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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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渡輕柔地咬住席真的后頸,給他一個甜美的標記。 一個禮拜后。 席真癱軟在滿是大海味道的被子里,仿佛被某種海底生物整個圈養在懷中。 一遍又一遍地被標記,明明應該覺得惡心,Omega的本能卻促使他戰栗,然后倍感幸福。 他茫然地仰望天花板。他真的不明白事情為什么會發展到這個地步。祁渡那個禽獸不知道哪里會錯了意,居然覺得他這幾天的異常是因為Alpha陪伴的時間太少,直接請了一個禮拜的假。 連續七天的形影不離,整個房間像是被平移到了夏威夷,海洋的氣息無處不在,僅僅是浸泡在這樣的信息素海洋中,席真都感到酥麻無力。 每次被擁抱,被咬住后頸,更是連指尖都控制不住地顫抖。 最后還是衛寰宇的一通電話救了他。 衛寰宇說:你們來不來參加婚禮了? 來。說這話時祁渡正將席真抱在腿上,溫柔地舔.舐他脖頸上的傷痕。 數十上百次的臨時標記,令他的腺體都紅腫了。 Alpha的口水對自己的Omega來說是最好的療藥,可以幫助Omega盡早恢復。 可席真并不領情。 難道禽獸以為這樣他就會忘了這些傷痕的始作俑者嗎? 而且每次療傷,最后都會變成增加更深的傷口。 犬齒刺穿腺體的感覺,他真的非常討厭。 席真捏了捏拳頭,趁祁渡接起電話,松軟無力的手臂猛地一揮。 啪。手沒力氣握緊,碰到祁渡時已經變成了軟綿綿的巴掌。 但還是響起一聲清脆的拍擊。 電話那頭愣了一下,然后迅速道:不打擾你們了,再見。 祁渡放下手機,沒有在意臉上的巴掌印,而是捉起席真的手仔細看了看:手有沒有打疼? 席真,滾。 這種把他當嬌花的態度,也讓他煩透了。 祁渡笑了一聲,聲音微?。航裉炫釠龊退稳蓟槎Y,我們一起去。 席真遲鈍的腦子反應了好一會兒:誰和誰? 別告訴他是他想的那個裴涼和宋燃。 他的初中同學。 天生不對付的死對頭。 這都忘了?祁渡無奈地搖頭笑,他們還是你初中同學呢,后來你們一起上的三中,裴涼還跟我們一個班。 真是那倆? 死對頭怎么會在一起?ao信息素的吸引? 席真直接問:他們也是ao配對? 這個也字莫名令人開心,祁渡點了點頭,說:是。 席真心里難受,又問:誰是o? 要知道,他們仨可是洛初三巨頭。進高中前的那個暑假,三個人最后一次見面,還約過一次架。 一年之后,站穩腳跟,就來這里一決勝負。 贏的人是三中最強。 誰慫誰是狗。 這樣的他們,居然會有兩個人分化成omega。 草,拳頭硬了,想打一架發泄一下。 祁渡擁著席真,感受到他在發抖,放出更多信息素安撫他,等他平靜下來,才溫聲道:他們的事我也是聽說,不知道真假。說是高一暑假兩人相約決戰一號樓天臺,結果附近正好有個在分化的Omega,兩人被Omega的信息素帶得也分化了,裴涼是A,宋燃是O。 好在裴涼自制力不錯,硬生生忍住標記的沖動,把宋燃背去了醫務室。因為憋得太狠,裴涼身體還差點出毛病。 席真神思恍惚。 祁渡:怎么了? 席真已經完全聽不見祁渡的聲音。他滿腦子在想,一號樓天臺,不就是他們仨約架的地方嗎? 所以 附近正在分化的omega,不會是在說他吧 一直到婚禮現場,席真都沒回神。 祁渡牽著他坐下,聽到有人喊了一聲:校草來了??? 席真無意識地抬頭。 那人笑:真哥,看你魂不守舍的,一喊你老公你就精神了。 公你個頭。 席真轉頭:你是校草? 他表情太不可思議,祁渡頓了頓,點點頭:同學們鬧著玩的。 雖說就辦過那么一屆,好歹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旁邊有人感嘆,像咱們那屆帥哥云集也真是罕見,珠玉在前,之后再選什么校草都少點意思。 