剩余價值, 和感恩喬岳并無半絲關系??! 兩校約在了京城的一處銅鍋涮rou,這家店自釀的酒名聲遠揚, 門里門外全都是人,鬧哄哄的一群少年進來, 顯得地方更是不夠站。 小二把人領到之前定下的位置,是個二樓的雅座, 靠著屏風和幾把竹子,乍一看還挺清幽,只是地方不寬敞, 圍著圓桌還要添兩把椅子。 小二聽到風聲,曉得這里頭似乎有錦衣衛的人,打起十二分謹慎陪笑道:各位公子,眼看到了年節,來往敝店的人多,您看要不要再讓出一桌 我們不要分桌吧!余察察嚷嚷著笑道:一個桌上擠擠,親密。 馮境他們幾個也是這么想的,這些人半生不熟的,要是擠在一處涮熱鍋,還能笑嘻嘻攀談幾句,若是再分出來,那真是吃了個寂寞。 賀之漾只能順著人走,靠著喬岳坐。 店內皆有爐火炙烤,熱浪襲人,賀之漾卸了斗篷,露出里頭月白色的短衫。 還沒落座,已察覺到一雙灼灼的眸子盯在自己身上,不住四處游走。 賀之漾抬頭,正撞見喬岳無聲的望過來。 賀之漾心口一緊,不由想起那日,這人一臉掠奪的模樣,將他不由分說摁在照壁上的情形。 說不出的怪異。 指尖輕輕一顫,賀之漾立刻察覺胸膛里的一顆心怦怦直跳。 怦怦怦怦,聲音大到他都不敢坐到喬岳身畔,害怕被人聽到察覺。 只是當著眾人的面,賀之漾只得硬著頭皮大搖大擺的坐下。 還好,離得還有兩三寸,能讓自己舒口氣。 漾哥動動。賀之漾一口氣還沒舒完,馮境嘿嘿傻笑著,強塞了椅子坐在賀之漾左邊:快坐不下了。 這是個大圓桌,十幾個人坐挺擠,只有他這邊兒瞧起來寬松些,這次大家都是奔著親密來的,賀之漾只得又往喬岳那邊挪動了幾寸。 喬岳按兵不動,瞧著小狐貍朝自己這頭乖乖蹭過來,輕輕勾起唇角。 賀之漾今兒發絲垂下,顯得整個人溫順了不少,特別是鬢邊的那幾縷別在耳后,白皙漂亮的耳朵影影綽綽露在他眼前,耳尖微微泛著粉,想是一路上凍得。 喬岳掌心發熱,抬手想幫人捂捂,舉到一半才曉得不對勁,忙順勢將手落在賀之漾的椅背上,狀若無意的和大家談笑。 椅背處偶爾傳來輕屈指節的叩擊聲,喬岳應當是無意的,可詭異的是,賀之漾分明察覺出的脊背處隨著節奏,升起若有若無的酥麻 賀之漾繃緊身子,這姿勢,倒像是喬岳把他攬在懷里! 他心里暗罵喬岳沒分寸,但轉念一想,兄弟之間別說搭個椅背,搭個肩也是順手的事兒??! 自己最近是哪兒不對勁了? 喬岳只看到那只貼近自己的耳朵愈發紅透,想是天邊燒起來的云。 人都落了座,余察察已忍不住開口道:前一段一清家里出事,我們真不曉得??!不過黎霄這次挺慘的,已經被他爹派人,抓到家里好好教育去了,每日幾頓好打肯定是少不了的,兄弟保證十里之內都能聽到他哀嚎??!一清,解氣不? 許一清有點局促的勾勾唇角,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元氣恢復了大半。 看到錦衣衛的人和自己同氣連枝聲討黎霄,兩校登時拉近了距離。 霍堯看余察察幾人也順眼了不少:這次多謝你們。 撈人這種活兒,交給我們合適!錦衣衛誰敢惹?余察察喝了酒得意忘形,笑嘻嘻拍拍霍堯的肩:所以堯堯你趁時機正好,該抱的大腿要趕緊抱起來?。?! 霍堯眉心一挑,絲毫不接這茬。 觥籌交錯,兩?;焓炝瞬簧?,李冀是個混不吝的,一臉狗腿模樣,笑嘻嘻的湊上去配合余察察:錦衣衛的大腿么,我要抱我要抱! 馮境rou也不吃了,立刻舉手踴躍預定道:另一條大腿留給我??!以后到了朝堂也請哥哥們別忘了今日的銅鍋之諾??! 龐瑛心下好笑,漫不經心道:是啊,抱上錦衣衛大腿,受刑打折,牢房單間,要走的時候也能選個無痛,能受用的好處多著呢。 馮境立刻連連擺手想要跑路:大可不必??!請把這好處留給需要的人??!察察大腿空出來了一條,你們誰需要誰上! 他先溜了溜了! 他這輩子都用不上這條大腿! 眾人爆發出一陣大笑。 李冀笑道:你們身上的這點好處,一般人還真沒法子享到,不過這次的事兒我們記住了,哥哥們說媳婦兒親事了不曾? 錦衣衛立刻都轟然而笑:怎么著,想走以身相許的路子了? 怎么忽然說到媳婦上哈哈哈哈,我們就算缺這么個人,你們也頂不上用啊哈哈哈哈 李冀在笑聲中難得紅了臉:我是正經說的,我爹在禮部當差,年后開了春,京城不少人家的閨女小子都要去宮里賞花看景,那不就是相看媳婦么,這事兒恰好我爹管著 眾人又是一陣嘻嘻哈哈:李冀可以啊,找媳婦還挺敏銳,年都沒過,都惦記上來年春天的女孩兒們了。 李冀一臉誠懇:我爹已經給我定下了人家,我是想著在座的哥哥若是沒有定下親事的,可以多留意此事,我爹曉得是哪些人家的女兒待字閨中,哥哥們若是對誰有意,我再暗中打聽。 在座的都知道喬岳沒人家,一時間都看過去。 喬岳淡淡開口:不勞費心。 李冀也不敢給閻王點鴛鴦譜,忙戳戳身邊的馮境:你是不是也沒人家呢,我給你留意? 馮境立刻瞪大眼睛:你別亂說,我爹早就給我定了娃娃親,我媳婦養在江南,明年就要來京了! 他一轉念頭:噯,好像我們漾哥哥還沒說人家兒呢! 賀之漾正磕著瓜子兒抿嘴笑,忽然矛頭一轉對準了自己,忙擺手道:我還沒這心思,你們別亂扯人給我。 怎么是亂扯人?李冀笑笑道:我們都有了,就你還沒主兒呢,弟弟我拼了命也要給你說個好人家!你說吧,心儀哪個樣子的? 漾哥還沒人家兒?有錦衣衛驚嘆道:我今兒十八,媳婦兒前幾個月剛給我生了個小子,漾哥也快十八了吧? 這些勛貴官宦人家的子弟很多都結親早,十六七當爹的多的是,像賀之漾眼看十八還沒人家的不太多。 賀之漾耳朵有點泛紅,聲音低低的:嗯,我快十八了。 賀之漾平日里狂妄,這種時候卻異常窘迫溫吞,垂眸耷著耳朵,讓人忍不住的想逗弄。 那人又忙問了一句:家里有侍妾么? 賀之漾聽了這兩個字,登時沒忍住紅了臉頰,吸吸鼻子如實道:也沒呢。 錦衣衛不少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本以為喬千戶十九了沒人家是個稀罕的,結果國子監這位也走這路子? 年紀輕輕不找媳婦兒,準備修仙出家呢??? 想起家里媳婦兒的好處,不少人都對賀之漾投去同情的目光。 不過哥哥們不必為我cao心!賀之漾可不想被人劃到沒人家的老少爺里,自尊心作祟,挺挺胸脯道:不少女孩兒都偷瞄我呢! 他也是有人喜歡的! 和喬岳不一樣! 哈哈哈哈哈傻弟弟。龐瑛等人萬萬沒想到賀之漾竟純情成這模樣,笑得直拍桌子:偷瞄一眼算什么,你都十八了,難道只被女孩兒偷瞄過! 不要放在心上。喬岳幫賀之漾滿上茶水,含笑溫聲道:瞄一眼不算什么,不必多想。 小狐貍比他想的還要稚嫩生澀,自己要趕緊告訴他看一眼不算什么的,免得小狐貍多想,被旁的人拐走了心 可這話聽到賀之漾耳中,卻全然不是一回事兒! 他本來就事事好掐個尖兒,如今在座的不少都有人家或是有媳婦兒,只有他沒有,好不容易說了個有姑娘偷瞄他,卻再次被人笑話,連喬岳這個沒人家的,也在說什么不必多想! 這是何意?