席真看向說話人,覺得有點眼熟。 五官端正的Ba青年呆了呆:不是吧,真哥你連我都不認得了? 祁渡不動聲色地用信息素罩住席真,端起酒杯敬青年:顧超,好久不見。 他不希望有外人知道席真記憶混亂。 席真眨了眨眼,又問:顧超是誰? 青年有點難受,高一時候我是你前桌啊,經常問你借橡皮那個。 席真:他才剛上一天高中,還沒有人問他借橡皮。 同學們一看席真還真不記得顧超了,紛紛湊上來問記不記得自己。 結果席真一個都不記得。 畢竟他只是個剛上高中的新生。 同學們假模假樣哭一場,完了還挺感慨。 聽說校霸結婚后就成了人.妻,我之前還不信。 這就是傳說中的眼里只能看到彼此嗎? 我要是有個校草做老公,肯定也記不得你們這些歪瓜裂棗啊。 祁渡絕世好A,不管是求婚還是婚禮都超用心。 可惜他倆婚禮在國外辦的,沒機會一睹盛況。 席真心中千回百轉,最后只有一個問題,誰選的校草,我沒祁渡帥嗎? 眾人: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越活越過去了?只有十幾歲的小孩會在乎這種虛名吧。 顧超安慰席真:你就比祁哥少一票。 席真若有所思地打量他:是不是你沒投我? 顧超: 投了嗎? 顧超不知道席真為什么這么執著,心虛地撒了個謊:我投你了啊,咱倆前后桌嘛。 席真哦了一聲,沒有相信。他看出顧超在心虛了。 可能是因為校草老公這四個字太刺耳,他心里很不服氣。 顧超開始后悔接過校草這個話題。 好在老同學見面,總是有說不完的話,大家很快聊起別的,席真也沒再追問下去。 顧超松了口氣。 飯吃到一半,新人敬酒,裴涼宋燃穿著情侶西裝,聯袂而至。 兩人眼里都是掩不住的幸福笑意,同框都自帶粉紅特效。 席真低低地艸了一聲,真他媽受不了。 裴哥燃哥,早生貴子啊。顧超笑嘻嘻地道,看咱們祁哥真哥多給力,三年抱倆。誒真哥,聽說三胎快開放了,你們還生嗎? 媽的,又是你。 席真暗自下定決心,要是能回到過去,一定不借這姓顧的橡皮。 祁渡注意到席真眉眼里壓不住的煩躁,對生孩子這個話題異常敏感,幾乎可以肯定他是產后抑郁。 他擔憂地皺起了眉,對顧超道:裴涼宋燃有自己的安排,不用我們cao心。 顧超嗯一聲:說的是啊。 也不知道哪句話得罪了真哥,這臉色怪嚇人的。 他不敢亂說話了。 席真無意識地摸了摸小腹,忍不住問宋燃:你會生孩子嗎? 分化成o,生孩子,這種事情真的能接受嗎? 宋燃愣了一下,轉頭看了眼裴涼,耳朵有些紅:順其自然吧。他輕咳了一聲。 席真被他嬌羞得全身起雞皮疙瘩,等這兩人去了下一桌,起身道:我去下洗手間。 我陪你。祁渡片刻都不敢離開席真。 在席真的強烈反對下,祁渡總算沒有跟進隔間。 鎖上門,獨處封閉空間內,席真對著隔間門怔怔地發呆。宋燃坦然接受了分化,還和曾經的死對頭甜甜蜜蜜。 那他呢? 他耳邊響起祁遠叢和祁遠釗喊爸爸的聲音,心軟了一瞬。 要接受嗎?兒子、老公、家庭主o Alpha的信息素順著門縫飄進隔間,黏黏膩膩地纏上他的腳踝。 后頸一下子熱起來,本能催促他開門撲進Alpha的懷里。 涼風拂過發燙的臉頰,他打了個哆嗦,恢復了少許清醒,低頭看了眼仍然平坦的小腹,一想到其中正在孕育生命,突然不寒而栗。 他不禁轉頭,看向半開的窗戶,仰望廣闊的藍天與白云。 鳥兒在天邊自由飛翔。 樹木在風中隨性搖擺。 螞蟻爬上窗臺,越過滑軌,奔向野外。 席真的神情一點點堅定。 不能再這樣下去。僅僅一個禮拜,他就已經快被Alpha的信息素改造,臣服于Omega的本能。 他必須立刻離開,逃離溫水煮青蛙。 一念至此,席真用力推開窗戶,撐著窗臺跳了出去。 他沒有看到,在他跳出去的下一秒,隔間門被一只手死死按住,半分鐘后,伴隨一陣令人牙酸的吱呀聲,門鎖崩斷,門被強行拉開。 隔間里,人去樓空。 毫無緣由地,老婆就跑了。 洗手間燈光慘白,Alpha腳邊厚重陰影拉長變形。靜默片刻,祁渡面無表情地看向席真逃走的方向。 Omega的信息素留下一串指引方向的標記,清晰得像是貓在雪地上留下的梅花印。 祁渡卻暫時沒有任何動作。 再溫柔體貼的Alpha,骨子里都是瘋狂混亂的。 這種瘋狂與他們對Omega的愛成正比,愛得越深,越瘋狂。 沒有Alpha可以接受這樣的逃離。不想去問原因,只想把Omega抓回家,死死按進懷里,兩個人重新融為一體。 祁渡立在原地,用最后一絲理智按捺住人類皮囊下暴漲的邪惡。不能現在去追,會傷到他。 然而耳邊仿佛聽到惡魔低語,去,快去,用金銀打造鎖鏈,用美玉建造牢籠,讓他再也無法背叛。 不,不能那樣做。 克制,再克制。越克制,越要爆發。嘩啦啦的水聲在虛空響起,看似沒有攻擊性的溫馴大海開始漲潮,空氣變得濕潤咸腥,某種巨大的海底生物拖著數不清的觸手,緩緩爬上海岸,露出猙獰的面容。 第5章 席真站在大街上,有些無所適從。腦子一熱地逃跑了,回過神才想起沒拿身份證,也沒錢。 難道要去露宿天橋嗎? 再沒常識也該知道,Omega流落街頭是多么可怕的事。 他打了個寒戰,低頭看了看掌心,用力攥緊拳頭。 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將手插.進兜里,溜溜達達地探索這個世界。很快發現,十幾年過去,科技進步,解鎖了虹膜、指紋、人臉等等生物學支付手段。 他試著走進一家便利店,拿了個面包刷了下臉。 滴,支付寶收款,十三元。 可以啊。 他拎著面包繼續溜達,看到一臺ATM機,走過去又刷了個臉,查了下賬戶余額。 個,十,百,千,萬,十萬 席真數了半天才數清,足有上千萬。 高中生從沒見過這么多錢,一下子驚呆了。 長大后的他這么會搞錢? 他眨了眨眼,無意識地一抬頭,看到頭頂的監控攝像頭,喜悅一掃而空。 被拍到了。要是祁渡報警,很快就能找到他。 席真急忙取了些錢,匆匆離開,接下來一路都盡量避開監控。 他不知道,對他的Alpha來說,他這些曲折的路線就像驚慌失措的兔子在雪地上奔跑,假動作再多,在捕獵者眼中依然一覽無余。 費了很大的勁,席真才找到一戶愿意租給獨身Omega的房子。 主人是個六七十歲的阿婆,象征性地收了他五六百塊,讓他在次臥住下。 這點錢也就能住兩天小賓館,阿婆卻當是月租了。 老人家主要還是怕他一個Omega在外面亂跑,被別人欺負。 沒有生活經驗、對通貨膨脹毫無概念的高中生,還以為是自己給的太多,人家無法拒絕。 簡單洗漱了一下,他倒在床上,疲倦地睡了過去。 現在的他體力太差,躁動的信息素得不到Alpha的安撫,更帶來一種心理上的憊懶。 席真睡得很沉,第二天是被飯菜味香醒的。 阿婆招呼他一起吃中飯,他本想拒絕,看到老人期待的眼神,將話咽回了肚子里。 老人只是想要陪伴。 他坐下,陪著阿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邊吃邊想,也不知道老爸怎么樣了。 之所以跑出來租房,而不是去找老爸,是怕老爸一看到他,就把他送回祁渡身邊。 看到阿婆寂寞的樣子,他想,果然還是得看一眼老爸。吃完飯,他跟阿婆說了一聲,準備出門,回家看看。 也不知道老爸有沒有搬家。 他剛起身,耳邊就響起敲門聲,一下接著一下,頻率非常穩定。 篤篤篤篤 機械的節奏令他后頸感到一陣惡寒。 他扭頭望去,只見緊鎖的門把手在一股非人的力量作用下緩緩地轉動了小半圈,將門鎖擠得吱呀作響。然后那把手就停在那里,門外的人終于還是沒有直接推門而入。 濃稠的信息素卻還是迫不及待地沿著門縫鉆進餐廳,精準地找到Omega的所在,從腳踝鉆進褲管,開始四處游走。 席真全身汗毛直豎,肌膚泛起雞皮疙瘩。理智叫嚷著快跑,腺體卻熟練地發熱,然后蔓延到臉,軀體,和手腳。 他腿一軟,跌回椅子上。 阿婆起身開門,席真眼睜睜看著她收下Alpha賠償的門鎖修理費,慢吞吞地踱步回房間。