不就是說他自作多情,青澀到連女孩兒看一眼都會想歪么! 喬岳說這話,那就證明他早就不把偷瞄一眼放在心上了,有些人看起來沒人家,說不定早就通曉了人事兒! 賀之漾冷哼道:我才沒有多想,那女孩兒事后還傳信讓我出去見她呢! 這是他前世發生的事兒,當時不少女孩都給他遞情書約會,此時拿來說嘴頂面子,也不算撒謊。 喬岳的眼眸瞇起,周身登時溢滿了戾氣,他緩緩喝口酒,壓制住心頭的邪火:出去一趟也不算大事,此事在京城很是常見,你經的少罷了,總之不必多想。 小狐貍沒經過情愛,傻乎乎的被人約出去也算不得大事兒,再說自己不是也約他出去了好幾次么?喬岳決定不必和那女子計較。 又是不必多想??! 賀之漾不愿被當成弟弟對待,一時氣不過,不管不顧的氣哼哼道:才不多見呢,她還送了小爺腰帶,說要幫小爺系呢! 這事兒在前世的的確確發生過,甚至更進一步,賀之漾當時拒絕了人家女孩兒,也一向守口如瓶從未提過,只是如今誰都不認識誰,也沒必要遮掩,在氣頭上干脆用春秋筆法提了一嘴。 他本只是想找回些面子,誰知喬岳雙眸登時冷下來,側過頭緊緊盯著他:那女人?是誰? 聲音冷淡,卻有遮掩不住的危險氣息,空氣登時安靜了一瞬。 賀之漾愣了,回過神后登時懶洋洋的抬起頭,你終于不再說不必多想了吧! 心頭涌起碾壓喬岳的喜悅,賀之漾得瑟道:你沒有過這風流事兒吧? 喬岳的視線落在賀之漾身上,小狐貍喝得微醺,說起此人時眼中卻有得意的神采。 喬岳輕瞇起眼:說,她是誰。 不告訴你!賀之漾故意偏頭挑釁:說了你也不認識,不必多問! 略略略! 不必多問!這四個字一出口,喬岳的眼眸登時暗啞幾分,他用盡全力才能勉強穩住自己。 好想??!想要當著眾人把他摁在墻上,想要狠狠質問他是否有斷袖之癖,想要狠狠親他,想要堵住他念叨別人的唇。 酒氣激發下,這最真切也最瘋狂的沖動。 旁人也發現喬岳的模樣不太對勁,說著說著,怎么臉沉了下來,看賀之漾的眼神,也跟要撲人的餓狼似的 也是,在座的只有賀之漾能讓喬岳的孤身一人不那么突出,結果漾哥又來了個有相好突然被甩下成了墊底,喬岳能不嫉妒能不憤恨能不覺得羞恥么! 漾哥開玩笑的,岳哥還能當真?李冀不知天高地厚,跟安慰孩子似的安慰喬岳:別爭了別爭了,就算被人偷瞄過被人送過禮,你們不也都沒主兒呢?沒個誰上誰下,之前都不作數的 喬岳冷冷打斷他的話,雙眸緊盯著賀之漾:那人和你還有來往? 賀之漾抬眸,發現喬岳乍看凌厲的眸中,閃過清晰的失落和慌亂。 如同那日他站在馬前,抬起頭讓自己不要生氣 賀之漾心一顫,鬼使神差的說了實話:我我那是開玩笑。 他眨眨眼,停頓一瞬后飛速道:其實我當場就和她說清楚了,那女子也沒再堅持給我那帶子,聽說不久她就說了親事,我走在大街上和她撞見,她都不曉得我是誰。 喬岳臉色稍霽。 看到喬岳沒再誤會,漸漸有了笑模樣,賀之漾拍拍胸脯,緩緩透了口氣。 總算逃過一劫!一時間又覺得嗯?怎么還是哪里不對勁! 第二日,喬岳遣人給賀之漾送了一箱綴滿寶石金玉的腰帶。 賀之漾原地石化:這是? 不對喬岳給他送一箱腰帶什么意思? 那侍從笑吟吟的溫聲道:我們千戶的原話是,你不是把旁人的禮退了么?既然退了,那就由我來補給你! 第50章 明白心思 再說喜歡上一個人,他又能如 京城快到了年節, 到處張燈結彩,一掛掛鞭炮懸在門上,隨著噼里啪啦的聲音, 落下滿地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